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皓月之謎
戎葵淡道:「想來司命神君還是位憐香惜玉的仙。」
司命老臉一紅:「小神不敢在戎葵上神面前提憐香惜玉四字。」
司命本是本著真心實話實說,但這話一脫口聽起來倒是像在諷刺戎葵了。戎葵果真沒好顏色看他,司命瞥見戎葵的眼神,知曉自己說錯了話,忙岔開話題:「我們早些去看即位大典吧,再晚便要錯過了。」
「嗯。」戎葵點了點頭,舉步就往前走。司命低著頭緊跟其後,後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幾步,方才發現草草根本沒有跟上來。司命調頭看她,草草正瞧著煙花出神。
司命忙委屈道:「娘娘,小神並沒有幫著皓月公主說話的意思,您可千萬彆氣著。」
過了半晌,草草彷彿才意識到司命在和她說話,淺笑道:「無事,走吧。」
前來看黛若公主即位大典的已經將萬象集市盡頭的無天廣場四周擠得水泄不通。無天廣場本就是當年孔雀大明王揭竿起義的地方,這裡是魔族的朝聖之處,平日有士兵嚴防。今日因即位盛典大開,很多妖族、仙族和貴族都來湊熱鬧。
魔族新王即位本是大事,但孔雀大明王沒有邀請任何六界有頭有臉的人,是以今日來觀禮的神仙大多數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仙,或者是平日愛八卦的大神仙們派下來打探的手下。如此,戎葵他們混在人群之中倒也不覺得突兀,只是這三人一身正派的仙服確實讓不少小妖小鬼們懼怕,紛紛給他們讓道。
三人毫不費力地走到了視線最佳之處,此刻黛若公主還沒出現,孔雀大明王一身繁重的禮服端坐在首位之上。他臉上看不到大公主即位的欣慰也沒有二公主自盡的哀思,只是一副冷漠的模樣,倒和下面狂沸的眾妖眾魔形成鮮明的對比。
草草心不在焉地看著廣場之上的眾魔跳著慶祝的舞蹈,有意無意地聽著身側的兩個小仙的討論。
「此處妖魔眾多,你我修為本不能在此久站,看來這無天廣場還有凈化之用。」
「仙友所說不錯,大明王名為魔王,實是佛尊。是以這無間魔域魚龍混雜,卻是難得的各族太平之處。」
「佛尊?呵!我倒是看不出他的慈悲心來,小女兒剛剛自盡,便大肆慶祝大女兒即位大典。」
「皓月公主自儘是無間魔域這兩日盛傳的說法。我今日倒是又聽一說法:皓月公主乃是為救被困凡界的黛若公主而命喪凡界。黛若公主本就是為逃魔王之位而藏在凡界,她一時任性害死了自己的妹妹,甘心即位大約只是救贖。而大明王喪女之後無心朝政,想要退位也是情有可原。」
「如此說來,皓月公主自盡和白帝尊上並無關係了?」
「白帝尊上和皓月公主傳聞我也是聽了許多版本,只是此事過於離奇,你我這般身份的小神還是不要妄議的好。」
「是啊,這事兒確實離奇,便是寫天界野史的那位也不敢多提。」
「天界野史就不必說了吧,我總覺得執筆者已經被收買了,近年來的幾期都是不痛不癢的傳聞,還有大幅植入廣告,越來越不專業。」
於是這兩位小仙官就開始了漫長的吐槽,司命無奈地摸了摸鼻子,禁不住小聲嘆了口氣。
適時,黛若公主終於出現了。廣場之上一時沸騰不已,特別是魔族臣民似乎在以尖叫嘶吼的方式歡迎這位繼任的魔王。
黛若一身純黑描金的禮服,頭上戴著比孔雀大明王還要繁複的冠冕,她容貌本就偏冷,加上妖冶的濃妝,眾妖魔見了無不驚艷。廣場之下魔族的歡呼一波接著一波,黛若同大明王一般冷漠淡然,她緩步走到大明王身側坐了下來。大明王在她耳邊囑咐幾句,黛若不著痕迹地點了點頭。
待到眾魔終於安靜下來,司儀的文官才緩步走到無天廣場中央。魔族史上第一場即位盛典,又不能太過寒磣,司儀的文官大約也不曉得說些什麼好,就將老魔君大明王當年的功績又添油加醋讚美一番。這一段妖族仙族聽得是昏昏欲睡,但是每每將睡之時,又被身旁興奮尖叫的魔族嚇醒。
吵吵嚷嚷之間,草草忽聽戎葵傳音而來:「之前,皓月的事,你不知曉嗎?」
草草倒是很認真地在聽那文官吹牛,被戎葵忽而附耳一言嚇了一跳:「什麼?」
「看來他還是沒同你說。」
草草頓了頓,佯裝無所謂:「大約是想要和我說的吧,我沒有想聽。」
「嗯……」戎葵意味深長地哼了一聲,又想了很久,最終才道:「少昊兄,生性懶散,大約是這天界最不稱職的天帝。」
草草不知戎葵此話意欲如何,只是沉默著等待下文。
「我剛剛長毛的時候就帶在少昊兄身邊,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你們是見少昊兄每日朝見鳥臣每日都看摺子,而往往緊急的事務早已經挑揀出來送到我父君之處。少昊兄拿著那些雞毛蒜皮的奏摺,還能一個摺子看上兩個時辰,往往都要等著人催才會勉強下令去辦,還常常模稜兩可,萬事只靠臣下自覺。不過他那樣的脾氣,就算辦不好又如何,他從不過問,便是天族的人情往來他也是能推則推。他如此怕麻煩的人,何時將什麼蒼生什麼太平放入心中。能遇到你這般專找麻煩事的女人,怕是也十分無奈。」
「因為宿芒的死,你對少昊兄置氣。他明面上放過了宿芒,卻早在白蟾觀布下瘴氣。而後他花了一整年為皓月專做了一個牢籠,外人可進,皓月不可出。少昊兄本想將皓月關上數月,讓她在白蟾觀對著宿芒潛心思過。你……那件事之後,少昊兄一怒之下便將皓月關了七千年,若不是他在西域仙力損耗太多,陣法出現漏洞,皓月自己殺了出來。否則,她還不知要在白蟾觀關多久。」
「皓月被囚之後我曾去過白蟾觀,那裡瘴氣瀰漫,大晴天都是陰氣沉沉。少昊兄布下如此迷陣,陸吾兄和我身在其中竟都看不出。這七千年來,孔雀大明王竟對這個女兒不聞不問,皓月落得如此,大約也能摺合她的罪過。只是她有那般毅力被囚七千年,好容易恢復了自由,又怎會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