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袁大帥，袁司令

第四十三章袁大帥，袁司令

「司令，醒醒，別睡了，咱們到了。」

陳林搖醒了睡在一旁的袁兆龍，袁兆龍睜開朦惺的眼睛。「這就到了？走，下車。」

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次的出行袁兆龍包下了整趟列車，京漢線成了他的私人專列，除了補充燃煤，沿途沒有靠站，直達京城。

在時間上要快了將近一半。匆匆洗漱，簡單的裝飾一下儀容，換上一身嶄新的軍裝，戴上灰藍色的大蓋帽，感覺差不多了，向外走去。

出了月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凌晨，雖然開春了，但北方晝夜溫差仍然很大，凍得他直打哆嗦，接過陳林帶過來的大衣穿上。

被冷風一吹，袁兆龍感覺有些迷糊的腦袋瞬間清醒了許多，顛簸了一路，嘴唇都有些發白，暈火車的人在這個時代坐火車真是遭罪。

不管是精神上的困難還是身體上的問題，都要儘快克服，要以最精神的面貌去見袁**。

陳林警戒的向周圍看去，大清早的只有幾個賣早飯的小商販蹲在牆角里躲避風寒，打盹，再就是幾個抽煙的閑散人四處閑逛，陳林沖他們其中一人點點頭，這是隱藏在暗中保護袁兆龍安全的便衣警衛，火車站的安全沒有問題。

袁兆龍與袁**的這次會面並沒有公諸與眾，而是屬於私人性質的一種會晤，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在京城隨便找了個茶館，簡單的吃了頓早茶，這時候天已經放亮了。袁兆龍掏出懷錶來看一眼時間，上午六時許，時候差不多了。

「吃好了沒，吃好了咱們去袁府拜會一下。」

陳林將最後一根油條塞進嘴裡，一仰脖子，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豆汁灌進肚子里，抹抹嘴。「吃好了，司令。」

「走。」

袁兆龍從兜里掏出兩枚湖北造光緒元寶當制二十文銅幣拍桌子上。「結賬！錢不用找了。」

「客官，您慢走！」在小二笑呵呵的歡送聲中走出了這家茶館。

袁兆龍並沒有急著去袁府，而是現在北京城裡逛了一圈，他注意到京城各大門的守軍增加了一倍不止，街上也多了許多盤查身份的官兵，街道衚衕做買賣的老百姓也不像是往常那樣熱鬧，空氣中的氛圍很緊張。

好在袁兆龍和陳林都是一身軍官制服，樣式和北洋將領的一樣。

也有幾隊搜查隊從身邊經過，雖然看著二人有些面生，但是礙於身份，並不敢上前詢問，怕是不小心衝撞了上司。

狐假虎威，袁兆龍這個革命軍的司令在北洋軍控制的地盤上大搖大擺的招搖逛市，也是一道奇景。

約莫逛了一個多小時，也累了，袁兆龍二人走到袁**的府門前，門口立著兩座石獅子，另有兩隊持槍侍衛站立在兩旁，袁兆龍上前去，還未說話，便被一人拿槍頂在胸口。

呵斥道：「什麼人，竟然擅闖袁府！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嘛！」

陳林上前去，一把攥住槍口，一腳踢在小腹上，將其踢飛出去。

陳林也大聲呵斥道：「眼睛瞎了是不是，不認識這位長官是誰嗎！竟敢拿槍對準長官，是不是不要命了！」

經陳林在袁府門口這麼一唬，眾侍衛們準備將子彈裝上膛的手拿了下來，說的也是，這位的打扮可是長官的模樣，萬一吃罪了長官，這可擔待不起。

「先別動手。」袁兆龍小聲對陳林說道。這是在袁**的地盤上，鬧出點事端來不好收場。

「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為何在此喧鬧！」袁府的管家出來了。

被踢了一腳的侍衛掙扎著起來，摸著肚子跟他說道：「哎呦，踢死我了，這外面突然來了兩位陌生的長官，也不打招呼就要往裡闖，屬下們想攔住他，卻被他的侍衛一通打！」

管家是袁府的老人了，北洋大大小小的長官也見過不少，聽侍衛這麼一說，看向袁兆龍，看著年輕，有些面生，拱手詢問道：「這位長官好像未曾來過我袁府吧，不知這位長官在何處就職？」

