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必須死
「可是媽……」趙碧義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手還顫抖著，「真的可以嗎？那個小賤人代替我冥婚給他，他就真的不會再來找我了？」
「相信媽媽，沒事了。」
屋裡，沈翠儀給趙碧義翻箱倒櫃找衣服，「今天要去試鏡，我讓張媽給你定做的民國裙裝怎麼不見了？」
趙碧義坐在床邊，整個人心神不寧，恐懼，一直以來都蔓延著她，這麼多年來，她都無法睡好。
就怕那個財神爺半夜爬上床，將她吃干抹凈。
「不知道，昨天去之前，就疊放好，肯定被哪個貪心的看上順走了。」趙碧義揉著頭，說話還有些顫，還好已經結束了，以後再也不用做噩夢。
養了那個小賤人十年，她沒什麼好愧疚的。
門外，印下一個又一個紅血印子，一路上也滴了不少血液。
淼行行站在門口，低垂著頭，指甲陷進手心裡，她都沒有感受到疼痛。
她就說，為什麼五歲之後，就一直做鬼夢，十五歲剛過，就夢到冥婚嫁人。
她就說，為什麼今年的守夜，只有她一個人。
原來是把她冥婚給了那個財神爺嗎？
「我的女兒，不管穿什麼都好看，來試試這件，你一定是今天最吸睛的主角。」沈翠儀轉身拿出一件改良版的金色歐根紗高領旗袍，「來穿上，我們也該走了。」
「舅媽。」
就在這時，房門打開，失魂落魄的人扶著門沿，昂著頭，看著沈翠儀，驚魂未定的眼神里，有著一絲的絕望，「舅媽……冥婚？是真的嗎？」
沈翠儀和趙碧義看她額頭血流不止，臉上又都是髒兮兮的泥土，凌亂的頭髮上還有樹葉，寒意染上心房，瞬間就尖叫了起來。
「鬼啊——」
「舅媽！」
轟隆！
大清早，天就打了一個響雷。
淼行行抓住沈翠儀的手，破損的嘴唇，吐出來的字就像地獄里的惡鬼，橫刀相向，「舅媽，DR是我爸爸的集團，為什麼會是你們的？為什麼要我替表姐冥婚？」
「啊啊啊啊……」
淼行行的雙手冰冷，沈翠儀已經嚇得魂飛魄散，愣愣的看著她，渾身抖如篩糠，腦袋一片空白。
「小賤人你放開我媽！」趙碧義反應快，順手拿起床頭的尤克里里毫不留情敲在淼行行的後腦勺上，惡狠狠道，「你吃我家住我家，替我嫁給財神爺是你的福分！至於DR，哼！你爸媽一死，就是無主之物！你也快死了！等你死了，DR就是我們家的！」
樓上的動靜，很快就傳到趙必成耳里，他拿著警棍，跑上了樓，「是誰！」
當他看到鬼一般的淼行行，先是一怔，隨後陰森森道，「行行，你回來了？」
「舅舅？你知道這件事情？」淼行行渾身輕飄飄地，彷彿踩著雲彩，重心不穩，她也沒有放手，反而抓著沈翠儀的手腕越來越緊，「你們……」
「行行，你已經是個死人。」趙必成握著警棍，咬著牙上前，「你不死，死的就是義義，昨晚你就該死在祭台上。」
「爸！打死她！她就跟條野狗一樣不值錢，打死扔了，財神爺就不會再來找我了，我們家還能得到財神爺的庇佑！」
趙碧義擋住淼行行的後路，齜牙咧嘴，「她必須死！」
天空又是一聲響雷，院子里的樹被劈成兩瓣。
「爸！你看財神爺生氣了！她不死，就是我們死！她已經十五歲了，可以死了！」趙碧義驚恐大叫，看著院子里焦黑的樹，害怕得牙齒顫抖，發出咯咯的聲音。
寒意一點一點順著淼行行裸露在外的雙腿，爬至全身，耳邊是嗡嗡的響聲，眼前人是尖牙利爪的惡鬼，一個一個，讓她去死！
「小姐姐，來陪我們玩啊……」
「好可愛的小姐姐，一定很好吃。」
周圍是一群調皮的小鬼魂，在四人里竄來竄去，嬉笑打鬧。
「爸！爸……快動手啊！我不要被他抓走！我不要死！爸……救救我……爸……」
明朗的天空，被烏雲籠罩，狂風驟雨，傾瀉瓢泊。
趙碧義把沾著血的尤克里里扔到地上，捂著手腕站在角落裡，歇斯底里哭喊，「我不要冥婚……爸，我不要死……殺了她我就不用死了！」
「老爺，這個小賤人抓的我好疼啊！一棒子打死，我們正好要出門，拋屍荒野！」
趙必成舉起警棍，「行行，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淼行行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大力氣，警棍下來的剎那把沈翠儀推到前面，撞倒了趙碧義，奪門而出。
「爸，她跑了！不能讓她跑出去！打死她！」趙碧義爬起來，又拿起地上的尤克里里追了上去，這關乎她的性命，這個小賤人，不能活著！
淼行行眼前的路就跟漂浮不定的雲一樣的，走上去飄乎乎的，身子歪歪扭扭，腿根發軟，好幾次都摔在了地上，趙碧義奪命的尖銳聲音在身後不斷響著，「小賤人你給我回來！別跑！」
「攔住她！攔住她！」
嘭嘭嘭！
二樓有重物從樓梯上滾下來，下人們紛紛讓開。
渾身是血的女孩兒疼的哼了一聲，捲縮著身軀，下一秒摸著地爬起來，往門口跑。
大理石地面，都是她的血跡。
轟隆！
一道水桶粗的雷電，劈在趙家的鐵門口，緊閉的門打開，雷雨里，一人狼狽逃跑。
「爸！把她追回來！叫……叫……」趙碧義記得跺腳，恐懼感猶如這場雨水一樣無孔不入佔據了她的全身，「叫人去殺了她！不然，不然……我就要死……我才不要死，小賤人已經給財神爺冥婚了，他沒有弄死她……不可能弄死我……」
「我不會讓她活著！」趙必成目光狠毒，看著那抹小小的身軀消失在雨水裡，憤恨地把警棍扔在了地上，「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是死是活，都給我帶回來！」
半個小時前還人來人往的街道，此刻寥寥無幾。
年代古老的破舊巷子一角，垃圾桶的旁邊，蹲著一個小身影，她抱著雙腿，埋著頭，瑟瑟發抖。
冰冷的雨水打濕了她的衣服，腦後和額角的血液，還在往外流。
一柄黑傘憑空出現，淼行行害怕的瑟縮，迷茫無措地抬頭，是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就是道觀寺廟裡的那種，怒目圓睜，青面獠牙的面具。
ps：猜猜，這是男主呢，還是男主呢……還是財神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