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決策
「這些人手也太少了。」
房門重新關上。仇天極在屋內獨自思考。篁嶺城之中,他的人手太少了。即便是算上剛剛侵染的玲瓏月和他自己,也不過三人。
雖然他如今的重點目標是白衣秦少澤,但是不代表他會放過這些個小醫武。只是,單靠他一人,總會有漏網之魚。
「是時候了。」
仇天極低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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篁嶺城。
北興路大街,路邊的電話亭之中,一個黑衣人正在打著電話。電話亭外,等候的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一名混混打扮的人,從隊伍末尾走到前面,拍著電話亭的玻璃門。
「喂,老兄,你還要打多久?這麼多人等著呢?有沒有點公德心?」
黑衣人連頭都沒轉。
混混有些生氣,特別是後面的人都在看著的情況下。他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乾脆拉開門,走進去。他聽到了黑衣人的聲音。那是一種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三日之內,我要你們在篁嶺佔據一席之地。……時間太短?不,時間完全足夠了。查理,我只給你這麼多時間。我既然能夠賜給你力量,就能收回。……明白就好。」
聽到這裡,混混已經察覺有些不對。眼前的黑衣人似乎不簡單。也對,這天氣還不冷,有誰會穿成眼前男人這樣。黑色大衣,紳士帽,分明是過冬的打扮。
然而就在他要出去的時候,黑衣男人一隻指頭點在他的額頭。
電話亭外的人見男人伸手點了一下,混混就安靜下來。站在電話亭外的男人見此,有些好奇的張望一眼。這一眼,他臉色錯愕,驚恐的跌坐在地上。接著,大叫著爬起來,頭也不回的狂奔離開。
黑衣男人終於打完電話,他轉頭看著電話亭外好奇的人群,眉頭微微皺起。
「麻煩。」
接著,伸手在那混混身上一推,混混的身體不受力一般,倒在電話亭的門上。門扉慢慢被壓開。
噗通。
屍體倒地。
電話亭的人們,看到了混混額頭上,一指大小的圓窟窿。那窟窿之中,血液混著白色的漿液潺潺流出。
人群驚恐的四散飛逃。
黑衣人走出電話亭,微微仰頭,露出俊美的面龐和白髮,他眯著眼看著天色。天色晴朗,萬里無雲,天空瓦藍澄澈。他低頭,看著惶恐逃離的人群,彷彿從人群的恐懼之中,感受到一些愉悅。他露出一絲笑容,笑容慢慢擴大,直至滿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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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門門主的房間。
寫意的水墨畫,畫中的內容是陡峭山峰,山巔立著一隻睥睨的白鶴。雕花桌椅,顏色是朱紅的,木料和漆都是頂好的,透著貴氣。黃銅熏香爐,三足的,鏤空的表面,有麒麟踩踏祥雲浮雕。
香爐中的香,是百味藥材混著龍涎香製作。一支,價值千金。安神、定心。功用僅如此。然而卻是特質,過程中人力金錢耗費過億。
淡藍色的煙霧,在空中飄蕩。慢慢的隨著空氣的流動移動,直到消失在鼻端。
屋內中央,一張蒲團上,身穿白色長袍的中年男人盤膝端坐。他的頭髮黑白參半,在腦後梳成單馬尾。長相堅毅,臉上有些許的絡腮鬍。身姿筆挺而英武,即便是年近半百,卻也魅力非凡。
此時,他正閉目修行。龐大的氣勁在他的身體內部和四周穿梭著。他的胸膛起伏,便卷著屋內的空氣流動。
仔細聽,彷彿有一隻白鶴長唳。初始,清澈明亮,像是在山間幽谷之間婉轉。聽的久了,卻彷彿不是一隻,兩隻。而是千百隻,聲音依舊清朗。再過片刻,卻覺得千百隻也無法形容。彷彿是漫天都是白鶴,如潮水一般,綿綿不絕。
吱嘎!門外傳來響聲。
頓時,一切的異動都隨著男人睜眼消失。
「師尊!」
「進來吧。」白鶴門主司徒鶴白睜開眼,看著站在門口的沈前。這個弟子,絕不是他最為出色的弟子,但卻是為他分憂最多的弟子。
沈前走進屋內,低著頭,將一張紙條放在司徒白鶴的面前。司徒白鶴面色一變,手指握緊,氣勁勃發,頃刻將手中的紙條攪成粉碎。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師傅,這信紙上說的是真的嗎?」沈前忐忑的問。
司徒白鶴沒有說話,一直到他站起來都沒有開口。
沈前心裡一沉,他知道,信紙上的內容多半是真的了。篁嶺城既然發現了巨大蟲巢,他們自然不會視而不見。雖然是小風皇說的,但是他們也需要查證一番。於是就在數日前,他們秘密派遣一隊好手,前往打探消息。
信紙上的,就是他們傳回的消息。消息中說,在屏山下,確實存在一個蟲潮。那裡是這些蟲子的產出地。每天有數以萬計的蟲類出生。那些蟲類出生就有一米長,可以輕易扼殺牛馬。若是不加以遏制,等待我們的將是滅亡。
每天。數以萬計。
這數字,讓人害怕。
篁嶺城才有多少人?十萬,二十萬?沈前不寒而慄。
師傅會怎麼辦?
單單是每天數以萬計這個數量,沈前就可以想象,整個篁嶺城還有那屏山之下,有多少蟲?若那麼多蟲,傾巢而出,篁嶺城頃刻之間就會毀於一旦。但若是不加以遏制,蟲類數量不斷增長,等待篁嶺城的,也是滅亡。
「秦少澤到篁嶺了嗎?」司徒鶴白問。
「沒有。師尊。」
「還,沒來啊。」司徒鶴白嘆息一聲。「不能再等他了。明日,我們便糾結人手,與小風皇等人匯合。」
沈前驚駭,「師尊。那些蟲類,都在屏山之中,我們如今還未探清楚其中的地形。貿然進入,恐會白白損失人手。」
屏山之下,蟲道穿梭,宛如迷宮。沈前的擔憂,不無道理。可他說完,卻見司徒鶴白眼神沉靜的看著他。
「沈前。你天資不錯。可你可知,為何你修鍊也十分刻苦。卻不如奚陽輝嗎?」
沈前被這話問的一愣,詫異司徒鶴白話題轉移太快。但是他還是老實回答:「因為弟子不如師兄專心恆心與武道。」
司徒鶴白失望的搖頭。
「你錯了。武者之道,本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絕不畏懼絕不退縮。你跟隨我時,年紀已經不小。性子圓滑,不如奚陽輝一般稜角分明,所以,反倒困守其中。」
沈前半晌說不出話。
司徒鶴白見此,說道:「去吧。通知下去。每多等一天,情勢就要危險一分。」
「可是。」
「去吧。」
沈前不甘心的張了張嘴,但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