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義時刻
第二章起義時刻
「胡鬧!」
被袁兆龍一激,張德彪憤然拍案而起。
「生我所欲,義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古人尚且有如此志向,我等後輩雖不及先賢,卻也不甘落於人后,怕死之人誰敢鬧革命,革命大業,我張德彪雖不敢自稱什麼英雄豪傑,但也是一個血性男兒,絕不是一個貪生畏死之徒!」
「好。」袁兆龍欣然道。「我袁某敬佩張隊官的膽識和見地,怕死之人鬧不了革命。現在看看外面,已經鬧得是滿城風雨,革命者人人自危,起義大業搖搖欲墜,危在旦夕。我且問張隊官一句,袁某有一招險棋,不知張隊官敢否搏一搏!」
張德彪看向袁兆龍真誠的說道:「袁先生,我是個粗人,個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一心在乎革命大業能否實現,就像你說的這樣,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倒不如干他媽的一票!就算是輸了,死了,九泉之下也無愧咱漢家老祖宗!就憑你是孫先生的學生,倘若能給指一條明路,工程營這五百一十二名弟兄從我開始全部聽你指揮。」
「這個……」
突然間被給予這麼大的信任,一副沉甸甸的擔子壓在他的肩頭,袁兆龍竟然有些無所適從。
接過這份重擔,意味著這段歷史的走向將會由他而決定,歷史的書籍會給他濃墨重彩的重重留下一筆。
好在他心跳的雖然厲害,但並沒有被沖昏頭腦,他還是很冷靜的,想要在歷史留名,這都是后話,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考慮如何將這一支陷入困境的隊伍帶出來,現在袁兆龍面前的這個男人以及外面的工程第八營的士兵們,他們這幾百個人是**歷史的轉折點,武昌起義的事迹經過百年的分析和論證,已經被當代史學家們研究爛了,再怎麼研究也是停留在紙上談兵,實際經歷卻又是一回事兒,說到底,他終究只是一個歷史系大四助教。
平復一下激動的心情和最初的慌亂,袁兆龍的目光投向了武昌城地圖上,一尺見方的地圖將武昌城山川河流城防布局標畫的清清楚楚。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地方——楚望台軍械所!
「既然九死一生,何不放手一搏。第一戰,我們就打這裡,楚望台軍械所是個大倉庫,武器彈藥充足,足以裝備一個鎮的兵力,倘若第一時間能夠拿下它,即刻號召全城武裝聚集於此,軍械所的儲備足以支撐拿下整個武昌!」
張德彪也看去,登時喜道:「哎呀,真是糊塗呀,剛想起來,今天晚上就是我們部輪換執勤,天賜良機,好,就這麼干!」
張德彪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一掃之前的陰霾,袁兆龍對他而言,無疑是救世主。
但袁兆龍卻不這麼想,倘若沒有他,過不了多久,革命軍們就會發現楚望台軍械所是一個好去處,他只不過是把這段時間提前了幾分鐘而已。
「咦?外面什麼動靜?」正在思索著具體戰術的袁兆龍問道。
張德彪走向門口向外看,神情頓時緊張起來。「不好,巡查的來了,我跟這個人不對付,估摸著我們這是要有麻煩了。」
張德彪回頭從腰間的槍套里摸出一把德國造駁殼槍,交到袁兆龍手裡。
「袁先生,倘若發生什麼不測,以防萬一,這個你拿好,我去去就來。」
袁兆龍掂著沉甸甸的手槍,點點頭。
……
外面。
「快!都給老子站好嘍,站成一排,給老子搜,還有你,老子現在懷疑你們工程營與革命黨有勾結,總督有令,寧可錯殺一萬,絕不放過一個!」
魏大中帶著十幾個歪帶著帽子,嘴裡叼著煙捲的歪瓜裂棗教訓著第八營的士兵們。
「魏大中!」張德彪呵斥道。魏大中跟他有過節,一猜就知道他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來挑事的。
「這裡是我第八營的營地,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撒野,也不看看地方!」
魏大中也不把張德彪放眼裡,陰陽怪氣的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們吳大人,你可看清楚了,咱今天不是來跟你鬧著玩的,咱是總督大人指派的城防巡視隊,專門搜查革命黨的,現在我嚴重懷疑你們這裡窩藏革命黨!」
魏大中明擺著胡攪蠻纏,張德彪恨的是牙根痒痒,在這個關鍵頭上,突然間蹦出這麼一個攪局的臭蟲,張德彪真想親手斃了他!
