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赤羽一世通緝犯

作為高等動物的人類，被相對於人類低等的生物——龍神所鄙視，對於人類而言是一種恥辱。

自以為處於安逸中的低等生物——人類。

她說的，並沒有錯。

剛出生的羚羊若不在5分鐘學會跟母親跑步，就是在冒著被獵豹吞噬的風險；幼年雄獅為了能夠生存必須擊敗獅群的頭領從而找到屬於自己的家族；大頭泥蜂為了自己孩子食物的提供而對自己的遠親蜜蜂痛下殺手；鳥類為了躲避人類離開母親以後便開始辛苦地在高處搭建自己的巢穴，卻又天天為子女會從巢內摔出而擔憂……

動物為了生機而在活潑卻殘酷的大自然奔波不定。人類確實不一樣的動物，他們自稱高等動物。他們有些辛勤勞動卻只能得到甚至填不飽肚子的一口飯，而有些人足不出戶就能用自家的龐大財產奢侈浪費。這就是人類的現狀，人類，被一個形似人類的「低等動物」鄙視了。

「如果你不是兇手……」章毅發話了。

「我當然不是兇手，」她生硬地打斷了警官的話，頗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個代號339的偵探，「我來這裡，不過是為了試探試探這個男孩的能力。你叫什麼名字？把手機號碼告訴我。」

「我為什麼要把名字和手機號碼告訴你這樣的人？」

「你能夠把我當成是人讓我感覺又高興又不高興，」她說，彷彿是在挑釁他，語氣很尖銳，「你想失去唯一跟我聯繫的方式嗎，339？」

翼文哼了一聲，開始猶豫。按照他的經驗，這個龍神也不會把他的手機怎麼樣，卻對他這個人很感興趣。

「閻翼文，是我的名字，這裡有電話號碼。」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遠遠地扔給她。

她伸出一隻手抓住紙片，看了一眼：「閻翼文……」笑了一下，然後塞進口袋裡。

就當翼文準備問這個看起來像是13歲女孩的龍神的名字時，她快速地開口，彷彿故意不讓他插嘴：「就犒賞一下你們好了……509街區的聖鳥，是鬼子5姐弟，是他們殺死了這位可愛的朋友。C和L之間，午夜的鬼魂仍然饑渴……」

「什麼意思？」章毅問道

「這當然是要自己去想了……」說完，她轉過身，背後顫抖了一下，一雙血紅色帶著一些殘缺的龍翼從鎖骨出猛然抽出來，掙破背後的衣服，濺出一絲鮮血，在空中展開，「所以，再見了……」說完，舞動了一下翅膀。頓時，整個地下車庫裡狂風四起，濺起無數沙塵，刺得人睜不開眼。

「等等……那是，」章毅警官叫道，「是赤羽！」

「什麼？您確定嗎？」

「是赤羽！」

「哎？現在才發現嗎？」她偏過頭，彷彿在取笑這群沒有用的警察，「在下軟體官方排行年度第三名——赤羽一世是也，」眨了一下眼，「最後一次——再見了。」

說完，翅膀猛地一鼓，像傘一般撐開，翅翼上露出血絲。她微微跳起，身體在空中滑翔起來。翼文追過去，趕到地下車庫出口之時，看到她如死神一般漂泊在流動著的狂風中，在夜晚黑暗的夜色中消逝了。月色模糊起來，籠罩著白霧，銀色的光輝透過雲層在空氣中閃動著，不久就顫抖了一下，消失在水塘，水面掀起一圈波瀾，向外蕩滌而去。

「赤羽……」翼文自言自語道，「居然讓你跑了……」

「339！」警察從下面跑出來，喘著氣，手中還握著手槍，「她人呢？」

「不知道，剛剛就不見了……」

「可惡！這麼難得的機會，居然讓全世界都在查的通緝犯跑了！」毅警官氣得咬牙切齒。

「喂，警官大人，」翼文回頭問楊毅，「赤羽是個什麼樣的通緝犯？」

「她啊……不好說呢，從今天的事情來看。」警官說，看著翼文，「殺手交易市場你知道的吧？她就是那裡今年官方排行榜中第三名的殺手，代號赤羽，在中國通緝多少萬來著？哦，4億吧……還是3億。」

