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上門的唐九媽

悠閑不到兩天，唐卿酒就接到了電話，去警局領表彰旗幟——『英勇制匪的優秀市民唐九』，以及申請下來的獎金。

獎金不多，只有五千塊。

拍完合照后，恰好又是飯點，幾位下班的警官便約著唐卿酒一起吃頓飯。

「我看了那天有人拍下的視頻，不得不說，妹子你真勇敢，很多大男人都沒有這樣的勇氣，拿電棒去跟槍拼。」這位警官剛從警校畢業不久，又提到他們訓練時的警犬，「有些不合格的警犬，吃過一次槍子，都有些會畏畏縮縮的，更遑論本就知道威力的人了。」

「妹子，你別怪小李拿人跟狗比，在他心裡，人和狗都是一樣的。」另一個警官說。

「其實啊，我覺得酒酒你啊，挺適合去考武警的，筆錄時你說你才十六歲，怎麼就輟學了，回去讀書吧……」

唐卿酒被勸著喝了幾杯酒，就聽他們閑聊，唐九酒量不行，幾杯下去臉就紅了，一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我肯定會回去讀書的，考武警，就隨緣吧，就我現在的身高跟體質，怕是有點困難。」唐卿酒指著幾人說，「你們別再灌我了，一個個的，仗著晚上不用值班是不是？」

這麼一說，幾個人也都笑呵呵的，一致默契地不再勸酒了。

一餐吃完，唐卿酒與他們告別，就坐上計程車回去了。

到底喝了點酒，當天唐卿酒洗漱完就上床睡了。

醒來時是被外面咚咚的敲門聲驚醒的，音量大得整棟樓都顫抖起來。

嚴重擾民。

唐卿酒爬起來時，外面正在吵架。

她還隱約聽到了唐九媽的聲音。

「我來看望自家閨女，敲門怎麼了，我閨女電話打不通，門又敲不開，萬一是失蹤了可怎麼了得？」

「你大早晨擾民還有理了！敲門這麼重，不像是看閨女來著，倒像是來討債了，換我也不敢開，什麼人啊！」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良心，我找我閨女，你還罵我，她要是出事了，我看多半就是你給害的，不然你為什麼攔我找我閨女？」

唐卿酒剛走到門口，就聽清楚了這麼幾句話。

她一打開門，就看見外面站了唐九的媽，唐浩天，還有這棟樓的幾個鄰居。

那幾個鄰居彷彿是煩得不得了，連帶著看唐卿酒的眼神也不太好。

「你看你閨女這不是好生生的嗎？」

「姓唐的妹子，麻煩你看著你媽一點，大早上鬧得這像什麼話，這麼多鄰居都被吵醒了，你要再不出來，我們就報警了。」

「別人家的事我們是不管了，你們道個歉這個事就算了，我們這就走。」

唐九媽個子比較矮，但脖子又長又粗，這會兒梗長了脖子懟了回去：「道什麼歉？我就敲了幾下，你們就罵人，我還沒讓你們道歉呢！」

唐卿酒看向唐浩天，許久不見，這孩子還竄了一個頭，快比她還高了。

「浩天，把媽帶進屋去。」

唐浩天聽了唐卿酒這話，皺起了眉，剛想駁回就對上了唐卿酒的眼睛，分明是同樣的一個人，那眼神跟以前卻截然不同，讓他陌生的同時又讓他有點畏懼。

他鬼使神差地改了主意，拉了唐九媽進屋。

「媽，我們進去，別跟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說話。」

「還是浩天疼你媽，不像你姐，打電話不接，敲門還不開，自家媽被罵了也不幫著說話，我在這兒站半天了也不叫我進去，我這是作了什麼孽啊，生出了這麼一個女兒……」

話是這麼說著，兩隻腳已經迫不及待地進了屋。

換作唐卿酒親自叫唐九媽進屋，估計以唐九媽一貫的秉性，還要賴在外面拿喬一會兒。

兩人進去后，唐卿酒嘆了一口氣對幾位鄰居說：「我家這情況你們也看見了，還請你們多擔待，別往心裡去，我在這兒也住不了多久了，許是不會有下一次了。」

幾位鄰居見到唐九媽和唐卿酒的反差，頓時也對唐卿酒的態度好了一些。

「你一個小姑娘家也不容易，不過你也是，為什麼不接你媽電話啊……」

「這還想不通，你看看那老婆子做的噁心事，換我也不想聽她說話，慪氣得很。」

「算了算了，這事就算了，走吧。」

送走幾人後，唐卿酒關上門進了屋，就見唐九媽在她床上坐著，鞋子也不脫，就盤著腿坐了上去。

這屋子裡是簡陋，連沙發都沒有，但還是有硬凳子的，好幾張在那裡擺著，這唐九媽也是會挑位子，專跑閨女床上去。

「我說你這床怎麼膈應得慌，家裡連個像樣的地方都沒有，落屁股都沒地方，九九啊，你真是要氣死你媽啊，我來了，你不先來招待我，還跟那群人說有的沒的，跟那些人有什麼好說的……」

唐浩天跟著附和：「許是姐不待見咱們來看她，之前你打那麼多通電話，她有接嗎？」

唐卿酒也不解釋，從床頭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有多通電話，最早的是在凌晨四點鐘，合著這唐九媽覺得她女兒是仙女，不用睡覺的是嗎？

「你們怎麼來了？」唐卿酒問得很是冷淡。

「跟咱媽怎麼說話的！」唐浩天爭嘴，話剛說完就被唐九媽拉了一把。

唐九媽放緩了語氣，卻是一臉恨不成鋼，對唐卿酒的失望樣：「你說你出了那麼大的事，都不打電話跟媽說一聲，要不是今天你爸看到報紙上的新聞，恐怕我們一家子還蒙在鼓裡。」

唐卿酒不說話，也是在好奇。

唐九媽這是在關心唐九？

「劫匪那麼兇殘，還帶著槍，多危險啊！幸在你沒事，警局還給你發了旗幟，真好，可是你怎麼都不跟爸媽說，讓爸媽也跟著沾沾光，對了，獎金有多少，放媽這裡來，萬一要是又碰上劫匪，可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如果說前面的話，唐卿酒對唐九的親人改觀，後面的話才讓她明白，這麼多年的事實還不足以證明唐九在家裡是多麼微不足道嗎？

哪怕現在每個月將自己大半的工資賠了進去。

唐卿酒微微勾唇：「你想要錢？」

「什麼叫要錢，媽這是好心幫你保管。」唐浩天辯解，他自是知道這錢只要入了唐九媽的口袋，那就是他的了。

「對，你弟說得對，看你弟多懂事。」唐九媽臉上笑出一朵菊花，她只覺得至少有好大幾千要入手了，只欠唐九乖乖把錢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