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武功高,就能為所欲為?
第四十章武功高,就能為所欲為?
朱武連環庄,既然叫連環庄,自然是兩個庄。
一家姓朱,一家姓武,彼此守望相助之下,在這毗鄰西域的苦寒之地,倒也有幾分氣候。
崑崙坐忘峰上。
范遙有些意外地看著眼前頗具氣勢的兩座山莊,不禁感慨道。
「沒想到這窮鄉僻野,還隱藏著這等所在……」
說著,又道,「不過,能在離崑崙派這麼近的地方立足,想來那兩個莊主確實有些手段。」
這坐忘峰上也就兩個勢力,一個是與少林、武當齊稱六大派的崑崙派。
另一個便是這朱武連環庄了。
雖說那崑崙派早年因為前代掌門白鹿子,與明教高手相爭而亡,引得派中為爭掌門之位,內鬥不止,元氣大傷。
當代崑崙掌門鐵琴先生何太沖,不過莆登大位,年紀更是不過而立,威赫不足。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得來說,這朱武連環庄能在這坐忘峰上立足,確實有幾分實力。
先前粗粗探過一番路的方東白,恭聲問丁燁道。
「恩主準備去哪個莊子?」
丁燁呵呵一笑,渾不在意道,「隨意。」
范遙聞言,不禁搖頭失笑,心中暗道,「這朱武兩家當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
咚咚咚——
一陣禮貌而又不失含蓄的敲門聲中,范遙一襲單薄儒衫,風姿卓越地立於『朱家莊』的門牌匾額之下。
只是那開門的門房,顯然沒見過什麼世面。
在看到范遙這大冷天的,穿得這般單薄,極為怪異、謹慎的看了他一眼。
再聽到范遙瀟洒一笑道,「去叫你家莊主來迎接貴客。」
貴客?
那門房上下打量了一行三人一番,直感覺那騎在馬上的少年,長發配僧袍,顯得極為非主流,頓時翻了個白眼,極為不客氣道。
「莊主不在。」
說完,便將門哐得一聲關上了。
而出師不利的范遙,當即臉色一黑。
這段時間跑腿、打雜的事,都是方東白這個悶葫蘆在干,這讓內里性子極為跳脫的范遙,好是沒有存在感。
為了在丁燁面前,表現一番自己辦事也是得力的,便主動請戰上門叫人。
可沒想到這門沒叫開,還碰了一鼻子灰。
這讓范遙這個昔日明教光明右使,情何以堪?
「呵呵,鄉下人不通禮數,我不怪他……」
范遙沖一臉怪異的方東白訕笑一聲。
可轉過臉去,卻是一臉煞氣,頗得陽頂天幾分真傳的他,體內乾坤大挪移真氣驟然一動,便是一式大九天手,勢如破竹地拍在了那朱紅大門之上。
轟——
一聲巨響中,兩扇大門轟然倒地。
范遙抬腳踩在那兩扇代表著一家一門臉面的大門上,沖丁燁躬身含笑道。
「恩主,裡邊請。」
丁燁見狀,不禁皺眉責備道,「做人要低調。」
說完,一驅座下神駒,便在一陣得兒得兒的馬蹄聲,直接往庄內走。
「下不為例。」
聽得丁燁這句『下不為例』,范遙那原本變得不太自然的臉色,頓時一松,嬉笑道。
「待屬下為恩主牽馬。」
「不用,」丁燁言辭拒絕道,「太張揚了,做人,要低調。」
范遙聞言,頓時肅穆,「恩主果然高風亮節,不拘於形!」
