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靠譜器靈

「初代之後，百鬼門的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三足小鼎器靈的聲音再度從蕭霧腦海中響起，恨鐵不成鋼地嘲諷道：「放著《鬼身》、《陰魂鎖鏈》不好好修鍊，不淬鍊提升自身實力，偏偏側重於鬼仆這種外界輔助戰力，鬼仆一死就鬥志全無，真是丟盡了初代的臉面。」

「……」

蕭霧有些汗顏。

說實話，三年前剛入百鬼門的時候，他跟所有外門弟子一樣，也對操控鬼仆的能力十分好奇和著迷，認為只有控制鬼仆越多的修士，實力越強。

但是經過上官雲飛的持續打壓，蕭霧漸漸放棄對鬼仆的執著，開始潛心鑽研《鬼身》、《陰魂鎖鏈》，兩種基礎術法的境界節節攀升，不但《鬼身》從最初的陰魂加身，提升到如今人鬼莫測的地步；《陰魂鎖鏈》也從最初級的陰魂攻擊提高到陰魂震懾，符籙消魂的境界，可以輕鬆震懾控制甚至侵蝕陰魂之力的鬼物，哪怕是對上感悟境後期的一些鬼物，也能有不錯的震懾效果。

三足小鼎也是那會兒在陰魂池發現並結緣的——作為初代掌門的貼身靈器，掌門隕落後，器靈一直在陰魂池凝練恢復，對著迷於煉鬼的百鬼門弟子充滿不屑，蕭霧也算是因禍得福，才入了器靈法眼。

事實也的確證明，鬼仆在基礎牢固的鬼修面前確實沒有任何優勢。

一把塗抹了磷光粉的無光黑劍，一道《陰魂鎖鏈》就讓四頭感悟境初期鬼仆神魂消散，擊退兩位同境界外門弟子，兩年苦修，沒有白廢。

「走走走，別為這些螻蟻浪費時間，我們的目標是鬼王，嘎嘎嘎嘎……」

器靈漸漸得瑟起來。

「別說得好像你真有能力孕育鬼王一樣，不就是一件被打殘的鬼器嗎，放在陰魂池裡待了幾十年才剛剛緩過神來，四處漏風，要不是七月陰魂之力變得強烈，野鬼窟的陰魂之力堪比陰魂池，你連百鬼門的護宗大陣都出不了，哼，少跟我這吹牛。」

蕭霧毫不客氣地點破器靈的窘迫，後者語氣一塞：

「喂喂喂，好歹我也是初代的器靈，給點面子行不行？」

蕭霧沒理它。

一邊從牛皮口袋裡摸了把磷光粉塗抹在無光黑劍上，一邊吐槽：

「幫你溫養器身兩年，你就傳授了我百鬼門最基礎的《鬼身》和《陰魂鎖鏈》，拜託，這些全都是我以前就會的，一點乾貨都不給，純打雜，義務幫忙，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是初代的器靈？」

器靈再度語塞，語氣也變得尷尬起來：

「這不是還沒有完全恢復嗎？鬼器本身被轟掉太多，我現在跟你說話還有點頭暈。」

「又拿頭暈當借口。」

「咳咳……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把百人坑裡的鬼物全部拿下，我絕對有信心幫你孕育一頭鬼士，讓你交差。」

