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她早上就離開了

聶黎腿長，走路也很快，步履生風，這個小不點兒從後面突然蹬蹬蹬跑來她面前攔住她的時候，她差點剎不住車撞上去，厲胤齊被她撞得退了兩步。

聶黎伸手扶了一下他，才止住了步伐。

「你想談什麼？」聶黎覺得他好玩。

厲胤齊盯著她，咽了咽喉嚨，心裡生怯，這個阿姨看起來，又冷又凶，萬一她不高興了，會不會打他呀？

聶黎單手插著腰，歪著頭看他，「說話啊，小豆芽菜。」

厲胤齊兇狠的瞪眼：「說誰豆芽菜呢？」

她面無表情傲視著他，揚了揚下巴，成心逗他，「你才只有我一半高，不是豆芽菜是什麼？」

「哼，少打岔，說正事！」厲胤齊兇巴巴的。

那樣的兇巴巴，在聶黎看來根本無威力，就像一條作威作福的小奶狗，有點可愛，又有點討打。

「你說呀。」聶黎看了看自己的手，慢悠悠冷冰冰的道。

厲胤齊看見她鮮紅的指甲，怕怕的，「你，你是不是想嫁給我爸爸？」

「是又如何？」

「為什麼？」

聶黎露出刻意的認真，說：「因為你爸爸又高又帥，又好有錢的，我們女孩子都想嫁給這樣的男人。」

「你們女孩子都這麼膚淺？！」厲胤齊憤憤不平，「你不要糾纏我爸爸，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聶黎綳不住，噗嗤笑出聲。現在的10后竟可怕到這種程度了，不僅知道『膚淺』這麼高深的辭彙，還懂得出錢打發老爸的相親對象。

「你有多少錢啊？」

「我有一個小豬儲錢罐，裡面都是錢。」厲胤齊對金錢沒有概念，他覺得那已經很多了，「我還有一張卡，是我的壓歲錢，我也可以給你的。」

聶黎蹲下來，與厲胤齊平時，手指摸了一把他白嫩嫩的下巴說：「你為了你爸爸還真是捨得。不過你爸爸的錢，可比你多得多哦。」

「你……」厲胤齊是真的沒辦法了，急得說不出話，你了半天，梗著脖子說：「那你就是不肯放過我爸爸是不是？」

「小孩子亂講話，我又沒逼你爸爸，談什麼放不放過，你爸爸也喜歡我呀。」

厲胤齊大聲反駁：「我爸爸才不喜歡你呢！」

「那你說你爸爸喜歡誰？」聶黎手撐在膝蓋上，套他的話易如反掌。

「我爸爸喜歡的是小孟姐姐，我也喜歡她。」胤齊豎出食指沖她晃了晃，「你哦，別想搶走我爸爸。」

聶黎笑著挑挑眉，紅唇微啟，「我就要搶。」

厲胤齊小臉憋得通紅，他握著拳頭吼道：「那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你那麼小，要如何讓我不好過？」聶黎手指繞了一縷頭髮，點點他鼓起的臉頰，假模假樣的笑，「等我以後嫁給你爸爸，我要住進你的家霸佔你的房間，還不給你吃不給你穿，讓你住廚房，每天給我燒火煮飯。你說，是你不好過，還是我不好過啊？」

「你，你，你這個壞女人，你胡說八道！」厲胤齊分不清聶黎話里真假，只要一想到她說的那個畫面，就覺得心裡一抽一抽的疼。

聶黎看他要哭了，心想要適可而止，正準備哄哄他。

正好這時候，厲姝看不見厲胤齊，出來找人了，遠遠看見，她喊了一聲：「齊齊？」

厲胤齊聞聲，拔腿就跑過去抱住姑奶奶的腰，要哭不哭的從她腰間抬起頭，鼓著眼睛看向聶黎，抿著小嘴不說話。

簡直被欺負慘了的樣子。

「怎麼了啊小祖宗？」厲姝揉揉他腦袋。

聶黎說：「剛才逗了他一下，他好像當真了，」說著，她沖厲胤齊揮手笑一笑，「齊齊，對不起呀，阿姨不是故意的。」

厲胤齊看見她的笑，忍了許久的眼淚再也包不住，刷的一顆顆往下掉。

聶黎：「……」

厲胤齊被厲姝帶到洗手間，還在氣得拍大腿，抽嗒抽嗒的問：「我爸爸會跟那個阿姨結婚嗎？」

厲姝心裡有疑，「你爸爸不是跟你小孟姐姐在一起嗎？」

厲胤齊傷傷心心的說：「小孟姐姐都不接我爸爸的電話啦，爸爸也不准我找她。」

厲姝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她怎麼不知道呢？厲荊深也沒露出點端倪來。

這會兒憶起老爺子說讓他跟聶黎再試一試的時候，他當時那個反應……現在想想，還真是說不準。

她得去問問。

厲姝回包廂將厲荊深叫出來問：「你跟孟蘊分啦？」

厲荊深在抽煙，神色很淡漠，「分了。」

厲姝注意到他眉間一抹愁緒，追問：「那孩子呢？」

「什麼？」

「她是齊齊的媽媽呀，她連孩子也不要麼？」

厲姝並不知道孟蘊失憶這回事，她只以為這二人是『曾經分開，現在重逢』這樣一種關係。

厲荊深不打算在這裡跟她敘述前因後果，敷衍『嗯』了一聲，便回了包廂。

厲胤齊再找到姑奶奶，姑奶奶嘆了一口氣告訴他，你小孟姐姐和你爸爸分手啦。

過了會兒，厲胤齊紅著眼睛去向他爸爸要手機。

「做什麼？」知子莫若父，厲荊深知道他在打什麼小九九，但是孟蘊現在把他手機號都拉黑了，打不通。

「我想……」厲胤齊心虛的絞手指，「我想玩遊戲。」

他爸爸無情的拒絕了他：「去找姑奶奶，我手機上沒有遊戲。」

厲胤齊覺得也不是不行，於是顛顛的去找了姑奶奶。

誰知道姑奶奶把他帶到了外面，悄悄告訴他：「你先給你小孟姐姐發個簡訊，等她回復你了，你再打電話。」

直接打過去，可能孟蘊會無視，那厲胤齊根本沒機會告訴她現在這邊是個什麼情況。

厲胤齊不知道為什麼要先發簡訊，但是姑奶奶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辦吧。

「可是我好多字不認識呀。」

姑奶奶抱起他坐在沙發上，勾勾手：「手機拿來。」

……

一晚上過去了，沒有任何回信。

一天也過去了，孟蘊就像從來沒看到過一樣。

厲姝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厲荊深，想問問他怎麼突然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呢？

厲荊深讓她別管，然後掐了線。

孟蘊家對門的夫妻晚上回來，手挽手出了電梯，看見走廊上站著一個穿著西裝和大衣的男人，身量挺拔，靠在一邊抽煙。

鄰居妻子遇見孟蘊時會聊幾句，見這陌生男人站在門前，多嘴了一句：「你等孟蘊？」

男人看她一眼，眼神漠漠的，「嗯。」

鄰居瞧他的穿著和氣質不像是一般人，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氣場，非凡類。

她問：「你是她什麼人？」

「男朋友。」

鄰居略有懷疑，「她早上就離開了，你是她男朋友怎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