第160章 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一聽這不正經的調調，就知道來的人是江小七。

陸拂桑蹙了下眉，隱約覺得不太對勁了，她哥忽然來這裡，是因為有人報了假案，誰敢作死的去冤枉能在錦繡園吃飯的客人？還有，為什麼偏偏是她哥來？

因為，別人來，壓根進不來這個門，就更別提搗亂了。

只有她哥最合適。

這麼說，秦燁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讓經理放了他們進來？那背後又是誰幹的，答案不言而喻，非郁墨染莫屬，也就他有那個動機和膽子了。

她耿直又單純的哥就這樣被當槍使喚了。

陸明琅卻是無所察覺啊，看著走過來的江小七一臉酒氣，眼神迷離，說話又是這個調調，頓時警覺起來，陸拂桑怕他再鬧什麼烏龍，趕忙道，「哥，這是秦燁的發小。」

可不是什麼嫌疑犯。

聞言，陸明琅算是聽進去了，便沒上前盤問。

江小七走近后，笑著道，「走啊，一起進裡面喝酒去。」說著，還很自來熟的要去勾陸明琅的肩膀。

陸明琅敏捷的躲開。

江小七勾了空，也不以為意，一雙好看的眼瞅著陸明琅，像是看美女的似的，風流多情，「吆，還害羞呢？一回生，兩回就熟了……」

陸明琅打了個寒顫，黑著臉問陸拂桑，「他不會是那個吧？」

「噗……」陸拂桑嘴角抽了下，「不是，哥，他酒喝多了，你快回去吧。」

「好，好……」這回，陸明琅不再猶豫，轉身就走。

跟他一起的那兩個警察見狀，也趕忙跟上。

見狀，那個領路的經理也就悄聲退出去了。

江小七欲追，「別走啊……」

楚凰翻了個白眼，「行啦，人都走光了，別演了。」

江小七聞言，哈哈笑起來，「果然還是小凰凰了解我啊，也不枉七哥疼你一場。」

楚凰嫌棄的撇撇嘴，「誰了解你啊？我是知道你的酒量，那點酒能灌倒你？呵呵……」話落，挽起陸拂桑的胳膊道，「走，嫂子，咱們回去，不跟借酒裝瘋的人玩兒。」

陸拂桑點了下頭，被她拉著往前走。

江小七追在後面，「哎，等等我啊，跑什麼，誰借酒裝瘋啦？我那不是演戲嗎，不然四爺的大舅子能那麼痛快的就走？我自毀形象，我容易嗎？」

……

三人一前一後回了房間，秦燁的眼神在陸拂桑臉上看了片刻，才招招手，「過來，爺給你扒好了松子。」

「嗯。」陸拂桑微笑著坐到他身邊去，撿著盤子里的松子吃起來。

「那丫頭沒難為你吧？」他隨意的問。

陸拂桑搖搖頭。

秦燁便捏捏她的臉，「不管是誰難為你，你都不用看爺的面子，該虐就虐，甭跟他們客氣。」

陸拂桑還未說話，楚凰就不滿的嘟起嘴來，「表哥，你也太偏心眼了吧，我是你表妹哎。」

秦燁毫無愧色的道，「爺有了媳婦兒，誰都得靠邊站。」

楚凰誇張的捂住胸口，「這寵妻的霸氣宣言，我給一百分！」

秦燁勾了勾唇角。

陸拂桑卻是臉上有些熱起來。

江小七在邊上起鬨，「四哥要不要更寵一點？給四嫂唱首情歌怎麼樣？情話都能張口就來，情歌就更不在話下了吧？哈哈哈，想聽的鼓掌！」

就他拍的最歡實。

楚凰默了三秒后，也跟著鼓掌歡呼。

楚鳳沒動作，他覺得秦燁絕對不會唱，而羅雲清雖沒跟著瞎起鬨，卻是笑著說了句，「話說我還從來沒聽四哥唱過歌呢。」

這就是也很期待了。

陸拂桑倒是不抱希望，秦燁會唱歌？呵呵，怎麼想怎麼覺得違和。

誰知……

秦燁居然很痛快的答應了，「行，今天看在你們嫂子的份上，就賞你們這個臉。」

「哇……」楚凰驚嘆。

江小七嗷嗷的叫。

楚鳳瞪大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羅雲清拍起手來。

陸拂桑則訝異的看著秦燁，秦燁抬手揉揉她的頭髮，「等著，爺唱給你聽。」

陸拂桑的臉莫名就有些紅了。

江小七興奮的問秦燁要唱那一首，他還選歌，秦燁很淡定的說了句，「一路上有你。」

「啊，這個好聽又應景！」楚凰激動的尖叫。

這會兒，楚鳳和羅雲清都坐了過來，聞言，笑道，「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表哥居然會唱這首情歌，我還以為表哥只會部隊里的那些歌曲呢。」

