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碎屍案 003
據許天佑日後的回憶,那日的沈十月逆著光,悠然地注視著他,清高孤傲像株冷艷的花。這一幕生生的印在他的腦海中,終生難忘。當然,這是后話。
聽著她的呼喊聲,許天佑抬頭向她看了看,眉頭緊蹙,心情更加不耐煩,又見沈十月朝他招了招,終究還是晦氣的往她的方向走了過去,一邊示意著其他人繼續搜索不得停下。驕陽似火,照得那雜草一片青蔥,許天佑大步向前,腳狠狠的踩在草上,企圖發泄心中的怒火。不到1分鐘的時間,他人已經停在了沈十月幾步之外的地方。
「十月,怎麼啦?」他斂起了臉上的不耐,平和的問著她,眼神里透著關切。
沈十月自然也注意到他的氣息,莞然一笑,「舅舅,我的腳剛才被這些草刮傷了。」話一說完,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指了指腳上泛紅的痕迹。
許天佑一愣,從未想過她會以這樣的事情呼喊他過來,這簡直是胡鬧!瞬間滔天怒意充斥著胸腔,順著她的手指一看,確實是真的有刮傷的痕迹。可就為了這種小事?!咿?不對,這眼前的地上怎麼凸了這麼大一塊?他擰著眉頭,往那凸起的地方踩了踩,泥層鬆動,土下應該是有些東西。這樣一想沖著剛剛走來的那邊喊道:「猴子,拿把鐵鏟過來。快。」
沈十月瞄到舅舅一臉凝重的看著她,頭是低得不能再低了,心中已經明了此時的許天佑已經發現了這小土包的異常,她原地杵了杵,沉默不語。
氣氛一度陷入了沉靜,地上的溫度高,蒸得人渾身出熱,汗水淋漓。許天佑抬手摸了摸臉上的汗珠,忽然發現眼前的沈十月似乎並未受到影響,臉上並未有汗意,不禁覺得有些古怪。撇開了這事,重新回到小土包上。許天佑覺得這是沈十月發現特意喊他過來的,心情複雜「十月啊,這是你發現的么?」
沈十月見他指尖直指地上的小土包,笑了笑,卻並未回來,蹲下了身子細細的摸著腳上的痕迹,神色專註。
許天佑也不好再追問下去,等到那邊的猴子提著鐵鏟快步的走到他身邊,才打破了這一片寂靜。
「頭兒,你要的鐵鏟。」猴子一說完,連忙遞上了鐵鏟。
可惜許天佑並沒有接過,反倒是眉眼抬起,往小土包的遞上擺了擺手。「沖這裡鏟開。」
「啊?」猴子沒想明白什麼回事,身體比思維更快,提著鏟子向凸起的遞上一下,鏟子下到一半時遇到異物卡在了半路。「誒,頭兒,這下面像是有東西啊。」說著,緩緩的扒開凸起地方上的雜物,直接順著鐵鏟下去的地方用力趴開土塊。不到半會,泥土中又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膠袋,袋子有些碳化,露出了暗紅色的皮肉。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一沉,此刻遠處的蟬鳴聲分外的清晰。
「頭兒,會不會是?」後面的話,猴子並沒有來得及說出,就被許天佑打斷了。
「去,去把何悠然喊過來。我們可能發現了第二具受害人屍體了。」雖然這話是對著猴子說的,可許天佑的目光卻是盯著沈十月。他不願意想太多,可又不得不多想。單單憑這個凸起的小土塊,她是怎麼發現的?
沈十月像是清楚他心中所想,霍然挺直了身子,並不作聲。
那頭的何悠然本打算回所里,一聽到疑是發現另外一具屍體,立馬趕了過來,正是一片雜草橫生之處,見站在那裡一臉疑惑的許天佑和故作天真的沈十月,默默的觀察著土裡的膠袋,輕手輕腳的捏了捏已碳化的地方,從工具箱中掏出鑷子,認真而緩慢的把粘成一塊的皮肉分離。這一過程平和的進行著。站在他身旁的猴子是大氣不敢喘,生怕一個呼吸就把何悠然的動作中斷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期間學校的鈴聲響了兩遍,沈十月想,這大概是下課和上課的鈴聲,幸好這裡離得教學樓有些遠,並沒有見到一些好奇的學生。如今這七中出了這事,恐怕已經在學生里傳遍開來。這一傳開,這後面來的就不單單是學生了。她的雙眼裡瀰漫著好奇的光澤,嘴角淡然一笑,不知道面前的許天佑會怎麼做呢?
大抵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許天佑單是瞥了她一眼,並沒有詢問,他的視線著重的投放在那些被何悠然一一從黑色膠袋聶出的皮肉,又一一按照人體圖擺放在白色平鋪的膠袋上,顯得十分醒目。
大概是過了一個鐘頭,何悠然擦了擦額上的汗,輕輕的嘆了口氣,終於把黑色膠袋的東西全部掏出拼成了一個人形,是一個女生,沒有骨架,只留皮肉,手指處已經不見骨頭,這具屍體比之前的那具處理得更透徹。
「如何?」不知何時,許天佑雙手夾著煙,煙上卻絲毫沒有火光,可見此刻的他定是焦灼萬分。
「女性,身高155cm-158cm,長發,裸體。死亡時間大概是半年前。死者的具體年齡暫時未知。」何悠然說著說著,眉頭擰得死緊,「跟之前的那具屍體一樣,沒骨架。更嚴重的是,這具屍體兇手的手法嫻熟,頭部的皮肉完好。」
他的話一說完,猴子猛地倒喝了一口氣,抬著掛在脖子上的相機,把這裡的物品都拍了下來,還沒來得及說話,耳朵聽到了許天佑的咒罵聲。
「這孫子!」空氣一度寂靜著,在場的四個人都沒有說話。
「頭兒!」這一聲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寂靜,女廁那邊的陳如娟甚是激動的揚著手,似乎有什麼重大的發現。
許天佑撐著腰,良久才對猴子說道「吩咐人把這一塊給我圍起來。」說話間,他長腿一邁,迎著陽光往回走,見陳如娟疾奔而來,心底有些不安。
沈十月緊跟在他身後,自然沒辦法看到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心思。眼眸里映著陳如娟靠近的身影,不由得眉尖一挑。
「頭兒!重要發現,有夥計在糞池裡發現了飄浮物,是用塑料帶包裹住的人的骨架。已經叫人全部打撈起來,總共九具。問過學校負責這一塊地方的人說這糞池已荒置良久。」陳如娟氣喘喘的說著這話,見許天佑停下了腳步臉色不明的看著不遠處。
聽著她的話,跟在身後的沈十月越過兩人的身子,九套用塑料帶包裹的東西被人排成一條線的景象躍然眼前,甚是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