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目相對

皇上壽宴的那一天，万俟敏姐妹倆早早地就梳洗打扮妥當，等著時辰一到便鑽進了馬車，朝著皇宮出發。

想到今天就是解除姐姐與楚奕詢婚事的關鍵時刻，万俟敏心中竟有些緊張，不過更多的卻是欣喜，只要今天一過，姐姐就會自由了。

真是太好了！

兩人剛到皇宮門口就有宮女前來相迎，恭敬著領著二人進了宮，朝祥瑞殿走去。

才剛剛走出去幾步，万俟敏就看到了一張老熟人的臉，這老熟人正是前不久被關在黃宗院的蘇淺瑤。

蘇淺瑤如今雖然沒有恢復成原來的光鮮亮麗，但起碼不是在黃宗院時那樣的狼狽不堪，万俟敏眸光微微一動，看來自己說的那番話讓蘇淺瑤真正的記在了心中，今日上官雨涵怕是不會善終了。

正此時，蘇淺瑤也看到了万俟敏，身軀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而後不知想起了什麼，白了一眼万俟敏便轉身離去，那努力高昂起的下巴似是在說著她的高傲。

見狀，万俟敏嘴角揚了揚，對著万俟輕塵說道：「姐姐，我們走吧。」

祥瑞殿中，早已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眾大臣和女眷們全都各自聯絡著感情，人人臉上都揚著或虛偽或算計的笑容。

上一世，万俟敏嫁給楚奕詢之後參加過數不清的這種宴會，早已見慣了這些人的嘴臉，現在看來心中只有無盡的嘲諷，這些人算來算去為的不過是權力二字，可到頭來他們的性命卻全都是攥在皇上一人手中。

想起楚奕詢登基后，對那些肱骨大臣所下的殘殺命令，万俟敏心中就有無盡的悲哀。

「恭王殿下，湘王殿下到……」

小太監的聲音讓万俟敏回過神來，看到儀錶堂堂的楚奕詢，以及耳畔傳來的少女們的歡呼聲，万俟敏心中浮出一絲冷笑。上一世的自己也曾這樣仰慕過楚奕詢，甚至不惜為了他做盡各種不仁之事，可最後換來的卻只是挖心之痛。

冷冷的眸不著痕迹的在眾人身上掃了一下，万俟敏發現蘇淺瑤雙唇緊咬，眼底閃著一抹心痛，竟產生了一種同情她的心情。

不過轉瞬，万俟敏就又冷靜下來，無論蘇淺瑤做什麼，這都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或許她甘之如飴吧。

楚奕詢的到來顯然將宴會的氣氛又推高了一些，眾人對著這個極有可能成為儲君的皇子可謂是極盡所能的恭維著。

被眾人圍在中心的楚奕詢，臉上揚著得意的笑容，但很快他的笑容就漸漸消失了，因為他注意到万俟敏，這個女人竟絲毫沒有注意他的意思，難道他的魅力她一點都看不到嗎？

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讓楚奕詢瞬間就嘗到了失落的感覺，這時候，哪怕是人們摘星星給他，他也一點都不會高興。如今他想要的，只是万俟敏的一個眼神罷了，可就是這樣簡單的東西，他卻得不到。

似是感覺到某道目光的凝視，万俟敏凝眉抬起頭，在發現楚奕詢看向她帶有某種幽怨的眼神后，眼底噌的一下閃過一絲恨意。

看到万俟敏終於朝自己看過來，楚奕詢心中雀躍了一下，而後就準備揚起他自認為極其英俊的笑容，沒想到万俟敏眼中盛著的卻是深深的厭惡，似乎還有某種恨意，頓時一驚。

楚奕詢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心中不由浮出一絲不甘，下意識的就想要找万俟敏問個清楚，恰在這時，原本還無比喧囂的大殿忽然安靜了下來。

緊接著，太監莊重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皇上駕到，赤王殿下到……」

聽到這話，滿大殿的人都震驚了，秦暮軒竟和皇上一同進殿，這是不是皇上在昭告天下，他對秦暮軒十分寵愛。早就聽聞皇上和秦暮軒之間的關係不一般，難道這是真的？

同其他人一樣，万俟敏也很震驚，上一世關於秦暮軒的事情她知之甚少，自她嫁給楚奕詢后，秦暮軒更像是從人間徹底消失了一樣，以至於她險些都忘了這個人的存在。可這一世，秦暮軒卻始終縈繞在她的身邊，讓她不能忽視。

這個從小由長公主撫養長大，由皇上賜名的他，究竟有怎樣的身世呢？滿京城的人對此無一不感到好奇，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窺見真相。

万俟敏雙眸微眯，倘若皇上如此寵愛秦暮軒的話，那她似乎無法忽略他了。

「眾愛卿平身。」皇上雖不怒而威，但聲音中有種難掩的喜悅，讓人不得不把原因歸到秦暮軒的身上。

「謝皇上。」眾人雖異口同聲，但顯然心思各異。

感受到明裡暗裡向自己投過來的各色目光，秦暮軒面色不變，從容不迫的坐在眾位皇子之中，甚至那坐席倒讓他的身份顯得更為尊貴。

万俟敏靜靜地看著這個於喧鬧中兀自保持一片凈土的秦暮軒，心中隱隱有種異樣的感覺浮出，她正細細的品味著這異樣的感覺是什麼時，秦暮軒的目光忽然尋了過來，與她四目相對。

心騰地就撲通跳起來，燒紅了她的耳朵和臉頰，慌亂之中她竟忘了躲閃，傻呵呵的與他繼續四目相對，他的眸子很深邃，她一點都看不透，可卻有種魔力誘使著她繼續沉淪進去。

看著這樣的万俟敏，一個詞猛地竄進秦暮軒的腦海里，而後讓他眉毛一挑，他竟覺得她可愛，這個表面無害，實則心機深沉的女子竟和可愛掛上鉤了嗎？

因挫敗感而一直注意著万俟敏的楚奕詢，在見到她和秦暮軒對視時，一股怒氣忽的就竄上心頭，她連一個眼神都捨不得給自己，卻和秦暮軒這樣深情對視嗎？

難道自己連一個身世不明的秦暮軒都比不上了嗎？

憤怒感越來越多，楚奕詢再難控制，竟在皇上的壽宴中騰地一聲站起來。

這樣的舉動無疑讓眾人一驚，就連皇上都被他打斷了說話，紛紛疑惑地看著他。

楚奕詢也沒料到自己會失了理智，一時之間有些窘迫。

「詢兒，你可是有什麼壽禮要獻給你父皇的？」關鍵時刻，貴妃娘娘出聲幫楚奕詢解了圍。

楚奕詢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妃，無聲的深吸一口氣，又變得鎮定從容，笑道：「壽禮自然是有的，但眼下兒臣卻是想給父皇舞劍，父皇一向喜愛練劍，前一陣兒臣恰巧從師父那裡新學了一套劍術，想來父皇是還沒有見過的。」

「哦，那你舞一舞。」楚奕詢的話正中皇上的下懷，臉上的表情漸漸變成驚喜。

楚奕詢不動聲色的看了眼万俟敏，而後嘴角微勾，眼神中滿是算計，「可是，兒臣這套劍術必須要有一個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