「哈哈。」袁兆龍笑著回禮道：「這都是誤會，管家不必質疑在下身份，這裡有書信一封，請管家看后便知曉緣由。」

袁兆龍將信件交給管家，管家只是看了一眼，笑容驟然間僵住，眼前這位笑呵呵的年輕軍官竟然就是那位在湖北興風作浪的殺神！

他竟然到了京城了，這膽識，這魄力，不愧能與北洋一較高下。

管家態度變得更加恭敬。「貴客，裡邊請！」

管家將袁兆龍二人帶去了正廳，袁兆龍瞧見廳里二人正對弈，一個身材高大滿臉鬍子，另一個體型微胖，白髮。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胖老者應該就是北洋軍總頭領袁**！

管家說道：「老爺，您請的客人到了。」

聽聞后，胖老人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歪頭看著袁兆龍，兩個小眼睛好似透射出銳利的光芒，兩抹白鬍子下的嘴唇動道：「你是袁兆龍？」

僅僅是被他瞪了一眼，袁兆龍感覺周邊的空氣好像都凝固了，不高的身材殺氣四溢，難怪常人都說權勢滔天，這句話說的一點都不錯，久居高位，接受萬人敬仰，身上的氣質都會產生變化，何況又是帶兵之人，久在戰場上廝殺，內里油然而生出的殺伐之氣，帶給袁兆龍心理上極大的壓力。

袁兆龍站直身體，中氣十足的回話道：「正是袁某。」

袁**又道：「湖北革命軍總司令？」

袁兆龍又回道：「也是袁某。」「湖北軍官學校校長？」

「還是袁某。」一個逼問的緊，一個回答的從容不迫，絲毫沒有那種身陷魔窟的樣子。

「那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當然知道，大清國的國都而已。」

與袁**對弈下棋的那位將軍說話道：「那你知不知道這裡還是北洋腹地，要拿你殺你輕而易舉！」

袁兆龍瞅著這位對著自己發脾氣的將軍有些奇怪，說話怎麼這麼沖，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如此不善，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樣。

袁兆龍不卑不亢道：「袁某當然知道這裡對我而言就是龍潭虎穴，袁某還知道既然來了，便是九死一生，是死是活，不憑自己做主。但袁某不怕，對袁某而言，湖北也好，京城也罷，甚至是紫禁城都一樣，既然來了，都只是我踩在腳底下的一塊土地而已，既然是被我踩在腳下，又有何恐懼而言？」

「好好好！果真是條漢子！哈哈哈！」聽完袁兆龍的回答，袁**笑著拍手，連稱三聲好。

又轉頭對那位將軍說道：「華浦啊，看見了沒有，英雄出少年，不畏強權，和他打個平手，你輸得不冤枉。」

「大帥說的是，倘若換做是卑職，絕無他這般膽略深入敵後，卑職輸得不冤。」

袁兆龍挑動眉頭，華浦？

這人是馮國璋，難怪這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原來他就是那個險些被自己生擒的北洋大帥，說實話，和他「朝夕相處」四十多天，袁兆龍還真的不知道馮國璋長什麼模樣，對他的認識仍然停留在報紙和資料上，頭像也不清晰，所以一時間才認不出來。

「原來這位便是馮將軍，昔日與將軍多次交手，互有成敗，只可惜未能與將軍見上一面，今日有幸見到將軍，真是三生有幸。」

「不客氣。」馮國璋淡淡說道。

對他而言，那份洗刷不掉的恥辱就是拜他所賜，沒掏槍打死他就已經很客氣了。

「看座。」

下人們上來撤去棋盤，上來三杯綠茶。

袁兆龍坐在下首，陳林站在身後，正好與馮國璋面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