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 008
許天佑站了起來,望了一眼身後的李大根,深吸了一口煙,猛地把煙頭仍在了地上,腳跟狠狠的把它踩入泥土中,「老大哥,你還沒說,那戶人家是誰呢?!」
「警官,那我......」李大根微微低下了頭皺了皺眉頭,然後整個身子往後一坐坐在了田基上,表情略顯得有些慌亂,他喉嚨干啞,厚重的呼吸著,半響才終於聽見他開了口,「那是我的一門姓袁的遠方親戚,住在離這不遠的小村子里。只是能不能不要讓我帶路啊?警官。」
許天佑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朝他看了一眼。他一臉懇求的盯著自己,眼眸裡帶著渴望,許是害怕與那袁家碰面,這讓他看上去有些慌張:「警官,可以嗎?」
不可否認,其實只要李大根說得話是真的,那小村子里的那戶姓袁的人家他們也是可以找到的。只是這李大根終究還是要跟自己到這警察局裡走一趟。所以他沒吭聲,只是繼續望著他。
「警官,你們只要一進那村子一問准能知道那戶人家。」
「可你還是得跟我回一趟警察局。」聽著許天佑這麼一說李大根抬頭看了看他,臉上的神色宛如癟了氣的氣球一下子鬆了下來,滿臉懊悔。只是不知道他這到底是在後悔報警呢還是後悔把這屍體帶了回來。
「好了,走一趟去錄一下口供吧。」許天佑站到了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隨後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何悠然那邊,只是恰好視線掠過那片玉米時,裡面突兀出現了一張人臉猛地令許天佑冷不丁地被下了一跳,等他再定睛一看時,玉米還是玉米,哪裡藏得了人。但他卻嚇出了一身的汗水。
「頭兒,何法醫有事找你。」猴子快步地朝他們的方向直奔了過來,看見許天佑一副冷靜的模樣,疑惑的目光從許天佑的臉上滑到了李大根的身上不禁有些驚奇,但還是先道明了來意。隨即臉上硬是擠出來了几絲僵硬的笑,「說是那屍體有重大發現。」
「嗯。」聽著他的話,許天佑似乎有些漫不經心,朝著那些人的地方看了看依舊不見這張旭堯的身影,不由地對身邊的猴子問道,「張旭堯呢?你見到他沒有?」
「沒有啊,他還沒到嗎?」猴子說著話,轉頭也四處巡視了一下,根本沒有發現張旭堯的身影,又把視線投在了許天佑的身上,「頭兒,也許是附近塞車吧。」
顯然,這個借口不能說服許天佑。他擰著眉頭,沒再多談這個話題,抬腳往何悠然的方向走了過去,淡淡地說了一句,「猴子,把他帶回警局錄一下口供。」
猴子愣了一下,片刻才明白頭兒所說的他正是身旁的李大根。「是,頭兒。」想必,剛才頭兒已經從這人的身上探出些什麼。
許天佑揮了揮手,沒多在意地站在了何悠然的身旁,蹲下了身子,瞅著他仔細地打開了馮秀英的嘴巴。她的嘴唇上塗著紅色的唇膏顯得格外的亮眼,可嘴巴里卻空蕩蕩一片,那裡凝結著深紅色的血跡,宛如一個血洞吸引著許天佑的目光。
「這——這」就算是許天佑這不太懂醫學的人,都能明顯看出,這馮秀英的舌頭不見了。這怎麼可能?他瞪大了雙眼,把頭移到了屍體的正前方。確實,她的舌頭被人割掉了。
「發現了。」何悠然冷淡地說道,見他眉頭緊蹙又添了一句,「我剛才看過死者的眼睛,那裡也被人挖掉了。我現在急需要把屍體帶回所里解剖。我估計她的內臟也不可能還在了。」
他這話一說完,頓時周圍的空氣冷了下來,許天佑放開了手,狠狠的捶在地面上,心情無比複雜。他當然明白何悠然接下來的。這是一起蓄意殺人案,為得是死者的器官。
何悠然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沒再多說。想必他們兩人都知道,這定不是第一起,也不會是最後一起。
良久,許天佑才霍然抬起了頭,朝著人群里看了一眼,那裡雖是布滿了人,可他的視線卻專註於那個哭得厲害的中年婦女身上,一個失去了女兒的單身母親。他收回了視線,站了起來,看了那一身嫁衣的馮秀英一眼,心裡莫名得感到一股心酸。想必,唯有抓住那些人才能真正的令她瞑目。
「猴子?!」許天佑輕舔了一下薄唇,眯起眼睛,腦海中回想起剛才與李大根交談的情形,那姓袁的一家是個重要的突破口,此刻是不能等了。那李媛媛失蹤已經有兩天了,得捉緊時間。
只可惜,沒有人回應他。另一旁觀察著這裡地形的陳如娟一聽,連忙說道,「頭兒,你不是讓猴子把李大根帶到警局嗎?」
許天佑一呆,是啊。剛才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他摸了摸後腦勺,對著陳如娟說道,「陳如娟,你跟著我,帶上兩名夥計。」具體什麼事項他沒有說明,陳如娟悄然來到了他的身邊問了個清楚,才知道姓袁的那一家子的事情。
她往右偏了偏頭,朝著半空呸了幾句,「黑心肝的人!」
許天佑並沒有阻止她,反倒是瞅了她幾眼,四人朝著黃線外走去,當然一出到黃線處便被一些記者圍了起來,紛紛將話筒遞到了許天佑的身前。許天佑回身避開了,強行躍過人群朝著車輛的地方走了過去。
「無可奉告!」陳如娟大聲地朝著他們喊了幾下,才避過了包圍。幾人快速地上了車,朝著李大根所提到不遠處的那條村子駛去。
而此時的沈十月卻感到十分悶熱,她揣著胸前的古玉,擰著眉頭額上布滿了冷汗。猛地,她睜開了雙眼,這四周一片黑暗,根本不是她所住的地方。黑暗中,她想翻身坐起來,可這才坐到一般,頭頂觸碰到了一個東西,基本坐不起來。左右兩邊空間狹小,容不得她晃動。
這是個什麼地方?!她難不成又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