「4億8千7百萬，警官。」留著鬍子的警察提醒他。

「是的，總之，是非常危險的人物。」

「危險在哪裡？」一臉莫名其妙的翼文問道，其實是在裝傻。

閻翼文作為專門調查關於殺手交易市場的准警務人員當然不會不知道赤羽這種危險的人物，但是因為他把大多數時間花在了龍女皇的失蹤案件上面並懷疑代號女王的官方排行榜第一的殺手就是龍女皇的龍神，所以沒有怎麼關注其他殺手。

「危險在哪裡？她哪裡都危險！」警官叫道，「你不知道？現在所知的被赤羽所害的人就有上百個，未經確認但是懷疑的如果也算在內都上千了！她盜走的寶石價錢加起來一共值好幾個億！總之就是無惡不作，一點人性都沒有！她殺人的手法也很精明，普通警方人員根本就是那她無計可施。而且據說，她就住在中國，跟人類混在一起還沒有人知道！」

「她在網上沒有照片嗎？」一個警察問道，「看到了照片不就知道了？」

「你以為她就原本的模樣就敢在大街上逍遙自在嗎？」

幾個警察吵了起來，而翼文閉上眼。

之前扮演的汪靈，就已經成功地展現了這位可怕的殺手神奇而完美無缺的偽裝術和易容術。但是，她用外套遮住了一下臉部以後就馬上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是為什麼？難不成是魔術？這不可能。

「章毅警官，」翼文問他，「這個代號叫赤羽是哪個國家的人？」

「你問哪個國家？當然是中國了。」

「不，她並不像是中國人。」翼文堅持否認警官的說法。

「她的國籍是中國，」那個警察摸著自己的鬍子說，一邊看著這位擁有著明亮的血紅色眼眸的偵探，「但是至於真正的血統……我記得她應該是日本人。」

「日本人？」翼文再一次陷入沉思。

赤羽說話的時候，雖然不怎明顯但是可以從口音判斷不是中國本地人，但是有可能是住在中國的。口音偏向日本人倒是很可能，但是他的心中仍有疑問。

「赤羽……赤羽……赤羽……」翼文再一次閉起眼，「我記得日本是有赤羽這樣一個姓氏的。所以說，她是在用自己家的姓氏作為代號嗎？也不對……總之，」他抬起頭看著警官，「還是先去509街區。」

「你覺得她值得相信嗎？那可能只是一個陷阱也說不定。」一個警察說。

「我，不這麼認為。」翼文說道，嘴角微微露出一笑。

赤羽順著高空的寒冷氣流，使雙翅貼緊背部，在夜色中滑行，衝破無盡黑暗。秋日的寒風在身旁環繞，伴隨著「嘶嘶」聲，彷彿藏在草叢中毒蛇吐著信子的聲音。赤羽長長的紅髮飄在空中，彷彿氣流中綻放的巨大薔薇花，微微顫抖著。她用手拂了一下擋住視線的頭髮，然後開始把速度放慢。當她的看到腳下漸漸顯現出白色建築物的輪廓后，把翅膀重新張開，並開始下降。等到已經掠過學校后，她悄無聲息地在一棟荒廢的大樓落腳，並緩緩把翅膀收起來。使龍翼抽出的疼痛又開始隱隱蔓延，最後收回到體內。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已經因為警察子彈的掃射和身體上的鱗片都快撕成碎片了。

破廢的樓房千瘡百孔，都是油污和臟物，灰暗的牆壁和地板上都是蟲蛀，對於一個被全世界各地警車追趕的龍神來說確實最好的隱蔽所。她把破爛的衣服脫下來，換上在3樓準備好的校服以後，再把披在肩上的長發梳理好在腦後編成一個蠍尾辮，才離開這裡。

