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過去
周霜霜又看到了過往。
她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到了一個年幼的孩子。
略眼熟。
經過一瞬間的思考,她就想起來,這是自己在天南省販毒基地里救下的那個男孩。
嗯……陳伯倫說過,這是他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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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情況不太妙。
因為她又回到了那個地窖。
那個險些讓陳伯倫葬身於此的陰冷地窖。
然而,此時此刻的周霜霜無形無體,只能眼睜睜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
看著在這狹小潮濕又憋悶的地下室中,縱橫的蟲子從他身邊簌簌爬過。
然而什麼都做不了。
這種感覺,當真十分糟心。
…………………………
這種糟心在看到對方火燙的臉頰和慘白的唇色時達到了巔峰。
她如今面臨了當時一樣的情況——這個被關在地窖里的男孩子,由於體質太差,再加上環境和飲食等原因,已經又一次陷入了高燒當中。
周霜霜上次碰到他時,不顧一切後果用酒精兌水物理降溫又急忙餵了葯,這才勉強維持住。
可如今,眼看著對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整個人都陷入了抽搐狀態,她卻什麼都做不了,不由心急如焚。
「陳伯倫……」
她小聲呼喊著。
然而沒用,對方根本沒感覺。她再一次把手伸過去,卻如同投影一般,穿過他的身體。
…………………………
周霜霜深呼一口氣,告誡自己:冷靜,冷靜。
在不同的時間線中,沒有自己的時刻,陳伯倫都能活下來,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這念頭剛轉,便見這小小孩童身邊的空間,陡然出現了奇特的變化——
彷彿有人在靜謐的空氣當中硬生生撕裂出一道口子,形狀極其不規則,又驟然收縮和出現,其中形態,與穩定和安全絕無半點關係。
而隨著陳伯倫抽搐的越發劇烈,那道裂縫也越來越閃爍不定。
這是……他的能力?
周霜霜心中驚疑不定——原來,他這麼小就有這種能力了嗎?只不過,看樣子需要在生死關頭激發才行。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陳伯倫說過他的錯亂記憶——是在離家不遠的公園裡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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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周霜霜心急如焚的視線中,陳伯倫的身形不由自主的向裂縫中滾去,剎那間便被裂縫吞噬,徹底失去了蹤影。
這個小小的潮濕的地下室中,唯有爬蟲一無所知,依舊安然的在他曾經躺過的地面簌簌爬過。
而周霜霜眨眨眼,也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
這一次,她看到了少年版的陳伯倫。
對方臉色蒼白,微微咳嗽著,此刻正坐在輪椅上頭,手中拿著一疊資料,不停的寫寫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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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椅啊……
周霜霜蹙了蹙眉頭:是因為當年耽誤治療動用能力的後遺症嗎?
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因為她看清楚了,陳伯倫的腿腳完好無損,也沒有出現殘疾人會有的肢體萎縮,那麼,體質虛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但是,沒什麼大事,還活著,這就很好了。
周霜霜也微微放下心來,此刻饒有興緻的繞著他轉了兩圈,得出一個結論——
不愧是父子倆。
曾經的少年林侖,與如今的少年陳伯倫,這麼一看,還是有六分相似的嘛!
不過二者成年後,氣質差距太大,以至於並不能第一時間聯想到。
正想著,卻見陳伯倫手一抖,突然捂著胸口,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
他臉色慘白,此刻衣服下鎖骨突出,身形很是消瘦。
門外立刻有人進來,端來了一個小碟子,上頭花花綠綠的不知名藥片,足足12粒。
陳伯倫卻看也未看,動作格外熟練的就著水,一顆一顆的吞了下去。
周霜霜見狀,更是篤定了之前的猜測——他的身體,確實是很差。
應該是他小時候經歷的那次變故,或者說是發燒,以及動用能力的後遺症吧……
……………………………
周霜霜沒法言語,自然也得不出確切的結論來,此刻只能默默的看著對方難看的臉色。
在這一刻,她突然想起曾看到的未來中,那位鼎鼎有名的陳先生,被士兵視作希望的陳先生。
腦海中不由湧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該不會那位陳先生,就是如今這個時間線的陳伯倫吧!
可惜,她看到對方時,對方僅僅只是一個存在於別人稱呼中的人,並沒有機會觀察到。
此時此刻,她也只是猜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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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在這位少年陳伯倫身邊多轉兩圈,周霜霜便發現,或許是因為體弱多病的緣故,這位少年陳伯倫的神情很是陰鷙。
配上那雙顏色比常人更加淺淡的雙瞳,整個人不說話時,便散發出格外令人不舒服的氣息。
在他身邊,根本感受不到半分溫暖,反而負面情緒一陣又一陣。
這與周霜霜所認識的陳伯倫大不相同——那位陳伯倫雖然說話尖酸刻薄,但無論如何,心卻是正的。
在他身邊,雖說常有氣死的可能,可一旦習慣之後,反而能能從對方話語中汲取足夠的信心和力量。
這一點,與這位少年陳伯倫就大不一樣了。
…………………………
場景不斷轉換,周霜霜便跟著跨越各個時間,看到了各個時間段的陳伯倫。
但無一例外,這個陳伯倫單從氣息上來講,就與她所認識的那個人截然不同。
對此,周霜霜只能嘆氣——一個人的身體狀態,果然能夠影響到他的心理。
不過,開元通寶讓她看這個,是要她在陳伯倫犯錯時攔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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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她所見到的場景,則是熟悉的兩個人。
——已至中年的陳伯倫,和年少的林侖。
「那群蠢貨利用我的細胞代孕出的孩子,就是你?」
坐在輪椅上的他漫不經心的開口,眼底滿是輕視和不滿。
半響沒聽到回答,他嗤笑著:
「蠢貨。」
不知這聲「蠢貨」,是說他言語中的那群人,還是說眼前的這個小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