「魏大中,我警告你,第八營不是你能隨便拿捏的軟柿子,別太過分了。」
魏大中是鐵了心的想找茬,根本就不在乎張德彪的威脅,輕蔑笑道:「沒錯,我就是來找茬的,據傳言,有人舉報你這裡來了一個沒有接受盤查的陌生人,張隊官,是否確有此事啊。」
魏大中心中一凜,心道j*局的眼線難道通了天嗎,竟然無孔不入,目光梭視一圈,生擒袁兆龍那個士兵不敢看他的目光,膽怯向後幾步退出了人群。
千算萬算竟然失算,未能算到是自己弟兄出賣自己,張德彪氣的幾乎全身顫抖。「哼,就知道你心裡有鬼,來兩個人,給我看住他,剩下的人,給我搜!」
兩支漢陽造對準張德彪胸膛,幾十個工程營的弟兄們不幹了,也準備拔槍對峙,被張德彪的眼神制止,沒有袁兆龍發話,他怕一個冒失,徹底坐實革命黨的名頭,壞了即將開始的行動。
「不用你們搜了,你們要找的人就是我。」
沒等搜捕的人進房,袁兆龍自己走了出來,外面的情況進展他在房間里看的是一清二楚。
魏大中上下打量袁兆龍,這小白臉長得還不錯,挺著胸膛倒背手,一點兒害怕的意思都沒有,一身洋裝打扮,不像是個普通人。
魏大中問道:「你是什麼人!」
袁兆龍挺胸道:「**人!」
「呸,竟他媽的廢話!老子問你是幹嘛的!」
袁兆龍回道:「干大事的!」
魏大中見從袁兆龍嘴裡問不出話來,就知道這小子絕對有問題,朝部下揮揮手。
「把張德彪的槍下了,他們兩個一塊帶走,我看他們敬酒不吃吃罰酒,坐一會兒老虎凳就什麼都招了。」
「等一下!」袁兆龍突然又說話了。
魏大中回頭問道:「老子現在懷疑你是革命黨,你有什麼話,回警局再說,現在說了沒用!」
袁兆龍哈哈笑道:「這個不用,我肯定是要走的,但不是跟你走!」
話音未落,袁兆龍從背後掏出手槍對準魏大中的胸膛,抬手就是一槍,袁兆龍槍法實在是差,后坐力一震,子彈向上偏了一寸,卻正好把魏大中的腦袋打個稀碎。
袁兆龍又將槍口對向離自己身邊最近的那人,一槍打在他的肚子上。
一切的發生不過才兩秒鐘,多數人尚未來得及反應,魏大中已然倒在了血泊中。
張德彪知道時候到了,眼疾手快一腳踢向那個正在拉槍栓的士兵襠部,趁他哀嚎之際,奪過武器,槍托狠狠地砸向另一人!
圍觀的工程營士兵們一齊上,將那些魏大中帶過來的人全部制服。
張德彪喊了一嗓子:「全營集合!」
不一會兒的功夫,不大的營部院子里彙集了五百多人,靜靜地等著張德彪的講話。
張德彪呼喊道:「弟兄們,這位袁先生是孫先生的學生,湖北革命事業危在旦夕之際,從萬里之遙的大洋彼岸冒著生命危險帶來了孫先生的福音和支援,現在我聲明,從我以下新軍第八營的弟兄全部無條件聽從袁先生的調遣,如有不從者,以軍法從事!」
「是!」
整齊劃一的回答聲以及堅定的眼神,讓袁兆龍這個外來者精神大震,看來他們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突然要對著五百多人講話,袁兆龍心裡有些小緊張也有些小激動。
「四海之內皆兄弟,五湖八方皆同志,既然大家都選擇了革命這條路,大家都是榮辱與共的生死弟兄。」
「17世紀,在英國,克倫威爾推翻了英國國王查理一世的獨裁統治,在法國,法國資產階級革命將國王路易十六送上了斷頭台。兩個國家流血的革命換來的是民主專政,國家的繁榮和富強。
再看看我們自己的國家,政治腐敗保守,外交懦弱無能,不停的割地賠銀子,曾經給咱們**上貢的蕃倭小國如今都能騎在咱們脖子上撒野,怎能忍得下這口氣!
朝廷不願意民主,因為他們怕老百姓奪了他們的權力,奪了他們滿清人的江山社稷!
但是,他們錯了,錯的離譜,**不是他滿人一家的天下,而是五族兒女共同的天下,是四萬萬老百姓的天下!
如今,我們要革命,通過武力奪回屬於我們自己的天下!我們不要皇帝,我們要民主!」
「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是新軍第八鎮工程營,我們的番號是湖北革命軍!」
袁兆龍義憤填膺具有極強煽動性的動員演講激起了工程營全部官兵們的血性,他們不懂英國工業革命,也不懂法國大革命,但他們清楚當今這個**已經不需要皇帝了。
五百多人振臂齊聲高呼:「驅除韃虜,恢復Z華!驅除韃虜,恢復Z華!驅除韃虜,恢復Z華!」
慷慨激昂的口號響徹武昌城的夜空。
……
楚望台軍械所,作為武昌最大的軍火庫,平日里防備森嚴,在這個非常時期,防守更加嚴密,在倉庫上面,還特地架設了兩挺馬克沁重機槍,倘若強攻,短時間內非但攻不下,恐怕還會付出重大傷亡,袁兆龍打算智取。
「什麼人!」
正在門口站崗打盹的士兵忽然間被一陣腳步聲驚走睡意,下意識的拿起槍。
「別激動,是我!」張德彪帶著一隊士兵出現在大門口。
「哦,我當是誰呢,嚇我一跳,原來是張隊官,這離換崗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怎麼今天來這麼早啊。」士兵收起武器。
張德彪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今天不是特殊時期嗎,聽說革命黨今天又鬧事了,瑞澄大人都急眼了,四處抓人,你猜,他們在哪兒?」
士兵傻乎乎的問道:「在哪兒?」
張德彪眼神一冷,鐵手抓住他的脖子,一用力。「在這兒!」
士兵失去了呼吸。
跟著張德彪的人上前去將另外三人捂住嘴巴,悄無聲息的割了喉嚨。
「快,拖走。」
張德彪緊張的環顧四周,還好,沒人注意到門口的情況,門口執勤的士兵換成了革命軍。
張德彪帶人繼續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