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惡人還得惡人磨
「好了,都別鬧了。」實在看不下去他們再這樣胡鬧下去,索性一方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向,直接邁步一腳闖進江白和白夜雙方之中,左手推在江白胸口,一股柔和力量將江白送出十米開外,右手正迎上白夜手爪,那纖細的五根手指此時比鋼筋還要堅硬,比軍刺還要鋒銳,不過也只是在我手背上留下了三道淺淺抓痕而已,隨即就恢復如常。
被震退兩步的白夜不可置信的看著正扭動手腕的我,「你…你居然會有玄黃不滅身,不可能,這不可能,雖然玄黃不滅身、大德琉璃身還有金剛不壞身並稱佛道儒三家最高神通,可大德琉璃身偶爾能見,金剛不壞身易學難精,玄黃不滅體在上古時代就已經失傳,你是怎麼學會的,這不可能!」
看著白夜如同活見鬼的表情,小和尚江白則淡淡的笑了出來,這個笑容甚至還帶著一絲放鬆愜意,對我點點頭,手指將衣服里的舍利子捻了出來,隨即竟然直接扔進嘴裡,一仰頭就給咽了下去。
頃刻間小和尚江白周身綻放無邊佛光,如果說剛剛舍利子所綻放的佛光是螢火蟲的屁股,那此時的江白就好像一顆正午的太陽,半邊戈壁灘都被佛光鍍成一片璀璨金光,小和尚江白雙腳離地三尺多高,雙掌合十憑空盤坐,口中不斷念誦經文,雖然他念得太快我聽不出來是什麼經文,不過滿耳都是禪音梵唱,讓人聽在耳中,心神忍不住的安寧下來。
不知不覺中手裡資料已經被我攥成了一團,手輕輕撫摸著玉殘荷手中的骨灰盒,難怪依依有如此怨氣,她的恨不在於一個人、兩個人,而是對這個無情的世界,她本來也對這世界充滿愛,充滿希望,愛之深,恨之切,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依依不明白為什麼她對這世界充滿愛,可這世界對她卻如此無情。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依依的確是個可憐人,對於依依來說死未嘗不是一種解脫,雖然這種結果讓你我都很不願意接受。」和玉殘荷相對盤膝而坐,將皺皺巴巴的紙業重新鋪平,一張一張疊好,交回給玉殘荷,「你帶依依的骨灰來羅布泊做什麼?」
「為什麼依依會是這種結果,為什麼她就要選擇無奈,死不是一種解脫,而是依依對於這個世界最後的抗爭,當我遇上她的時候我就明白,她需要我的幫助,她的不甘,她的苦惱,我來幫她把這一切都徹底結束。」玉殘荷把依依的骨灰盒還有資料都小心放回背包中,「依依在我看來並沒有死去,這件事也並沒有結束,對於我和依依來說死亡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玉殘荷的話讓我心裡一陣發毛,「你想要做什麼?」
「你說呢?哈哈哈,你說我要做什麼!?」玉殘荷就那麼坐著不動,竟然向後飄飛出五六米遠,身形展動人已經背著背包站在十米之外,「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這羅布泊嗎?」玉殘荷手指點了點腳下土地,「羅布泊雙魚玉佩聽說沒有?那隻不過是國家機密曝光的冰山一角而已,這裡面的東西超乎你的想象,能夠讓我幫依依重塑肉身,超出輪迴,到時候她就能和我一樣,不墮地獄,手刃仇人豈不是爽快!」
「你覺得你這麼做就是依依想要看到的嗎?她已經選擇了離開,不想再看這裡的污濁和人心的冰冷,你為什麼還要讓她不得安寧,玉殘荷,聽我一句勸,我知道你是為依依打抱不平,可你這樣只會害了依依。」我伸出手想要奪過玉殘荷手中的骨灰盒,奈何終究慢了一步,玉殘荷就好像水裡的泥鰍魚,抓不住。
「阿彌陀佛!」一聲嘹亮中帶著一點點稚嫩的佛號從身後傳來,我同玉殘荷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在沉沉夜色當中,一個月白袈裟的小和尚正一手捻動念珠,一手托在胸前,掌中綻放無邊佛家金光,籠罩周身,緩步而來,看似緩慢實則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只是兩三次眨眼的功夫,小和尚已經到了我的面前,單掌問候,對我一拜,「張煬施主別來無恙。」
來人竟然是小和尚江白,而他手中所託的東西正是我托李晴帶給他的舍利子。