「是這樣嗎?」丁燁停下馬蹄,疑惑地看著方東白道。
悶葫蘆方東白趕忙頷首。
「老范說的對。」
丁燁這才滿意道,「你們知道就好,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太張揚,不好。」
而三人這一番旁若無人的舉動,讓呆愣一旁的門房總算有了反應過來的時間。
在看到三人一言不合便砸了朱家大門,直接往裡面闖后,那門房才慌慌張張地急道。
「站住!你們要幹什麼!私闖他人府邸,還有沒有王法?!」
范遙聞言,奇怪地看著方東白問道,「這破地方還有王法?」
方東白那老實木訥臉上,呵呵一笑,「老方我當叫花子的那會兒,只知道有拳頭、有實力就是王法……」
方東白這番話糙理不糙的話,倒是和那句『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丁燁聞言,頓時訝異地看了方東白一眼,「老方,你這理論水平可以啊,都快趕上恩主我了。」
方東白謙遜道,「都是恩主指導有方。」
而聽得方東白這拍馬屁的工夫,不聲不響的與日俱增,范遙下意識生出一股濃厚的危機感。
……
朱家莊,客廳之中。
丁燁堂而皇之高坐中堂主坐,身邊侍立一旁的范遙、方東白不時給他添著茶水。
在看到一行數十人手持兵刃,臉含煞氣地衝進客廳時,頓時衝來人露出一絲和煦的笑意。
「來啦?」
聽得丁燁這般宛如拉家常的口氣,那一行人臉色越發難看。
領頭的那約莫三十許的漢子,更是面沉如水道。
「閣下不請自入,未免太目中無人了些吧!」
丁燁看著那漢子,有些意外道,「朱莊主你不是人嗎?」
范遙應聲唏噓道,「可能有些人向來不把自己當人吧……」
聽著這一主一從的無禮之言,自那朱莊主以下,盡皆怒不可遏,一時間整個堂中兵器出鞘的鏗鏘聲不絕於耳。
只是令丁燁意外的是,就在雙方似乎下一刻就要徹底撕破臉,兵戎相見的時候,那朱莊主卻是陡然止住了這場一觸即發的衝突。
轉而強自收斂了怒氣,面色凝重地沉聲道,「不知閣下出身何門何派,突然造訪我朱家莊這破落寒舍,又所為何事?」
而丁燁見這朱長齡朱莊主居然有這般忍勁,不禁饒有興趣地打量起對方。
這一打量,丁燁頓時發現眼前這原劇情中的陰險小人,居然生的相貌堂堂,頗具君子英挺之氣。
想到原劇情中,這朱長齡為了從張無忌口中,套取謝遜和屠龍刀的下落,使得種種卑鄙手段。
丁燁不禁一臉一臉唏噓地心中感慨道。
「看來這世上想要當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必先有副好皮囊啊……」
比如成昆……
比如那崑崙新掌門鐵琴先生何太沖……
比如眼前的這朱長齡……
再比如,他丁燁,丁某人……
……
「在下姓丁,單名一個燁字……」
見那朱長齡例行江湖盤道,丁燁回應道,「至於出身嘛,無門無派,算是個初出茅廬的江湖散人,今日來到貴府,是想請朱莊主幫兩個小忙……」
而在聽得丁燁是個無門無派的破落戶,朱長齡一方人頓時神色一松,看向丁燁的目光,越發不加掩飾的不善與猙獰!
