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莫如謫篇:她不會笑了
聽到動靜,阿七趕緊從外面衝進來,看見那一口血頓時嚇得面無血色,焦急道:「爺,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連一年都撐不下去。」
「我……我去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月小姐。」
說著,阿七就快步衝到了門口。
「你站住!」莫如謫的聲音猛地傳來,「你還要讓我活的再痛苦些嗎?」
極度壓抑的聲音,阿七再也無法邁出一步,停在原地哭的像個孩子。
司徒宗遠最終被放了出來,而曲二娘和安家卻罪名已定,任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到底是身份不同,司徒宗遠在大牢里並沒有受委屈,司徒月下意識的想去跟莫如謫道謝,可想到他說的那句「再也不想見到她」,她只得苦笑一聲。
她和他終究連見面都成了奢望。
……
安家覆滅之後,莫如謫再也沒有上過朝,處理政事皆是私下面見大慶帝或是在莫府,除此之外仍舊同往日一樣,彷彿沒什麼不同,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就連不常來莫府的万俟敏都察覺到了,「你家主子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青蘿點點頭,附和道:「好像是。」
二人齊刷刷的看向阿七,阿七連忙搖了搖頭,「我只是爺的隨從,可不是蛔蟲。」
聞言,二人只得收回目光,滿腹疑問的剝著瓜子,卻一個都沒吃進嘴裡。
須臾,万俟敏突然拍了下桌子,引得書房裡的莫如謫都抬頭看了過來,万俟敏趕緊又坐下,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直到莫如謫又低下頭,万俟敏才小聲跟青蘿說,「我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哪裡?」青蘿連忙問,活脫脫一副愛好家長里短的小媳婦樣兒。
「他沒有那麼排斥跟人接觸了。」万俟敏說道,她記得從前莫如謫都是等她放下龍澈,他才會抱過去,可最近他都是直接從她懷裡把龍澈接過去。
如此一來,他和她難免有些觸碰,可他並不像從前那樣反感了。
聽她這麼一說,青蘿似是想起了什麼,連連點頭,「好像真的是這麼一回事,以前他最愛穿白衣了,就連衣服都不許人觸碰,我記得前兩天有一個新來的小姑娘沒注意到,碰髒了,他也沒說什麼。」
二人達成了共識,再次不約而同地看向阿七,異口同聲,「是哪個神醫治好了他?」
神醫?阿七心裡泛出一絲苦澀,倘若真的是神醫那就好了,可惜治好自家爺的根本就是毒藥。
他現在這樣只不過是那個藥丸強制地改變了他體內的某種機能而已,這樣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崩壞他的神經,令他……忘卻前塵往事,神智退回孩童。
或許這是最好的結果,阿七害怕的是他變得痴痴傻傻。
「怎麼,這種事你還要瞞?」青蘿不解,在她看來,這是好事啊。
斂去心底的悲痛,阿七呵呵一笑,「這不是還沒到說的時候嗎?」
在万俟敏和青蘿發現莫如謫的不同后,自然也有其他人發現了,慢慢地這件事情傳到了司徒月的耳中。
當時司徒月正在泡茶,手裡的茶杯幾乎要被她捏碎。
「家主,您怎麼了?」
「我沒事,你退下吧。」她顫著聲,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滋味,既有欣喜,又有苦澀。
她一直盼著他能夠放下過往,如今他終於可以自如的跟人接觸,她自然為他高興,可他再也不需要她的慶祝。
曾經,他需要刺破肌膚才能幫她解毒,如今卻可以毫無顧忌的摟著別人。
摟著別人?意識到這個事實,司徒月心裡還未癒合的傷口再次變的鮮血淋淋,他會嗎?
會讓別人靠在他的懷裡嗎?
真的有那一天的話,她會如何面對呢?
此時的司徒月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天會那麼快到來。
大慶國堂堂宰相終於有了娶妻的打算,莫府的門檻幾乎被踏破了,不管是名門貴女,還是大家閨秀,亦或是鄰國公主,全都希望成為宰相夫人。
儘管幻想過這麼一天,可真的等到,司徒月的心還是痛的四分五裂。
她比任何時候都想要看一看他,哪怕他說過不想再看見她。
最終,她見到了他,但他的身邊卻再不是空空蕩蕩,而是圍滿了鶯鶯燕燕。
原來真的是可以觸碰他人了呀,司徒月想為他高興,但嘴角卻扯不動,她竟不會笑了。
似是察覺到她的存在,莫如謫一揚手把門打開,懶洋洋的聲音傳到司徒月的耳中,「既然來了,那就坐吧。」
居然不是趕她走?司徒月心裡突然浮出一絲希望,隨即踏進去,坐下,抬頭望向他,「你還肯見我?」
莫如謫臉上揚著明媚的笑,「本相今天心情好,更何況本相能夠享齊人之福還多虧了司徒家主,本相理應謝司徒家主的。」
「謝?」司徒月心裡的那點希望漸漸破滅,原來竟是這麼一回事嗎?
莫如謫很快收回目光,道:「司徒家主請便。」
說完,他就繼續左擁右抱,一會兒讓這個喂他吃個葡萄,一會兒讓那個遞他一杯水,歡聲笑語不斷。
司徒月即便是再想見他,此刻也待不下去了,拎著破碎的心落荒而逃。
「滾!」
一道淺喝突然從莫如謫口中喊出,原本還靠在他兩邊的人此刻全都被他震到了地上,東倒西歪的。
「莫相,你怎麼翻臉不認人啊?」還有人想爬過去。
莫如謫臉色越發冷冽,彷彿下一秒就會大開殺戒,就在這時,阿七及時出現,立刻把這些人哄了出去。
「爺,月小姐她……」
話才說了一半,莫如謫忽然劇烈的嘔吐起來,好像連腸子都要吐出來。
「爺,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雖然可以觸碰他人,但也不是隨隨便便的,她們這些人身上胭脂味太濃,會更加刺激你的身體。」阿七勸道。
「放心,我再也不用這樣了。」莫如謫自嘲道。
想到司徒月走時的表情,阿七恍然大悟,原來自家主子之所以這樣全都是為了讓司徒月死心,他這是準備讓她心灰意冷之後才離開嗎?然後自己獨自承受所有痛苦,直到忘記的那一天嗎?
這樣的話,那主子豈不是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