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探墳
事情的原委,了禪法師和張大善人通過彼此的訴說都知道了。二人坐在椅子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兩人的心情都頗為複雜,這場悲劇,張大善人並不是罪魁禍首,他也是被逼無奈。可是,自己的的確確是造成這門慘案的「兇手」,這既是事實,也不是事實。很難,這一刻,面對這件事情,很難。。。。。。
「罷了,事情若果真如此,那也沒有辦法了。常言道,解鈴還需系鈴人,那武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被恨意掩蓋了心扉,怕是做什麼都無濟於事了。」了禪法師悠悠的嘆道。
「高僧,我知道我有罪,可是,我那可憐的孩子是無辜的啊,看在這份兒上,您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救救他啊。」撲通一聲,那長大善人跪在了了禪法師跟前,老淚縱橫。
「張老爺,您先別急,這件事情還需從長計議。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孩子門的去向,也算是有所收穫了,我剛才也說了,解鈴還須繫鈴人,當下只有此法可行啊。。。。。。」
張大善人看著眼前這位高人,心裡是有萬語千言卻是不知該如何對他講述了。沒辦法,自己畢竟在這件事情中扮演著一個極其不光彩的角色,在這件事情上,自己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因此,他的全部寄託都只能是放在了禪法師身上了,既然他說了並不是絕無辦法,即便是自己沒有聽懂要怎樣來做,但心中還是有一線生機啊。
「為今之計,也只有叫他的父母來勸說與他了。」
終於,了禪法師一字一句的道出了自己所說的辦法。
「什麼?!!」張大善人以為了禪法師剛才沒注意聽自己所講,急忙說道,「這,高僧,他的父母已經都。。。。。。」
「阿彌陀佛,貧僧當然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活人才會說話的。。。。。。」一句話高深莫測,引得那張大善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終於明白了了禪法師所言之意了。
「今夜子時,你帶我前去他們二人埋葬之處,我要招魂來一試!」一句話雖然沒有大呼小叫,卻是擲地有聲,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的砸進了張大善人的腦子裡,宛若聖旨一般,使得他不容反抗。
他連連點頭,看著時辰,此時天色已晚,距離子時最多也就兩個時辰左右了,「高僧,那您看需要備些什麼物件兒,鄙人這就去安排下人們去張羅。」
「不必了,屆時只要你帶著我一同前去就可以了,至於物品嘛,帶一個白燈籠吧。」
「好,我這就招呼家丁,屆時隨我們一同過去。」
「你怕是沒有挺清楚我的話,只有你和我,不再帶其他人了,帶的人多了,陽氣太重,枉死之人的怨氣反而會被激發出來,到時候,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只有咱們兩個人?!」張大善人幾乎是跳起來說得這句。
了禪法師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一瞬間,張大善人感覺自己的腿都軟了,扶著椅子坐下來,往事如同過電影一般,是歷歷在目。
他清楚地記著,那夫妻二人被活活悶死在酒缸之中,撈上來的時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那一條長舌被酒泡的發白,整個面色雪白無光,那死相絕對是這一家子人的噩夢!此時,在午夜時分去見這兩位枉死之鬼,張大善人怎能感到不害怕啊。
人就是這樣,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這一夜,那時間就跟坐上了快馬一樣,扎眼的功夫就離那子時不差多久了。是時候動身了。
兩人一前一後,各自拿著一盞白紙燈籠,緩緩地走在並無一人的街道上,陣陣微風吹來,令人不寒而慄。
由於那二人是死在張府的,加上張大善人心生有愧,是厚葬了他們的。就在城外不遠的一處墓園之中。
剛走了沒幾步,了禪法師就停下來了,緩緩轉過身來,沖著張大善人人道,「張老爺,你我二人公用一盞燈籠即可,另一盞生下來火燭,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再用。
「高僧,這點請您放心,咱們這燈籠燒的材料較為珍貴,十分耐燒,這點兒行程來回七八趟都沒問題,不用操心。」
可了禪法師依然搖了搖頭,淡淡的道,「不用多言,找我說的做就是了,放心吧。」
無奈,張大善人只得是言聽計從了,吹滅了自己的燈籠,提著一盞熄滅了的燈籠,緊緊地跟在了禪法師身後,二人緩緩地向著那墓園走去。
出了鎮子,感覺眼前更加迷茫了,城鎮之中,偶爾還有一兩家人家的燈籠掛在門前,這一出鎮子,放眼望去,可就是一片荒蕪了。憑著燈籠那閃爍的燈光,似乎根本微不足道。
這下子,張大善人離了禪法師可就更進一步了,幾乎都貼在他身上了。
來到荒外,時不時的傳來一聲聲不知名鳥兒的叫聲,在這夜色之中,顯得詭異,恐怖。好似孤魂野鬼在那裡訴說衷腸。
終於,二人他進了那滿是墳堆的墓園了。好傢夥,在這裡不知道葬了多少人!在這夜色之下,就見得眼前一望無際的都是圓圓的墳堆,好似一顆顆被嵌在地里的人頭,想要掙扎著從泥土中鑽出來一樣,張大善人來到這裡就開始哆嗦了,雙手已經是纏緊了了禪法師的手臂。
「張老爺,鬆開一點兒吧,您在這樣抖下去,這唯一的燈籠就要被您給弄滅嘍。」了禪法師稍有些戲謔的說道。
「是,是。。。。。。」嘴裡說著是,可自己的雙手依舊是沒有撒開。
了禪法師無奈的搖了搖頭,在他的「帶領」下繼續前行。
不多一會兒,二人來到了一株歪脖子樹旁,看樣子,這樹怕是已經死了有些年頭了,夜色中,如同一位即將入土的老人,在這裡看守著不屬於自己的靈魂。
「恩,就,就,是這裡了。他們二人都是火化之後葬在這裡的。」
「哦?火化?」了禪法師眉頭一皺,有些費解。
「您也知道,他們二人死相。。。。。。」解釋到一半兒,這張大善人就緊緊地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半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