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汝陽王府滅門慘案（下）

第三十七章汝陽王府滅門慘案（下）

一個時辰之後。

一座富麗堂皇到堪稱窮奢極欲的府邸之中，剛剛在汝陽王府還耀武揚威的蒙人貴胄，此時卻是腆著臉跪伏在某位大元權貴的高堂之下。

「回稟秦王，事情大抵就是這樣……望秦王明鑒。」

而堂上那面容清癯的老者，正是大元秦王，右丞相，尚書平章政事，領特賜蛟龍虎符，領右衛阿速親軍都指揮使司達魯花赤，江浙行省平章……蔑兒乞氏，伯彥（PS：史書記載，官銜長達246字，為了避免再被罵水字數，就不寫了）。

聽著堂下來人的稟報，伯彥輕拈長須，神色不動幽幽道。

「那察罕特穆爾當真死了？」

「回稟秦王，下官親眼所見。」

「他家世子呢？」

「回稟秦王，一劍穿心。」

伯彥聞言，長嘆道，「哎，可惜了，本王倒是挺喜歡那孩子的……」

這話說著，伯彥似是哀傷了一陣，便揮手道，「你下去吧……」

而等那人退下去之後，伯彥嘴角才漸漸勾起一絲弧度，輕聲說道，「道衍大師，出來吧。」

話音剛落，便見後堂之中走出一個面容平凡的中年僧人。

「道衍恭喜秦王，大事已定。」

聽得道衍這般露骨的話，伯彥卻是不以為杵，反而瞬間放開了心神一般，朗聲笑道。

「承蒙大師吉言！沒想到察罕那狗東西，竟然無聲無息死在一介江湖草莽手上！當真天助我也！哈哈——」

道衍神色不動，彷彿從來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才道。

「如今汝陽王暴斃，今上雙臂自折，秦王大勢已至，還望秦王儘快起事，以免夜長夢多，橫生枝節。」

心情暴爽的伯彥聞言，禮賢下士地沖道衍拜道，「本王還要多謝大師當時冒死替本王指點迷津！否則本王心思混沌之下，怕是真要讓妥懽帖睦爾那心思深沉的臭小子，給生生暗害了！」

「自古權臣，不進則死，王爺也只是當局者迷而已。」

道衍不為所動地輕笑道。

伯彥聞言，想想也是，如今自己位極人臣，當朝上下只知有伯彥，不知有帝。

如此顯赫人前，換位想考之下，若是自己是今上，怕是也會暗中積蓄力量，欲除之而後快！

只是當伯彥再次將目光投向那來歷神秘的和尚道衍時，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卻是意味莫名。

「不知大師所求為何？」

道衍輕笑道，「王爺無需多心，待王爺大事抵定，貧僧只求一破落小寺，每日青燈伴古佛，但有任何讓王爺煩惱之處，貧僧願一死，以安王爺之心。」

「而貧僧之所以輔佐王爺，無非是貧僧會些微末望氣之術，某日機緣之下觀得一股衝天紫氣，自王爺天靈蓋噴薄而出，方知天命當在王爺……如若王爺事成，貧僧也好借著這等從龍的滔天功德，一舉破道成佛，僅此而已……」

聽得道衍這般剖心之言，伯彥這才放下幾分疑慮。

當即豪邁地歉意一笑道，「看來是本王多心了，還望大師萬望恕罪！」

道衍施了個佛禮，順手拍了個馬屁過去，「成大事者，謹慎為上，王爺深謀遠慮，追隨王爺這等當世人傑，乃是貧僧此生之幸，何來恕罪一說？」

「大師海量！他日事成，本王必不負大師！」

被這一記馬屁拍得極為舒爽的伯彥，鄭重一拜道。

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

而另一邊，從大都西去昆崙山的路上。

一路沉默不語的范遙，終於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既然陽教主已死，罪魁禍首成昆也已經斃命在獅王手下，那我范遙便暫時跟在你身邊吧……」

見范遙終於半推半就地答應了自己要求，丁燁呵呵一笑。

「范右使屈尊了。」

范遙聞言，連連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只求你日後別做與明教為難的事，我范遙甘心為了效命便是。」

要說整個明教的向心力，確實高得可怕，這點從原劇情中六大派圍攻光明頂，一盤散沙的明教竟然出奇的一直向外，就連早已分離出的天鷹教，也不遠千里回援，便可以看出來。

而之所以，范遙最終選擇跟在丁燁身邊，除了一報解惑之恩，免去自己繼續徒勞無功地苦尋下去。

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以眼下明教的處境，自己這個過氣的光明左使，回去實在有些不尷不尬，更容易引起本就分崩離析的明教再次動蕩。