「對喔。」楚凰反應過來，揶揄的問，「表哥不是為了哄嫂子開心現學現賣的吧？要是唱跑調了我可是會不給面子的喝倒彩吆。」

秦燁沒說話，這時歌曲的前奏已經開始了。

房間里安靜下來，秦燁就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麥，一臉從容自在，看不出要唱情歌的那種投入情緒，幾人見了，都不報什麼期待，畢竟在他們眼裡，秦燁太酷、太爺們，唱鏗鏘有力的革命歌曲一定會熱血沸騰，但是唱情歌，缺少那份矯情啊。

誰知，秦燁一開口，幾人都驚了。

陸拂桑也怔住，她知道秦燁的聲音好聽，平素冷著臉只覺得威嚴天生，聽不出什麼性感的味道，但是跟她打電話挑逗時，簡直不要太撩人。

此刻，他的好嗓音就得以在這首歌里發揮到淋漓盡致，足以能秒殺那些靠唱歌吃飯的藝人了。

「你知道嗎，愛你並不容易，還需要很多勇氣，是天意吧，好多話說不出去，就是怕你負擔不起，你相信嗎，這一生遇見你，是上輩子我欠你的……」

如果一開始，讓陸扶桑驚艷的是他的嗓音，那麼現在，征服她的就是這首歌的歌詞了，這是他想說的嗎？借著歌聲表達出來嗎？

「也許，輪迴里早已註定，今生就該我還給你，一顆心在風雨里飄來飄去，都是為你……」唱到高朝部分，他忽然轉過頭來，看著陸拂桑。

陸拂桑似被他眼神里的東西鎮住，一時竟無法動彈。

「一路上有你，苦一點也願意，就算是為了分離與我相遇，一路上有你，痛一點也願意，就算這輩子註定要和你分離……」

陸拂桑心裡忽然絲絲縷縷的有些酸痛起來，這首歌里的哀傷讓她莫名的覺得不安，其他三個人的表情也變得異樣起來，卻都沒有出聲的。

秦燁把最後的高朝部分重複了很多遍，才放下了麥，握住陸拂桑的手，他臉上沒有哀傷，有的只是溫柔和堅決，「拂桑，我唱這首歌，可不是在暗示什麼悲觀、什麼分離，我是在跟你說，不管未來是什麼樣兒，只要這一路上有你，我都願意！」

陸拂桑被這話深深的震動了。

他的意思居然是，不管未來是好是壞，他都不在乎，只要能跟她在一起。

「所以，別甩開我的手！」秦燁又用力握緊了些，傳遞著屬於他的決心。

陸拂桑一時無法言語。

房間里靜悄悄的，那幾人不知什麼時候都退出去了，只剩下兩人。

「拂桑，答應我！」秦燁的聲音里有了一絲焦灼。

陸拂桑這才沙啞的開口，「我儘力而為好不好？」

「拂桑……」

「對於我沒有把握做到的事，我無法給你一個保證。」

秦燁默了片刻，忽然長臂一伸，緊緊摟住她，低頭，在她耳邊咬牙切齒的道，「說到底，在你心裡，爺不是最重要的那個，所以，你無法確定，當爺和你所看重的人或事發生衝突時，你會選擇誰，又放棄誰，對不對？」

陸拂桑沒否認。

「陸拂桑，你真是欠收拾！」他似乎有些惱恨，張口咬在她的脖頸上，狠狠吸吮著。

陸拂桑微微吃痛，卻沒有掙扎，她低低的道，「秦燁，其實，你又何嘗不是一樣呢？當我和你所堅持的發生衝突時，你選擇誰？又放棄誰？你現在能給我一個確定的答案嗎？」

秦燁啃噬的動作頓住。

陸拂桑苦笑起來，「所以，咱倆是一樣的，都活的冷靜理智，都有自己的堅持和驕傲，明明都不是奉行感情至上的人，卻還想緊緊抓住不放手，這樣是不對的，秦燁，我們應該活的洒脫些，古人都說了，魚和熊掌不能兼得，你太貪心了。」

