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不嫌我臟嗎
白寒笙又慘叫起來,他就是神骨斷裂再加點別的內傷和皮外傷嘛,閻君出手治療,半條命都快沒了。
不划算!
他一張玉面幾分病白,可見是真疼不輕,一邊給自己上藥一邊開始抱怨。
「我下次也不敢讓您幫我療傷了。話說奈何橋上那位,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冥王城冥醫的事情都被她包辦了,不找她也不能找別人,最近王城內不會醫術的,一個都不敢受傷,我看她就是閑得慌!百無一用!自以為是!還被寵的無法無天!」
聞言,正擦著手的楚琰側臉看過去,斂眸,若有所思點點頭。
「這些話本王幫你記住,任何時候你若對紅衣不敬,本王就無償幫你轉達。」
楚琰很了解白寒笙,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實則是在警告他。
白寒笙:「……」
他現在憋屈的覺得不遠處的那片湖就是他的淚!
所以說,紅顏禍水,郁紅衣她簡直……嗯?有一隻纖白冰冷的小手拿過了他手上的藥瓶……
他側臉一看,竟是郁紅衣……
紅衣一邊給他上藥,還湊近傷口輕輕的吹,她紅色的瞳孔一點點變回黑色,戾氣和怨恨也沒了,剩下一個女子的溫柔。
「白寒笙!你的手不想要了?!」
楚琰陰惻惻的聲音傳來,驚醒了白寒笙,他從郁紅衣手裡奪回藥瓶,然後將衣衫合攏捏住,「郁紅衣!非禮勿視!」
紅衣小臉一愣,咬唇偷笑,「白恩公,你是第一個為了救我還受傷的男子,謝謝你。你不用這麼嬌羞萬分,我知禮節,只是上藥,不做別的什麼。」
「郁紅衣,本神哪裡嬌羞萬分了?!你報恩就是想氣死我?」
「那你躲著我做什麼?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當以身相許,只可……。」
白寒笙直覺背脊骨發涼,從她說出以身相許四個字時,閻君的眼神就殺了過來,不敢聽下去,抱著外衣,背過身去。
天地良心,閻君長相是好看,可內心實則陰暗,惹不起。
紅衣跟著繞他面前,蹲下身歪頭去看他,「白恩公……。」
白寒笙又轉另一個方向,她就跟著轉,轉了好幾個方向,「白恩公?白恩公?」
她的聲音還如八百年前那樣,二八年華的少女,軟的,暖的,參了一絲媚到骨子裡的嬌柔,像是一道鉤子,那麼魅惑人心。
只是她一直不停的叫白恩公,楚琰心裡堵了一片。
「紅衣!」
他緊抿薄唇,抓住紅衣的皓腕,不讓她圍著白寒笙轉。
其實楚琰在八百年前還是個很善於言語的男子,心性不羈,迷倒了一大片神女,只是遇到郁紅衣的事情后,已經幾百年沒怎麼說話,沒怎麼笑了。
紅衣看著他時候,一雙漂亮的翦瞳裡面,似乎永遠是不善。
「卞城王,有話你就直說,別以為你今天趕跑了奠神,我就會感激你,可事實是在我眼裡,他只是可惡,你才是可恨。」
「嗯,愛恨皆是情。」他似乎被恨的挺自豪?
「我對你沒情!」
她炸了毛,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
楚琰毫不計較的低頭輕咬了她的手背一下,然後薄唇就貼在她的手背上。
他眼睫很長,認真的樣子更好看,紅衣跟著一抖,聲音有些顫,「你不嫌我臟嗎?」
短短几個字,把楚琰激怒,沉了臉,有力的長臂攬過她的纖腰,低頭就要吻上她的唇,嚇的紅衣連忙往他懷裡一鑽,他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
抱緊她,禍國殃民的俊臉埋在她的發間,「紅衣,跟我回冥界可好?」
「卞城王,你在說夢話嗎?」
冥界於她這個通緝犯來說是什麼地方?她去了會有好下場?
紅衣覺得好好笑,如果她現在能掙開,一定先賞他兩耳光!
楚琰鬆開她,看著她的眼睛,「當真不跟我走?」
送他一個白眼,「憑什麼跟你走?死都不跟你走!」
她說,死都不跟他走……
楚琰呼吸一窒,五臟六腑都在縮緊,是不是窮極一生都無法讓她再信自己了?
八百年後的再見面,她甚至都沒開口問一句『楚琰,你為什麼要在新婚夜丟下我』,是她不怨恨他嗎?
不是!是因為不會信他的話,所以才乏於開口吧。
……
紅衣死活不肯答應去冥界,楚琰又怎麼放心再將她丟下?
就這樣僵持了好幾個時辰。
天色漸暗,破廟外生起了火堆,陣陣陰風襲來,將火勢吹的忽明忽滅。
紅衣添柴火的動作微頓,抬頭看前方,今天人間的鬼怪似乎都很慌,是冥界那些鬼差又來了吧。
靜默片刻,收回視線時瞄了一眼楚琰,見他臉色沒異常,才繼續添柴火。
這幾百年,人間的鬼怪都臣服於紅衣,但凡遇到危險,他們都會來這破廟附近,尋求紅衣的庇護,為此她背的殺戮也越來越多。
楚琰掐指一算后,緊擰眉峰,「紅衣,這些惡鬼能活生生撕了一個修為不淺的鬼神,可鬼神有法寶,他們靠不近,但他們能……」
「卞城王!你認為我有選擇餘地嗎?」
紅衣冷著臉打斷他,看他做出關心自己的樣子,莫名的煩躁。
楚琰斂眸,沉默了,分明是關心她,哪想換來一頓吼。
白寒笙在一旁看著,暗暗嘆氣,這世間情苦,閻君也逃不過嗎?
「郁紅衣,你就不能好好跟閻君說話?」
「我……可是他問的莫名其妙,我又沒讓這些鬼魂投靠我,我要是拒絕的話,不是死的更快嗎?」其實紅衣想說的是,沒連打帶罵算客氣。
「那你也應該有個女兒家的樣子,輕言細語的跟閻君解釋,知道嗎?」
「哦……白恩公,紅衣知道了。」
有了白恩公的鞭策,紅衣總算強迫自己臉色好了點,看向楚琰,皮笑肉不笑。
「卞城王,您還有別的話想跟小女子說嗎?」
楚琰看著她,視線在她小臉上流連忘返,不緊不慢開口,「本王能抱你嗎?」
「你去死!」
紅衣一秒暴怒,將柴火朝他那張邪氣橫生的禍水臉砸去。
相比紅衣的羞怒,楚琰雲淡風輕很多,將柴火接住又放到她面前。
這是在笑話她嗎?!
紅衣眼裡劃過紅光,纖白的小手指甲忽然變長向楚琰的臉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