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處理

寂靜的夜晚。

秦府大院依舊是燈火通明，眾多丫鬟僕役往來忙碌著，間或有著絲竹歌舞聲在夜空中迴響，夾雜著少女嬌嗔的調笑。

除了家主一脈，其他各房族人所在的區域都異常熱鬧，眾多青年子弟呼朋喚友，飲酒作樂，恣意放縱，日子過得滋潤無比。

在一處位置隱蔽的別院里，秦海元正與一個膚色白皙、眼神嫵媚的紅衣侍女說話。

「……大小姐最近的表現似乎有幾分不對勁，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秦海元神色不寧，盯著她沉聲問道。

「好像沒有什麼異常啊，基本上就是和以前一樣，只是去書房和修鍊室的時間多了些。」侍女搖了搖頭，神色有幾分迷惘地答道。

秦海元臉色緩和了些許，道：「秋琳，你雖然在大小姐身邊侍候了十多年，可你要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房的族人，只有徹底扳倒了家主那一脈，我們才能夠真正有出頭之日，明白嗎？」

「嗯，人家明白的。」

侍女秋琳低聲應道：「大小姐和我從小在一塊長大，她最信任我了，所以就算是上次的事情之後，她也沒有懷疑到我，少爺你儘管放心好了，我們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秋琳本屬於秦海元這一脈族人的家生子，也就是奴僕。在七八歲時就被送給秦璐妍當玩伴兼貼身丫鬟，雖然是主僕有別，十年下來也有了非同一般的情分，極受以前的秦璐妍信任倚重。

秦海元呵呵一笑：「是這樣最好，將來事成之後你就是最大的功臣。本少爺一定會收你入房的。對了，你手中掌握的那些產業地契，還有大小姐的私房錢，全都交給我吧。」

「這個……」

秋琳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即答應。身為秦璐妍最信任的貼身侍女之一，那些產業都是自己替她代管的，如果就這樣交出去，自己將來根本沒法和大小姐交代。

只是，一想到秦璐妍很快就要離開秦府，自己到時候就要嫁給這個男人了，現在不抓住機會討好他，將來恐怕他會不高興的。

「那行！你可別負了人家。」秋琳終於鬆口道。

「當然，本少爺註定會是家族的繼承人，璇靈宮的嫡傳弟子，豈會有言而無信之理？」秦海元傲然道。

兩人又溫存了一陣，最後秋琳才整理好衣裙匆匆離開。

一路平靜無事，只是等她剛剛回到秦璐妍的閨閣綉樓之外，發現一道高大的身影正靜靜地矗立在台階上。

「虞總管，」

秋琳心裡一緊，強自鎮定著低頭行禮：「這麼晚了，您還過來找大小姐議事嗎？」

虞叔銳利的目光冷冷地盯著她審視了好一陣，才慢慢地道：「嗯，確實是有一些事情。」

「不過本總管現在不是找大小姐，而是找你。」

「什……什麼？」

秋琳臉色一變，心底隱隱泛起不妙的感覺，下意識地退了兩步。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四道散發著凌冽寒意的魁梧身影已經將她的後路完全堵死，那是虞總管手下的護院武師。

「虞總管，你……你要幹什麼？」

秋琳後背冷汗不停滲出，鼓起勇氣道：「我可是大小姐身邊的人，就算有什麼過錯，你也無權懲罰我。難道你想對大小姐不敬嗎？」

閨閣的正門輕輕開啟，悅耳的環佩叮噹聲傳來，伴隨著一個清冽柔美宛如天籟的嗓音：「真是難為你了，秋琳丫頭，這時候還不忘拉我當擋箭牌。」

看到對面款款走出的修長麗影，秋琳面色蒼白，秀美的雙肩微微顫抖著。

秦璐妍裙裳如雪，身姿裊娜，宛若謫仙臨塵，烏黑如墨的長發披散在肩后，黛眉彎彎，靈動美眸燦若星辰，瓊鼻挺翹，櫻唇晶瑩。

她步態優雅地走到台階下，深深凝視著這個跟了自己十年的侍女，幽幽開口問道：「這麼多年以來，本小姐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嗎？」

「沒……沒有。」秋琳面色羞愧，囁嚅著道。

「秦府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嗎？」秦璐妍再問道。

「也沒有。」

「那麼，你的背叛就是不可饒恕的罪過了。」秦璐妍輕輕嘆道。

秋林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牙關緊咬，莫名的勇氣支撐著她猛地跳了起來，聲嘶力竭地尖叫道：

「我是背叛了又怎麼樣？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可為什麼你就可以高高在上，享受錦衣玉食、榮華富貴，而我只能夠當個低賤的侍女，天天侍候著你這樣尊貴的主子，小心謹慎唯恐出錯，到底憑什麼？就因為你生在秦家，就因為你是家主的女兒嗎？！」

秦璐妍清冷地一笑，搖搖頭道：「虞叔和你周圍的這些武師們同樣侍候了我父親很多年，他們每一個人的能力、貢獻都不比你差。但是他們就沒有背叛……算了，我跟你費這口舌做什麼呢？」

「你這種女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總覺得別人有的東西，你也應該有，卻不想想為什麼會這樣。」

「你要賣主求榮，卻不知秦海元身邊有很多女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就算是賣了主，也未必就能夠求到榮。」

她輕輕揮了揮手，吩咐道：「把她帶下去好好審一審吧，如果她不招供的話，我記得她似乎還有父母的，還有一個未成年的弟弟，或許可以考慮……」

「你要幹什麼？！」

秋琳嘶聲尖叫著，拚命想要撲向秦璐妍。但是兩名武師早就有所戒備，立刻出手把她死死地按在地上。

秋琳拚命掙扎，死死盯著秦璐妍，不斷哭罵著：「你要是敢動他們，秦海元少爺是絕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沒有實力的憤怒毫無意義。」

秦璐妍淡淡地道：「你根本沒有威脅我的資格，秦海元同樣沒有，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們一家子都會來陪你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虞叔沖著武師們使了個眼色，將哭鬧不止的秋琳打暈拖了下去。

「大小姐，您……」他看向了秦璐妍。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勞你全權處理了，我要去繼續閉關，時間可不多了呢！」她微微笑著。

「是。」

虞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神色複雜莫名。

印象中這位家主的獨生女性格柔順，天真單純，甚至有些軟弱。雙親去世以後更是頹廢消沉下去，幹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緻來。因此使得秦府中的很多老人對她失望不已。

然而今天的這一幕，卻讓他往日的印象大為改觀，秦璐妍排查處理叛徒的手法乾脆果決，毫不拖泥帶水，已經隱隱有了幾分當年家主的風範。難道這幾年以來，大小姐一直在低調藏拙不成？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些。

只不過這樣一來，秦府嫡脈的復興卻是可以看到希望了，也不枉自己過去的辛苦籌謀。

望著大小姐離去的背影，虞總管的心情忽地變得輕鬆了不少。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秦璐妍一直以療養為名閉門不出。

秦海元和幾個堂姐妹過來找了她幾次，想繼續攛掇她出去遊山玩水，但都被秦璐妍推脫不見。

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棋子秋琳已經被虞叔悄悄處理掉，只當她是出門辦差去了，這是秦璐妍自己放出的風聲。

在明白了這群混蛋的陰謀之後，她已經給這些趨炎附勢、阿諛奉承的親友閨蜜都判了死刑，只等自己將來實力恢復、獲得璇靈宮弟子的正式身份后，就要和他們逐一清算，誰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