「江白,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你見過李晴了?」我看著小和尚月白袈裟上滿是風塵,一猜就知道肯定是這個小傢伙接到李晴后馬不停蹄追趕而來,至於他竟然能追上大巴車我並不趕到意外,當我和這小和尚第一次相見就是這小和尚竟然在踩著飛燕破空渡江,有如此手段追上大巴車並不是難事,我意外的是這小和尚竟然知道我去了哪裡,既然他知道了,李晴會不會也知道了,那些正通緝我的國安同志是不是也已經知道,甚至正在趕來的路上。
江白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那位女施主我已經見過,她在我們彌陀院,江黃師兄正在為她治傷,張煬施主你並不用擔心,我能找到你是因為你身上有我師父殘留的一縷佛性,有舍利子指引我自然能夠找到你,至於其他人,小僧就不知道了。」
「我靠,你能知道我在想什麼?」看著一臉平淡的小和尚江白,雖然還是那個獃獃的透著點兒小可愛的小孩子,可給我的感覺卻好像他變了很多,更加深沉、內斂,嗯,應該說是成熟了很多。
江白微微一笑,將舍利子舉到眼前,「師父說過世尊六通,天眼通、天足通,天耳通、他心通等,我天生能知他人心中所想,師父認為我與世尊有緣,所以引我皈依。」
我和江白聊著的功夫,玉殘荷卻對於這個周身籠罩佛光的小和尚十分忌憚,將背包緊緊抱在懷裡,正要遁走,只見江白小手一推,那顆舍利子就凌空飄飛出去,浮在玉殘荷頭頂,散發無邊佛光,如同一道鳥籠,將玉殘荷扣押在其中不得逃走。
「小和尚你要做什麼!」玉殘荷手指剛剛觸碰佛光,十指上就騰起一片黑煙,吱吱有聲,如同被火紅烙鐵燙了一樣,一下縮回了手去,惡狠狠瞪著小和尚,厲聲問他。
「善哉、善哉,你這女人好不說理,我這是在幫你,你卻如此彪悍,你可知道你在逆天而行,罪孽深重。」小和尚江白說的振振有詞,卻被玉殘荷一個好看的大白眼兒給懟了回來。
「少給老娘說你們那些沒用的屁話,逆天而行,罪孽深重,可我怎麼看著這世上吃苦受累的都是老實好人,吃香喝辣的都是惡人凶頑?修橋補路的瞎眼,殺人放火的兒多,我去西天問我佛,佛說我也沒轍,既然你們和尚沒轍,老娘就自己來,可你憑什麼又出來攔阻!」
小和尚江白手指捻動佛珠的速度明顯快了幾分,「前生今世都是因果,前世因今世果…」
這次還沒等小和尚江白說完,就遙遙傳來放屁兩個字,隨即一道清冷毫光一閃而過,那顆滴溜溜漂浮半空的舍利子竟然被生生撞飛出去,如果不是小和尚江白縱身接在手中,還不知道要飛到那個旮旯去。
一道白衣人影飄然而來,滿頭長發披散肩頭,背後背著一柄三尺華陽劍,手橫七孔玲瓏簫,一張俊俏小臉兒綳的好像撲克牌,竟然也是熟人,正是我剛剛還問起的白夜。
「張煬,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白夜冷冷看了眼我,就扭過頭看向小和尚江白,「小和尚,你這毛還沒長齊的小傢伙也想學人家普度眾生?簡直放屁,什麼前世因今世果,我問你今世之我是我,可來世之我可還是今世之我?咱們別的不說,就說依依你們難道覺得不應該給這個可憐的女孩子一個絢爛的人生,那個人渣不應該接受到應有的懲罰嗎?惡人還需惡人磨,要就要現世報,少跟我扯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女施主…」小和尚江白還想要爭辯兩句,結果白夜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只是擺擺手算是跟我打過了照顧,帶著玉殘荷轉身就張羅布泊深處走去,小和尚江白一看如此頓時就急了,身形閃動人如白光已經擋在白夜和玉殘荷面前,雙臂張開,口中高聲誦讀佛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小和尚念經回家去吧,這裡可沒木魚讓你敲打。」玉殘荷說著手掌揮動,驀地一股颶風平地捲起,黃沙漫天鋪天蓋地而來,莫說是一個小小和尚,就是不遠處號稱千年不腐的胡楊都被連根拔起捲起到半空。
當黃沙落下,玉殘荷楞在了當場,她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手指著依舊雙臂張開擋在自己面前的小和尚江白,他一動沒動甚至身上連一點風沙的痕迹都沒有留下來,乾乾淨淨整個人就好像一塊通透澄澈的玻璃種。
「大德琉璃身!」白夜將玉殘荷拉到自己身邊,冷冷一笑,「沒想到你個小和尚倒是也有點兒道行,不過還是嫩了點,雖然你有大德琉璃身諸邪不侵,可終究還是差了一線,你給我讓開。」
白夜說著修長五指如貓爪抓出,一股莫名吸力拉扯著小和尚江白的胸前,那顆被江白藏在貼身衣物里的舍利子竟然被拉扯的幾乎就要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