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碎玉

就像猛地得知自己要被王文卿、林靈素召見時的感覺一樣，張乾在收到自己要被趙佶召見后的消息后，整個人心裏面感覺……有些鬱悶啊。

因為雙方的地位差距實在大的無可彌補，就好比當初張乾在道場逃都沒辦法逃一樣，現如今張乾也是躲都沒地方躲。

這種不可抗拒的感覺讓他很不爽。他現在不求著趙佶的，從來就沒想過從趙佶那兒得到什麼。

當然，在外人看來這是天大的恩賜。皇帝要見你一面，你能得見龍顏，這是多大的福氣啊。

「陛下為何要見我？」

「這我哪知道，反正你小子是走大運了。」

許志高現在的反應就是典型的大眾心理。皇帝要召見張乾，就算是隨口讚揚一聲，也是潑天的洪福啊。

張乾直接閉嘴了。

說真的，他是一直很看不起趙佶這個窩囊之極的亡國之君的。歷朝歷代亡天下的朝代多了，如老趙家這般窩囊的龜孫兒，還真不怎麼好找。

張乾的歷史可是不差的。他可是知道原時空的靖康之恥對漢民族是多麼大的恥辱的。講真的，後世儒家禮教發展之如此變態，與靖康之恥未嘗不無關係。也就是說，整個華夏文明的衰落都與這一大恥辱有著深深的瓜葛。

如此的一個皇帝，老婆女兒都被人搶去暖床，折磨凌ru了，他還能苟延殘喘的活下去，這種人比豬狗都要骯髒。

然而張乾在小御巷的李府真真看到趙佶的時候，他內心中就只剩下敬畏了。

mmb啊，這皇帝老子不愧是天子，張乾腦子裡所有的蔑視、鄙視、厭惡，在這一瞬間竟然全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又或者說，張乾被真的嚇住了。他總算是知道什麼叫萬法不侵了。

三十五歲的趙佶此時正當壯年，面容看起來要比真實年齡年輕許多，也就二十七八歲。臉色紅潤，一身常服，相貌斯文儒雅，不帶有半點壓人的氣勢。但是在張乾的眼中，卻可以看出他身上無時無刻不在綻放著的金色光霞，就彷彿被一股濃郁的金色氣機所籠罩，而且內中還隱藏著一條小金龍，在金色中時隱時現的游弋。

雖然那金龍只是偶爾一現身，但張乾卻感覺到一股發至心靈上的巨大壓力籠罩著他全身，那體內如臂指使的真氣竟似一潭死水，動也不動。一時間裡，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而至於趙佶的頭頂，一股巨大的洪流如同天柱一樣刺破蒼穹，深深的探入那遙遠不可知之處。張乾只是把眼睛向上瞧了一眼，就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一股比適才的金龍更加巨大的壓力，讓他呼吸都困難了。

張乾體內真氣都有隱隱潰散的感覺，直到他丹田中的碎玉一顫，輕輕放出一股混沌色靈光，就像一顆石子落在了水潭裡，綻放起一圈圈的漣漪，讓他整個身子都『活』了。

張乾彎身對著趙佶行了一禮，那種內心的壓抑感覺才漸漸消失。

張乾知道，這不是趙佶有意為之。而是天子龍氣，唯我獨尊的特性罷了。但是就是因為如此，才更加令人恐懼！

現在他是真的相信，地仙在皇宮大內也不過一條被隨意斬殺的老狗的說法了。只不過自己丹田裡的碎玉又是要幹嘛，怎麼一直都在顫抖？

趙佶看著眼前的少年眼神非常的複雜。他自己修了十幾年的道，天材地寶不知道吞吃了多少，萬幸遇上了林靈素，這才入了鍊氣二重。而眼前的少年只憑著寥寥資源就短短几日內更上一層樓，戰力還能冠壓同境界，挑戰更高層，這相差真的懸殊的讓人汗顏啊。

「真是一個少年英才。」趙佶嘉許道。

張乾這具身子，並不是翩翩佳士一款的，而是更加健魄，身高已經五尺七寸，換算原時空的計量單位，個頭也一米七了。

面相稜角分明，有剛毅之色，但並不刺眼。畢竟他還沒有出師門歷練，只是在道場修道。但張乾的眼神專註而篤定，渾身上下有著一股強烈的自信。

這並不像趙佶想象中的模樣，與他最熟悉的林靈素、王文卿這倆神霄道真修也不一樣，甚至於他經常所見的內廷近侍都不一樣。但他並不反感。

張乾連聲謝過趙佶給出的誇獎。

整個見面過程並無張乾多說話的餘地，趙佶問張乾答，說的也只是寥寥幾句。

說到底，趙佶並不是什麼養成控，他不是漢武帝，一直愛好養成，趙佶對於『少年英才』並沒有什麼期許。

他之所以要見張乾，更多是為了感嘆自己修道之艱難。就那一時衝動，藝術家么，趙佶是絕對的藝術家啊，哪有不感性的？這一感性過了頭，就要有點荒唐事發生了。

而激情過去了之後，自然也就會拋在腦後。說真的，今年他看不看張乾都無所謂，也就是隨口的幾句話，然後再有一份賞賜罷了。

而且這張乾的表現還是很讓他滿意的，看那一副激動地樣子。趙佶就喜歡看著人感激他。

「有賞。」

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還給了張乾一個笑。

「草民謝過陛下。」張乾高興地給趙佶行上一禮。他現在還沒資格給喊趙佶官家。

一旁的林靈素、王文卿都有滿意的眼神看著張乾，這小子可以，沒有在官家面前失禮。

小半個時辰后，張乾從角門出了李府。已然是兩手空空，只是腰間多出了一個佩袋，赫然就是一個被施展了壺中術的乾坤袋，雖然這個品質是很低級的，並且不能裝載活物。但這個小袋子也讓張乾興奮難耐。今天他賺大了！

原先來時要偷瞄一眼李師師的打算都丟到了九霄雲外，出角門的時候，都還沒有意識到這點。那完全是被收穫給震昏了腦袋。

首先，趙佶的出手很大方。賞賜下的東西，有一件法寶青葉飛舟，有一法訣一門《混元一氣擒拿》，有靈丹一瓶《玄元丹》，外加靈藥一瓶《地心靈液》，和金木水火土五行靈石各一枚。

不算那乾坤袋，張乾這一趟都賺回了自己好幾倍的身價。

而最最讓他激動的是，那丹田中一直來都安安靜靜，任由張乾如何刺激都百般不動的碎玉，今天在張乾面對趙佶的時候突然的動了。

碎玉在不斷地顫動中，從趙佶身上吸納了一些無形無色的東西，張乾看不見，只能感覺的到。這一過程很短暫，但整個碎玉卻隱隱變了模樣。雖然依舊黑乎乎的，但沒有了先前的灰土色。就算是混沌色，那也是有光澤的。碎玉現在就變得有點光澤了。

張乾現在自然不知道，趙佶腰間玉袋裡的那塊殘玉，正在散發著一股柔和的靈光。它看似變得更漂亮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