秦燁又咬向她的耳垂，「爺就是貪心了！」

「秦燁……」

「拂桑，相信我好不好？」

兩人的問題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陸拂桑還能說什麼呢？且行且珍惜，未來的事誰又知道呢？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至少擁有的時候享受了。

她如是寬慰著自己。

順心而為，不問將來，如果註定要分離，那便分離。

……

秦燁送陸拂桑回到鴻佳公寓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秦燁捨不得讓她下車，又摟著親了很久，直到把自己鬧得慾火焚身，這才不得不讓她走。

陸拂桑進門時，動作放的很輕，怕林千葉睡著了，結果，人家正坐在沙發里，吃著零食，看恐怖片，那個精神亢奮啊，看到她，激動的招手，「拂桑，快來，哈哈哈，這恐怖片太搞笑了。」

陸拂桑無語的走過去，把恐怖片當搞笑片來看的也就這位二姐了，她光聽那背景音樂就覺得想起雞皮疙瘩了好么？人家卻笑得這麼歡！

她沒心思看片，視線落在茶几上，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二姐，別跟我說，這些都是你吃的？你把自個兒當豬養是不是？」

林千葉呸了一聲，「有老娘這麼美的豬？這些都是趙子敏那頭豬吃的好么？我就幫著消滅了一點點……」

「他呢？走了？」

「廢話，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你覺得合適？」

陸拂桑居然無言以對。

倒是林千葉從屏幕上把視線收回來，盯著她似笑非笑的問，「還沒問你呢，終於捨得拋下你們家四爺回來陪小女子我了？我還以為，我得把冷宮坐穿呢。」

陸拂桑瞪她一眼，「是誰給我發信息說不用早回來的？」

聞言，林千葉立刻噎住了，半響后，才幽怨的道，「我那不是為了表示高姿態嗎，跟男人爭寵很沒面子呀，誰知道你當真了。」

陸拂桑嗤了聲，拆開一袋零食也吃起來，「少來，不是趙子敏跟你說，我和秦燁在一起，讓你最好別打擾，免得被秦燁記恨上？」

林千葉瞪大眼，「你怎麼知道？」

陸拂桑翻了個白眼，「因為我長腦子了。」

「噗，拂桑，你在拐彎抹角的罵我是不是？」

「吆，你聽出來啦？」

「啊啊，是你逼我動手的。」林千葉沖著她撲過來，兩人在沙發上鬧成一團，電視里的畫面恐怖而血腥，兩人卻跟孩子一樣笑得恣意。

……

夜深后，兩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林千葉看著頭頂的燈，認真的道，「拂桑，我今晚跟趙子敏說，讓他幫著我打發他哥了。」

「嗯，挺好。」

「我就是不想再讓自己跟那種人渣來往，我想徹底拋開過去的一切，我明天就去黑金科技，我不想再浪費以後的時間了。」

「嗯，你做的對。」

林千葉呼出一口氣，轉過頭來，看著她，「說吧，你呢？今晚跟秦四爺在一塊，是不是又受了什麼刺激？心情波動很大？」

陸拂桑嘆道，「他正式介紹他身邊的人給我認識，讓我融進他的圈子和生活，以前，我跟他們雖是兩個世界，但我並不自卑，我也可以跟他們很好的相處，但後來，他給我唱了一首歌。」

林千葉好奇的問，「秦四爺還會唱歌呢？呵呵呵，好吧，問重點，他唱了首什麼歌讓你這麼心神不定？」

「一路上有你。」

「咦？這首歌痴情是痴情，可恨悲傷哎，他怎麼會……」林千葉聲音頓了下，才小心翼翼的問，「難道他對你們的將來也沒信心嗎？」

陸拂桑搖搖頭，「他說，他會堅持，也讓我不要甩開他的手。」

「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儘力而為。」

「你怕做不到？」

「嗯，我是可以努力抓住他不放，但是萬一哪天，非要在他和我更看重的人或事上做選擇，我想，我或許不會選他，換句話來說，就是我不會選愛情。」

林千葉握住她的手，「拂桑，你這麼做是對的，愛情誠然珍貴，卻不是我們生活的唯一，甚至它連必需品都算不上，過多的看重它，只會丟了自我，那首詩怎麼說來著？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