她拿著書包，路過學校，來到自己的宿舍房間前，照例敲了兩下門。一個留著藍色披肩發的男生開了門，看了看她。

「明天就開學了，你還有功夫出去瞎逛嗎？」他冷冷地問。

「這無所謂吧？」赤羽抱起手臂，擠擠眼看著他，「我本想找一個機會下手的，結果被那群警察搶先了一步……」

「東西沒有拿到嗎？」他問，手放在門欄上，彷彿是擋著門不讓她進去。

「沒有。」赤羽一瞥頭，斜著眼看著他，眼神很冷淡，「讓我去拿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會有幹勁啊？」

「看來你除了寶石什麼都不會偷？」他用淡淡的語氣挑釁她。

「你說什麼……」赤羽抬起頭，眼裡充斥著淡淡的怒色。她呼了口氣，彷彿是平復一下心情，然後推開他就走了進去，在房間的沙發上躺下來，把書包甩到一邊，「你還沒有資格說我……狄倫同學……」

他關上門，回頭看看她，淡淡地嘆了口氣。

第二天早上，狄倫從床上爬起來，推了推身邊綠色短髮的男生。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看狄倫，把被子往上面拉，一副賴在床上不願意起床的模樣。

「起了。」

綠毛沒有任何反應。

「起了——」狄倫伸出手，開始用力地拉他的臉。

「哎——住手！痛痛痛痛痛！」他猛然坐起來，試圖把狄倫推開。

「去把赤羽叫起來。」狄倫命令道。

「知道知道……」他不悅地瞥了一眼狄倫，然後穿著睡衣從被子里鑽出來，跳到床邊穿好衣服，然後去敲隔壁的門。這一間特殊的宿舍，特殊的地方就在於有用門隔開的兩個房間。他又照著鏡子整理自己的校服，知道感覺一切都弄妥當了，才把領帶繫上，並再一次自戀地照鏡子。最後，在狄倫的催促下敲了敲赤羽的門。

「咳咳，鬼川同學，要上學了。」——沒有反應，「起床了，鬼川同學。」

「直接給我進去叫。」狄倫說道。

「是是是……」他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狄倫，開了門走進房間。

房間里一片溫暖，透光窗帘的柔光淡淡地鋪在地毯和床鋪上，一片靜謐解開了開學早晨的帷幕。他毫不猶豫地走到仍然躺在被窩裡的赤羽身旁，俯下身看著她。赤羽沒有任何反應，偏過頭睡著。

「第一，不要靠左側著睡覺，長時間以這樣的姿勢睡覺容易損傷心臟。第二，」他像狄倫一樣使勁地捏赤羽的臉，「起床了——鬼川同學——」

赤羽突然睜開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哎？」

然後，她直接雙手抓緊了他的手臂，坐起身來，把他的身子扭過去，直接從床的右邊扔到了左邊。他在空中畫了一個弧線以後背朝地摔倒在地面上，而這個龍神已經從床上爬起來，橫跨在他身上，拿出一把手槍，槍口對準了他的後腦勺。

「嗯……鬼川同學……啊，不，赤羽大人，饒命……」他哆哆嗦嗦地看著赤羽，她長長的紅髮垂下來，掛在槍上，雙眼從槍的後面透露出柔和的殺氣。

「這麼大清早的，吵什麼吵？」赤羽冷笑著問，「命就這麼一條，還要不要了？」

「要……要……」

赤羽身上已經穿好了男生校服，好像本來就是穿著校服睡覺的，領口的紅色領帶也掛下來，停在他臉的正上方。赤羽邪惡地笑著，好像在捉弄一隻即將死亡的小動物。

這時候，放在赤羽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併發出「嘀嘀嘀嘀」的聲音。赤羽愣了一下，回過頭。就在他要爬起來的時候，赤羽微微一笑，瞥了他一眼，然後從他身上走開，坐到床上，把手機打開。

「嗯？真是有趣……」

綠髮少年站起來，眼裡仍然帶著一點懼色，看著赤羽：「你……又不去上學嗎？」

「啊。」赤羽給予了他肯定的回答，伸出舌頭沖他一笑，「看來是新的英國女王來中國做客。」

「那就代表？」狄倫站在門口看著赤羽把手機塞到口袋裡，並把槍放進衣服口袋。

赤羽又是狡猾的一笑，「作為中外交往的禮物——英國最大的鑽石——凱瑟琳雅娜，就在女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