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3】

【33】

月見此，有些手忙腳亂，卻不知該如何安慰是好，一時沉默。

「沙沙……」

這時，她袖子里飄出一縷似木非木的絲線，給小女孩輕輕擦掉了眼淚。

小女孩停止哭泣，抽著鼻子瞅著那一縷絲線。

這時，就見絲線回收，「啪」的一下打了月的額頭，像是在教訓月。

「撲哧！」小女孩忍不住笑了。

可剛笑完，她卻見月怔怔看著那一縷絲線，紅了眼睛。

小女孩大驚失色，連忙一把將絲線抓住，著急道：「你不要再打娘親了！」

看娘親都哭了！

月回過神，她看著著急的小女孩，不知怎麼，先前還能忍住的淚水，在此刻滾落。

「無論你是從哪裡來……」

月將小女孩手中的絲線輕輕抽出，繼而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她輕聲道：「你都是我的女兒。所以……不要在意別人怎麼說，許多東西，是外人用言語無法改變的東西。」

小女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先前的委屈爆發，撲進了月的懷中。

月輕輕抱著小女孩，輕撫她的後腦勺。

在月的手指上，纏著那根似木非木的絲線，隨著月的動作，也跟著撫摸小女孩的頭，像是與月一起安慰這個孩子。

鳶站在旁邊靜靜看著，然後轉過身，消失無蹤。

整個靈木之域，都沒有這位至高神的身影。

【34】

神界中，洛跟前的光幕一陣扭曲，再次恢復平靜時，她看到鳶出現在某個沒有人跡的外域中。

「這是……」

洛一眼認出，「鳳凰一族的領地。」

她與鳶第一次下界時去的地方。

鳶似乎準備將她們走過的地方，再走一次，而不是去探索新的道路。

鳳凰領域中。

鳶出現在半空，緩緩落在一座青山上。

踩著鬆軟的草地，鳶站定，倏地轉身。

入眼處，是一抹宛若烈焰的紅。

曾經被她評價「好看」的青年，如曾經一般，穿著那一襲大紅袍，怔怔看著她。

鳶與他對視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在穿越空間時，撤銷了屏障，使得生靈能看見她的身影。

「是你……」

紅袍青年終於開口，下意識朝鳶靠近了一步。

鳶一動不動。

她無須害怕什麼。

只是，她不動，紅袍青年卻收回了那一步，有些懊惱的說道：「抱、抱歉……我……太激動了。」

鳶看著他，仍舊沒說話。

紅袍青年看著眼前被白光包裹，看不清模樣的人，他怔怔出神。

儘管從未見過眼前這人的容貌，可這令人心安的氣息，他絕不會忘。

數年前，他在浴火重生前夕遭到襲擊重傷，本十拿九穩的「成年禮」，成了將他焚燒成灰燼危機。

然而，在他瀕死之際，忽然出現了一個人，被白光籠罩，看不清模樣。

可這個人的手……

很柔軟。

觸碰到他的身體時，帶著溫暖的氣息，將躁動的鳳凰火安撫，將他身體的創傷治癒。

只是，不等他道謝，那個人就走了。

這數年來，他從未放棄尋找。

「終於……見到你了。」

他看著鳶，好看的鳳眼微微垂著，浸染一層濕潤，他看著鳶，輕聲說道：「當初的事……謝謝你，終於有機會能對你說出這句話了，謝謝你。」

【35】

鳶看著紅袍青年，被白光遮掩的金色瞳孔中，浮起一絲好奇之色。

她走上前，抬起手，在青年驚訝的視線中，擦去了青年的眼淚。

青年漲紅了臉，連連後退好幾步，抬起手臂擋著臉，露出的眼眸中，帶著慌張。

「為什麼哭？」鳶開口。

這時青年第一次聽見鳶的聲音，如同想象般的溫柔，不諳世事，帶著一股特殊的氣質，怎麼也形容不來。

也比想象中的好聽。

「我……」

青年張了張嘴，「不知道。」

看到她的時候，不知不覺就如此失態。

「只是感謝而已。」

鳶看著指尖那一抹淚痕，心念一動，那抹濕潤便從她的手上消失，她又看向青年，淡淡道：「不用哭的。」

青年聞言，有些窘迫，他心底是想給鳶留下一個好印象，卻沒想到一開始就如此丟人。

鳶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青年察覺到她的動作，下意識抬起手，像是要挽留她。

可是一張口，青年卻道：「我叫帝風！」

鳶腳步一頓，轉頭看著青年。

「你叫……什麼名字？」帝風小心翼翼的問道。

「鳶。」鳶說道。

「鳶……」

帝風喃喃，有些恍惚：「很好聽的名字。」

他曾在鳳凰領域中，看到一朵鳶尾花，小小的，十分柔弱，卻在炎熱的鳳凰領域中迎風盛開。

很不可思議。

那是帝風第一次在鳳凰領域中看到鳶尾花。

因為鳳凰領域的環境特殊，鳶尾花絕不可能在這兒生存下來。

那朵鳶尾花，彷彿神跡一樣的存在。

可惜後來，還是凋零了。

帝風看著鳶，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悲傷。

「你也會離開嗎？」帝風問道。

「也？」

鳶不明其意，卻還是點頭，「我還要去其它地方看看。」

「是嗎……」

帝風有些失落，很快又鼓起勇氣：「那你還會回來嗎？」

「這兒？」鳶道。

帝風點頭：「這兒。」

「或許。」鳶點頭，站在青山之上環視四周，「這兒也很漂亮呢。」

話音落下，鳶消失無蹤。

若不是空氣中浮動的淡香，帝風只會以為先前只是一場夢。

可那個人已經走了。

不知歸期。

和夢，又有什麼差別呢？

帝風抬手放在心口，可如果他只是從夢中醒來，為何會如此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