「說好的鬼衛呢？」

蕭霧敏感地捕捉到器靈前後隻字片言間的差距，毅然止步，嘴角微微抽搐。

「好了好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器靈尷尬不已：「哎，小心。」

話題轉移得太生硬。

其實不用它刻意提醒，地宮通道的拐角處已經傳來輕微的鬼嘯聲，只要耳朵不聾都能聽到。

蕭霧心中嘆了口氣，無奈啟動《鬼身》。

陰風呼嘯。

陰魂之力籠罩全身。

蕭霧的活人氣息頓時被全部掩蓋。

果然。

聞著活人氣味從地宮深處飄蕩出來的兩道人形黑影睜開一雙猩紅眼睛，湊近到蕭霧的面前，鬼目中流露出迷茫和猶豫的神色。

蕭霧從面前兩頭鬼物的鬼氣濃郁程度迅速判斷出這是兩頭最低級的鬼奴：

鬼奴生前沒見過世面，沒什麼能力，神智喪失后形同行屍走肉，與最低級的行屍沒有區別，不入品階。

不過。

任何鬼物身上都會凝聚一部分的陰魂之力。

蚊子雖小，也是肉。

況且蕭霧已經有兩年時間沒有收穫到任何鬼仆，如今又有一口飢餓的大鼎要養活，也不管它們有沒有價值，倏然上前兩步，來到二鬼中間，左右開弓，出手如電。

啪！啪！

掐動法印，同時印在鬼奴的額頭。

陰魂之力鑄就的法印透指而出，紅光一閃，鑽入鬼奴體內。

鬼奴鬼軀一僵，呆立原地，雙目失神。

「不錯，知道節省靈力，我還以為你會用把它們《陰魂鎖鏈》拷過來。」

器靈忍不住地贊了一聲。

蕭霧沒好氣翻了白眼：

「這座百人坑裡有幾百號鬼物，我敢胡亂消耗法力？」

「也對。」

器靈嘿嘿一笑：

「這兩頭鬼奴的陰魂之力弱了點，抓進來也沒什麼用，你繼續努力，等鬼物數量過百之後，我再用孕鬼之法。」

「就你這破鼎，能裝得下那麼多鬼物？」

蕭霧有些擔心。

器靈彷彿受到莫大的侮辱似的語氣尖銳，急吼吼地辯解：

「一百多頭鬼物算什麼！本座全盛時期裝一萬頭全副武裝的鬼兵都沒問題！！區區鬼奴……哼！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妄想症又發作了。

蕭霧沒搭理它，輕鬆收下鬼奴，頂著鬼身繼續前行。

地宮一路向下，地勢傾斜。

時不時的有鬼奴在路面上遊盪，對同為鬼身的蕭霧投過來好奇疑惑的目光，然後被蕭霧一一點中額頭封印，陸續扔進三足小鼎。

過程輕鬆得有點反常，蕭霧忍不住自言自語地納悶起來：

「以前我也沒少來過百人坑，為什麼沒有這麼輕鬆過。」

「廢話。」

器靈也是沒心沒肺，前一刻還生著悶氣，這會兒又恢復得趾高氣揚：

「本座傳授的《鬼身》能是一般的術法？」

「說人話。」

「哼……你修鍊了整整兩年時間百鬼門基礎術法，《鬼身》已經從最初的陰魂加身境界推進到人鬼莫測……別說最低級的鬼奴，就算是稍微高級一點的鬼兵，也無法在一丈以外的地方嗅到你身上有半點活人氣息，在它看來，你就是它的夥伴，親人。」

器靈這段肉麻解釋被蕭霧選擇性過濾。

不錯，進百鬼門的第一年，自己在收穫鬼仆后就開始將大部分精力投注到凝練鬼仆、提升鬼仆品質和境界上面，自身的修鍊相對弱化。

在兩門術法之間，也更加側重修鍊攻擊術法《陰魂鎖鏈》，以獲得更強的控制能力和對鬼物的降服震懾能力，《鬼身》，相對被看輕，所以體會不到現在這般在地宮的輕鬆愜意。

憑藉境界高深的《鬼身》，蕭霧一路如入無人之境，輕而易舉地掐動法訣收服一頭頭低級鬼奴。

片刻的工夫，三十多頭低級鬼奴被送入三足小鼎。

器靈沒有讓他失望，不聲不響地裝下三十多頭鬼物，沒有出什麼紕漏。

「喂。」

「本座是有名字的，請叫我三爺。」

「你原來在初代那兒排行第三？那叫你小三好了。」

「你……」

不等器靈反駁，蕭霧止步，壓低聲音道：「你剛才說人鬼莫測境界的《鬼身》在一丈以外不會被鬼兵級的鬼物辨別出來對吧？」

地宮這一截通道的盡頭，一頭全身披掛著殘缺甲胄的鬼兵正目光猩紅地盯著這邊，手裡抓著一把鬼氣繚繞的漆黑弓弩，鋒利的弩箭有意無意地瞄準這邊，氣勢比之前的鬼奴何止強了一倍？四、五倍都不止，就連只有感悟境中期修為的蕭霧都感受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壓迫感，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

「當然！」

器靈也發現了這頭持弩鬼兵，聞言不以為意地冷哼道：

「要是發現你是活人，它早就出手了！能跟你客氣到現在？不過……」說到後面，語氣微微變得異樣起來。

「不過什麼？」

蕭霧連忙追問。

器靈硬著頭皮回答道：

「《鬼身》有一個破綻，就是你絕對不能在鬼物面前開口說話，一旦開口，必然泄露一絲活人氣息……」

艹！

器靈一語成讖！

話音未落，對面持弩鬼兵突然目光有了焦點，猩紅的眼睛里戾氣橫生，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