當即就有人毫不客氣地喝道,「莊主,還跟這不僧不俗的臭小子廢什麼話!直接剁碎了喂狗了事!」
「還幫忙?哼!想到咱們朱家莊來打秋風!怕真是瞎了眼!來錯了地方!」
「就是!想這等不知所謂的初生牛犢,老子見多了!自以為學了幾分本事,就以為天下大可去得!」
「簡直可笑不自量!」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朱長齡耳邊聒噪不止,而朱長齡卻是猶疑不定,目光沉凝地悄然打量著丁燁身邊的范遙、方東白兩人。
其他人眼皮子淺,看不出他們兩人的深淺來,但以朱長齡的淵源家學,卻是勉強看出幾分端倪來。
特別是那看似老實木訥的青衣劍手,朱長齡單從對方那抱劍而立的形態,便可斷定這劍手怕是實力不低。
而另一邊的那一襲藍衣儒衫的文士,朱長齡雖說看不出對方的底細,但從那文士哪怕面對自己這麼人,臉上猶自掛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神態,便可看出對方明顯沒將自己這些放在眼裡。
這般思忖著,朱長齡不禁暗自倒吸一口涼氣。
再看向從始至終屁股都沒離開過椅子的丁燁,目光不禁有些驚疑不定之意。
「無門無派?閣下可是欺我等鄉野之人,目光短淺識不得真佛?」
朱長齡攔下身邊眾人的衝動,對丁燁苦笑道。
丁燁意外道,「此話怎解?」
朱長齡看向范遙兩人道,「能讓這兩位屈為從屬,閣下的來歷豈是一個無門無派,所能概況的?」
朱長齡這話說著,覺得眼前這年紀不過弱冠的怪異年輕人,甚至有可能不是出身江湖,而是來自廟堂之上某個顯赫之後……
而有了這般認識做基礎之後,朱長齡心中不禁有些無奈,暗自輕嘆道。
『哎,當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總之一句話,眼前這囂張跋扈的三人,自己這小小的朱家莊,甚至將隔壁的武家莊兩相捆在一起,都惹不起。
「閣下剛才說要讓朱某幫兩個小忙?但請說來,我朱家莊雖說人微立薄,但若是力所能及,一定傾其所能,為閣下解憂!」
而聽得這朱長齡竟然這般識趣,丁燁頓時臉色一僵。
『別的主角扮豬吃老虎,從來都是一吃一個準,甚至趕著趟的給主角送人頭,刷經驗升級,怎麼到老子這裡就不靈了?』
丁燁心中暗自惋惜道,『不是丁某不努力,實在反派太狡猾啊……』
這般吐槽了一陣,丁燁便不再兜圈子,直接道,「確實有兩個小忙要朱莊主幫襯一二……」
形勢總比人強,在聽得丁燁默認自己來歷不凡之後,朱長齡也不再扭捏。
而是作出一副『你強,我配合,你別踩我』的姿態,認命道。
「但講無妨……」
丁燁聞言,小酌了口茶水,人畜無害地笑道。
「你先聽第一個,聽完了能答應,咱們再說第二個。」
聽到這話,朱長齡心中一突,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便聽丁燁接著道,「久聞你朱家和隔壁武家,乃是當年中原五絕南帝一燈大師的四大弟子,『漁樵耕讀』的後人。」
「丁某對南帝的一陽指仰慕已久,不知朱莊主能否讓丁某一償夙願?」
一語既出,滿堂皆驚!
范遙、方東白兩人是驚訝於這朱武連環庄,竟然有這等來歷。
而這朱家莊眾人卻是宛如被人當場打了一巴掌般。
要知道這年頭,江湖之中首重傳承,若是自家家學被人學去,甚至搶去,那簡直是不共戴天之仇!
而丁燁這般雲淡風輕的話,卻是與強搶無異。
當即便有人跳將出來怒喝道,「好賊子!我家莊主不怪罪你強闖我朱家莊之罪!沒想到爾等竟然不但不識好歹,還厚顏提出這等狂妄無禮之言!簡直不當人子……」
只是這人話還沒說完,卻見眼前一話,瞳孔劇烈收縮間,只見一點寒芒乍現。
一柄長劍已然直接從他口中貫入,生生將他那句未完的話,堵在滿腔血沫之中。
而出手的正是那一直站在丁燁身邊,不曾言語半句的方東白。
「哎,好好說話,幹嘛罵人呢?」
丁燁看著那具驟然到底屍體,一臉惋惜道,「你看,命都沒了,還爭什麼意氣?」
而徹底被方東白那一記詭異的身法與劍法鎮住了的場中,瞬間死寂一片。
朱長齡看著丁燁那一番做作的嘴臉,面色僵硬道。
「閣下當真以為,武功高,就可以為所欲為?」
丁燁聞言一怔,感覺這話格外的熟悉。
片刻之後,才哂然笑道,「抱歉……很明顯,武功高,真的可以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