左思右想之下，覺得自己無路可去的范遙，索性決定先跟在丁燁身邊看看。

某種意義上講，此時的范遙除了那晚被丁燁的種種手段嚇到了外，更多的是對丁燁的好奇，想一探個究竟。

而正是摸透了范遙這一想法的丁燁，其實早就知道這麼個金牌打手，壓根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對了，那晚你為什麼獨獨放過那幾個雜魚？」

范遙突然問起那幾個被丁燁放過的汝陽王府門客。

丁燁呵呵一笑，「我幸辛苦苦去王府重地殺了一遭，總得讓人知道是我乾的吧？」

「混江湖，不為名就為利，你真當我吃飽了沒事，撐著？」

范遙聽著丁燁這般直白的話，頓時覺得眼前這人頗對自己胃口。

當即大笑道，「哈哈，如此才是正理！」

就連一旁低頭趕路，心事重重的八臂神劍方東白，也是一陣忍俊不禁，內里深以為然。

而丁燁聽著范遙那嘶啞難聽的嗓音，以及醜陋的容顏，知道他是當時為了混進王府才自殘的。

思忖了片刻便道，「既然你跟丁某，那丁某自然也不會小氣，今日便送你一場造化。」

說完，丁燁順手按在了范遙的臂膀上。

而范遙聽著丁燁話里的意思，再被丁燁這一番莫名其妙的動作，搞得神色一怔，本能地想要閃身開來。

但在看到丁燁眼中的善意后，頓時按捺下來，想要看看丁燁到底要幹什麼。

只半個呼吸之後，范遙那雙清涼的眸子陡然一變。

直感覺自己那早已沒什麼知覺的臉上，一陣麻癢。

「這……這是？」

范遙忍不住開口道。

可話音剛落，他便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因為此刻的他卻發現自己的嗓音竟然變了，再也不復先前的暗啞難聽，反而現出幾分醇厚之音。

「我的聲音？！」

范遙這話說著，下意識拂過自己臉頰，觸手更不再是之前的坑坑窪窪，而是一片光潔如蛋子。

一旁的方東白看著眼前這一堪稱神跡的場景，嘴唇微張，一息一合間，半晌才激動地呢喃低語道。

「仙法！仙法！真是仙法！」

而丁燁看著徹底震驚傻了的兩人，不禁搖頭失笑。

轉而直接跨上馬去，才接著對范遙道，「聽說你以前中意那天下第一美人，紫衫龍王黛旖絲？」

而徹底回復原本俊逸容貌的昔日明教逍遙二仙范遙，聽得丁燁的話，俊臉下意識一紅，訥訥不知道說什麼。

丁燁呵呵一笑，「如果你不嫌那娘們如今是殘花敗柳，回頭我幫你把她搶回來。」

「可是她如今已經嫁與人婦……」范遙神色落寞道。

這世上最悲哀的事，莫過於任你再優秀，你喜歡的人卻不屑一顧，她喜歡的，看上的，只是她看上的，她喜歡的……

「韓千葉？」

丁燁冷笑道，「殺了便是。」

而聽到丁燁這般冷血的話，方東白神色一愣，然而范遙卻是神色暗喜道。

「這不好吧。」

「不好？那算了，」丁燁表情玩味道。

因為他記得原劇情中，那韓千葉後來身中劇毒，乃至暴斃不治，這其中便若有若無有著某個頭陀的身影。

果然范遙聞言臉色一僵，訕笑一聲后，裝作一臉正色道，「單憑恩主吩咐！」

丁燁哈哈一笑，「當表字還想立牌坊，這世上哪有這等美事？」

「走吧！此去崑崙，有我一番天大的機緣，我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而聽到這話的方東白、范遙兩人，心下吃驚不小，畢竟以丁燁表現出來的種種神異來看，就連他說天大機緣的東西，想來真的是極為珍貴的。

「什麼東西要勞駕恩主親自跑一趟？要不恩主在休息，范某替恩主跑一趟？」

剛在丁燁那撈了一大票好處，又得了美妙承諾的范遙，頓時熱心道。

「事關成道之機，丁某自當親往才安心！」

丁燁道。

成道？

如此悠遠的境界，方東白、范遙目光一陣迷惘，再看向丁燁率先離去的背影，越發感覺其深不可測起來。

「果然是亂世出妖孽嗎？」

心境自有一番曲折的方東白，心中悠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