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受封
沈慕煙揮了揮手,手心裡摩挲著幾日前那人留下的玉佩,「都推了吧,就說我風寒未愈,還需靜養。」
「是。」黎清應下。
沈慕煙站起身來,沉吟片刻,道,「去寫封信,讓凌陽回來。」
御書房,皇上面色陰晴不定,放下手裡的密函,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桌案,良久抬頭看向眼前的人,「你怎麼看?」
良策吏暗自揣摩了下皇上的意思,斟酌開口,「依臣看,不過是個女娃娃自作聰明,深宅小姐哪裡會懂這些,碰巧而已。」
「倒是皇上應該獎罰分明,別讓將軍寒了心。」
聽到這裡,皇上輕哼一聲,面露不悅,但還是拿起了一旁的硃筆,揮毫落紙。
「……將軍府長女,秀外慧中,德行嘉優,更因獻計有功,奉皇太后懿旨,著封為『館月郡主『,即日成禮,欽此。」
「館月郡主,請接旨吧。」來宣旨的公公聲音略尖,臉上笑成了朵花,「雜家在宮裡這些年,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榮寵,郡主可是頭一份。」
沈慕煙面色不變,笑的恰到好處,「借公公吉言,黎清,送公公去吃茶。」
這種榮寵,這將軍府怕是有得熱鬧了。
果不其然,還沒等她回到自己院子門口,就遇到了個匆忙前來賀喜的熟人,素白的臉上掛著不加遮掩的喜悅,對著沈慕煙盈盈一拜。
「恭喜大小姐了,將軍要是知曉此事,定然歡喜的不得了。」
「寧夫人說笑了,」沈慕煙淡淡的掃了一眼一身天碧色正裝的寧夫人,似笑非笑,「寧夫人還真是來的及時啊。」
不冷不淡的態度讓寧夫人眸中一寒,不過轉瞬即逝,輕笑到,「看著郡主如此受皇上崇信,妾身就放心了,」說到這裡稍微一頓,「不過還有一件事,妾身想向郡主求件事。」
沈慕煙挑眉,她就知道寧夫人的來意沒這麼單純,怕是早就就知道宮裡今天會來人,早早的等著呢。
「你且說。」
「昨日端王府的人找到了妾身這裡,說是想請郡主這幾日挑個時間去一趟城外的御肆坊,段王爺新得了一匹寶馬駒。」
聽到這裡,沈慕煙微微斂了神色,語氣一冷,「寧夫人說笑了,先不說您已是個婦人,應該注重名節,我更是身為將軍府長女,待嫁閨中,怎可以私下與陌生男子幽會,簡直令人恥笑!」
說到這裡,沈慕煙看似勃然大怒,一甩袖轉身便走,絲毫不理會寧夫人驟然蒼白的臉,「你好自為之!」
直到進了沈慕煙的房間,黎清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府里寧夫人幫忙處理家事也有一段時間了,其實小姐沒有必要得罪寧夫人。」
沈慕煙垂眸,她自然知道這件事寧夫人不過是想順水推舟做個人情,可她沒想到端王府竟然已經把權利滲到將軍府了,自己還真是大意了啊。
「你去找人看住寧夫人那邊的人,這幾天所有出入的陌生面孔都給我看牢了。」沈慕煙穩聲吩咐,手指一下一下輕敲著身旁的檀木桌,「去給太子下帖,就說郡主想與他訴兄妹之情。」
「地點就定在城外的御肆坊。」
黎清點頭,悄無聲息的退出去,她知道自家小姐又要出手了。
等到這件事幾天後傳到端王爺的耳朵里,如同沈慕煙預料的一樣,端王爺臉上的神色十分不滿,帶著幾分怒氣,「還真是不給本王面子,這邊拒了我,接著就給東宮下了帖子?」
手下的謀士察言觀色,緊步上前做一個揖,「其實王爺不必擔憂,她不答應見王爺,但王爺可以去見她啊,這御肆坊是皇上賜給您的整個皇城都知道,這將軍府很可能是想探一探您的誠意。」
緊鎖著的眉頭總算有些鬆懈之意,慢慢一對劍眉才舒展開來,眉尾向上一挑。
「呵……真是有趣,想要打探本王的誠意嗎?論起誠意,我還不比那南宮盛高上千倍萬倍?」
看見端王爺的臉色有所和緩,手下謀士心頭舉起的一塊石頭才落了下來,再次上前,小聲獻策。
「依小人之見,王爺不妨在當日,同去御肆坊,打的那太子殿下一個措手不及,如何?」
端王爺雖然不曾有任何說辭,可是在他眼底的那一抹得意之中,似乎也能得知他心中的算盤。
三日之約,沈慕煙如約而至御肆坊,一襲碧綠青翠長裙曳地,不同於往日嬌艷,卻也素雅可耐。
在長廊盡頭,沈慕煙遠遠的便見了南宮盛坐於湖心中央的庭院,一襲明黃灼目刺眼。
灼辣的陽光之下,南宮盛的一席長袍明亮的晃著人眼,黎清逆著陽光忍不住抬手擋了擋那熾熱的光線。
「這太子殿下倒也準時,只是這大夏天的穿這樣明亮的朝服,當真不怕熱嗎?」
黎清眯縫著眼睛,看著湖心中央的南宮盛手執琉璃盞,眉心微微一皺。
沈慕煙同樣刺眼,卻還是在低頭蔽日之時嘴角向上微微一挑。
這哪裡是什麼嫌不嫌熱,太子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皇子紛起,實力才幹遠勝於南宮盛者甚多。
縱然是他的親生老子,也難免看不出誰才是他子嗣中集大成者。
在這樣的局面之下,南宮盛自然也只有這一襲黃袍,來向世人宣布,他才是這風雷國中舉世無雙的太子殿下。
「罷了罷了,太子殿下喜歡什麼,我們如何猜的透。」
清秀金蓮踏步,沈慕煙眉眼之間的笑意尚未消退,便已信步至湖心亭中。
「臣妹沈慕煙,見過太子殿下。」
臣妹二字聲聲清脆,沈慕煙微福身,在南宮盛身後大方行禮,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微微一怔,才放下手中的琉璃盞。
既然是聖上欽封的郡主,在此時能佔到的便宜,沈慕煙難免不要盡攬手中。
「無需多禮,無需多禮,現在慕煙是風雷國的郡主,又何須與兄長行如此的大禮。」
南宮盛撐桌起身,扶著沈慕煙一雙尚且柔弱的臂膀將她扶起,寬厚手掌中的溫度順著一襲衣袍也清晰的傳到了她的身體上。
「那慕煙便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