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白帝警告
白鷺仙試探問道:「尊上,可要派人去追蚩尤妖君?」
白帝根本不問草草那張紙上所寫,直接冷聲道:「不必了,你們都下去吧。出了此門,一字不提。」
他這一句穩而淡,只是今日之事確實件件離譜,積威之下眾官員連「是」都不敢說,皆低著頭散去了。
烏鴉神君臨走時看了眼草草,似是欲言又止。草草只微微向他點了點頭,又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出去談。
烏鴉神君嘆了口氣,走在官員的最後面,衣擺還沾著風沙,腳步略帶疲憊。
草草別過眼,小聲道:「司命,你暫且別走,我還有話問你。」
司命心中早已燃起創作的雄雄火焰,腹稿打得啪啪直響,巴不得再從草草這裡得些八卦才好。
「好好,小神等著娘娘。」
白帝起身,微微側過臉,掠過那些高高矮矮的香草叢,看向草草,似有三分無奈:「你……若是想要知道仲錦書的命格,何必要問司命,我親自說來給你聽就是。」
草草已經不知該氣他瞞著自己還是氣自己沒用看不出來,反正心裡一團糟,語氣也善不起來:「哦。」
司命埋著頭,轉了轉眼珠子:「那,小神先告退了。」
「慢著,」草草道:「你且告訴我,周穆王此世的命格如何?」
司命一臉無奈:「上神今日真的回回問倒小神了,並非所有凡人的命格都由小神的親自書寫。例如這次宿芒一案的重要牽扯,按照罪名一一由幽冥司七十二司判定,秘密調查。因為牽扯過多,命格都被他們收走了。」
草草按耐下罵人的衝動:「千萬年來,東嶽大帝設下了七十二司,幽冥司一半人員都是官了。你這司命竟然連個搭把手的小童都沒有,還忙著天上地下找八卦,寫那些不入流的東西,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的神仙,被人削了權力是早晚的事。」
司命縮著腦袋點了點頭:「上神說的是。」
白帝有意支走他:「司命,你下去。」
司命行禮告辭,麻溜得撤走了。
他雖然好打聽,但是做神仙基本的操守還是懂的,其中很重要的一點絕對不能做電燈泡。
好吧,其實是因為,今天的白帝實在有些讓人怕怕的。
白帝一步步走到草草面前,草草昂頭挺胸看著他,明明想要質問,一說出口又有氣無力:「金先生死了,你瞞著我。!」
「對,此事會影響你的心情。」
草草也知他的想法,只是還想再爭取一下,聲音放軟:「少昊,我想去西域。」
她喊的是少昊。
白帝一愣,卻沒辦法生她的氣,好言勸說道:「你乖乖在長留山等著,我親自去一趟。」
「你讓我去吧,我總覺得此事我得親自去一趟。」
白帝探究得看進他的眼:「蚩尤給你留了什麼?」
草草將信件遞給白帝,白帝掃了一眼,依舊十分冷漠:「不行,你不能去。」
「我不是去幫西王母找周穆王的,我想去找金先生的生魂,我總覺得此事和蚩尤脫不了干係,他既然要報恩,我去了,必定會順利些。」
「和蚩尤有關只是你的憑空猜測,我不能因為你要印證你的憑空猜測讓你去冒險!」
草草急了,大聲嚷道:「我一定要去救金先生。宿芒死了,金先生也死了。現在能救回他生魂的機會就在我面前,我要去試試。」
白帝被她激怒,忽而冷笑:「你連蚩尤站在你面前都認不出,如何去救。如此不自量力,反而拖累別人。」
草草驚住了。
這樣嘲諷的表情,這樣直刺人心的話語……
白帝一時急躁,似乎意識到自己不該如此說,然而話已說出,如同潑水一般,只得繼續道:「你莫要心急,我在西域得了結果,一定第一時間通知給你便是。」
草草收回心驚,冷颼颼得回復他:「這就是你仲錦書表達的方式嗎?饒是少昊在我面前,也從不攔著我做任何事,即便我惹了大麻煩,他也從未如此色厲內荏怪罪於我,說我沒用。」
這話果然狠狠報復了一把,白帝臉色一陣蒼白:「我並不是……」
草草性子上來了,根本不願多聽,提步就要朝外走去。白帝哪會隨她,一手扣下她的手腕,放柔聲調:「你先同我去個地方,隨即我陪你去西域可好?」
草草仰頭望向他的眼,猶豫了一會,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琴室,烏鴉神君還在門外候著。只是這會兒他眼神閃爍,極為尷尬,因為對面站著與他搭話之人,乃是芝櫻上仙。
草草沒功夫跟她耗著,本想當作看不見,只是白帝莫名停了腳步,十分客氣地跟她打了招呼:「芝櫻上仙。」
芝櫻上仙很是受用,立刻羞怯著點頭道:「白帝尊上,越桃上神。」
草草冷看了她一眼,別過眼看向一側。
白帝道:「芝櫻上仙前來長留山所為何事?」
芝櫻欲言又止,竟捨得把眼從白帝身上挪開,看向草草。
草草形容不出她那樣的眼神,被她看得好不自在,朝著白帝不耐道:「你們聊吧,我去銜珩殿前等你。」
白帝反手握著她:「先別走,聽芝櫻上仙說完。」
芝櫻斂下眉,語中擔憂:「兄長前去西域至今未歸,芝櫻便來長留碰個運氣,正好看到烏鴉神君來了。」
白帝隨口應著:「嗯。」
草草以為這對話已經結束,正要催著白帝走,卻聽芝櫻又道:「只是方才在山下聽一小仙道,今天有一魔界之人前來鬧事,說越桃上神……」
草草再擺不出這千年來強行裝出的女神之姿,朝著芝櫻邁近一步,毫不客氣地說著:「對,那魔女說我是假的來著。告訴你又何妨,我的確是假的。芝櫻仙子怕是早就知道,盼著這麼一天很久了吧?你如此手段,這麼想進長留山的大門,這個位置,讓給你又如何!」
草草狠話說完,留給白帝一個譏諷的笑,毫不猶豫地走出銜珩殿。
芝櫻依舊低著頭,一句也不辯解,只是肩膀輕微聳動,隨即數滴淚水滴落在交錯緊握的手背之上,梨花帶雨很是委屈。
烏鴉驚恐萬分,也不曉得草草那是氣話還是真話。只是無論天妃真假,肚子里那可是真的,他急切得朝著白帝擠著眼,示意他趕緊去追。
白帝倒是不慌不忙,垂眼看著芝櫻,唇畔的笑帶著三分寒意。
「芝櫻仙子,怕是從前本君給你兄長情面,對你太客氣了些。只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望你今後記下這句,她是我的妻,辱她,如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