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有驚無險(五)
「不嫌棄,還要多謝您收留才是,不知您能給我們備些熱水嗎?一路趕來風塵僕僕,我們想要些熱水洗漱完再休息,若是方便,能再給我們拿些棉布和剪子來嗎?剛才路上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想要處理下傷口。」橘清和容胥進了那婦人的家裡,由著她帶路進了一間雖小但是勝在乾淨的小屋裡頭,橘清見那婦人轉身要走,忙開口叫住她。
「好,我這就去給你們提些熱水和拿些棉布過來。」村婦點點頭,自打她收了橘清塞過來的小金條,說話間語氣都是熱絡和客氣。
橘清心心念念著容胥剛才替她擋劍受的傷,等到村婦將熱氣騰騰的熱水和小藥箱端來放下的時候,她道了聲謝送走人之後忙將房門關緊了,才轉身朝容胥走去,剛才為了以防村婦起疑,她已經儘力去忽略師父右臂上的傷口。
「師父,你別動。」橘清見容胥正側頭扯開右臂上的衣袍,心裡一驚,忙小跑上前將他按住,柔聲道,「讓我來。」
說著,橘清便俯下身來查看容胥胳膊上的傷口,借著屋內昏黃的燈光她看清了那被血色侵染的傷口,傷口不深可是血液卻泛著烏黑之色,她眉頭一蹙,從懷裡掏出個瓷瓶倒出個藥丸,遞到容胥面前道,「師父,你先把這個藥丸吃了。」
容胥淡淡一笑,接過橘清遞過來的藥丸二話不說就往嘴裡一扔,仰頭咽了下去。
「喝水。」橘清轉身忙倒了杯熱水遞過來。
容胥勾唇,低頭就著橘清手中端著的茶杯喝了幾口水,漆黑透亮的黑眸里有淺淺的笑意,他安撫橘清道,「小傷,不礙事。」
「誰說是小傷,那容炎可是鐵了心要你的命,這毒肯定不是尋常之物,待我仔細看看。」橘清蹙眉,從剛才村婦拿來的小藥箱里翻騰找出把剪刀,她小心翼翼的剪開容胥胳膊上傷口四周的衣布,然後俯身用嘴將傷口處溢出來的烏黑血液吸出來吐在帕子上,又俯身吸進吐出,如此來回。
「白橘清,你這是做什麼?」
「別動,我不會有事的,這毒只要及時吸出來你就不會有事,師父,不要小瞧我。」橘清攬住容胥欲要躲開的胳膊,側頭瞪了他一眼阻止他動作,笑道,「我好歹也在玉凝山莊跟著那些制毒解毒高手學過一陣子,不會胡來的。」
「不怕你胡來,是怕你也受到牽連,現在情況特殊為師可不想你出任何差錯。」容胥看著橘清,素來深邃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星光般的柔和,眸色溫然。
橘清正在用鑷子夾著棉布仔細的擦拭清理傷口四周,聽見容胥語調溫柔如夏夜和煦的晚風響在她耳側,忽而眉梢一彎,側頭對著他嬌俏的笑了笑,伸手朝他晃了晃手指間那個紅色的戒指,「師父,我不怕,既然我們已經是未婚夫妻,那麼同甘共苦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月光從窗外闖了進來,照亮了小屋內的一方天地,橘清偏頭間的笑意就如這天地間朗朗漫開的月色一樣,溫柔純凈,她神情里奇異的帶著小女孩的頑皮可愛和成熟女子的明艷大方,不衝突反而完美結合,這個笑顏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駐紮進容胥的心裡,經久不衰。
「師父,你不用太感動。」橘清勾唇一笑,拿出小藥箱里的紗布替容胥將自己處理乾淨的傷口包紮好后,才轉身在他面前坐下,調侃道。
「小白,你這是害羞了吧。」容胥低眉一笑,抬頭定定的看著橘清,知道她是難得講這樣的甜言蜜語,心中滿滿的感動。
橘清扯著嘴角定定瞅了容胥一會兒,半晌笑罵道,「你還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天色不早,我們先在這兒休息一晚,明早容琛他們看到我們留下的信號定會往這兒找過來的。」容胥伸手端起茶壺倒了杯熱水,遞到橘清面前,見她乖乖喝下熱水后,才開口淡淡說道。
「可是師父,今晚容炎派了大批死士來追殺我們,若是我們再不掌握些證據上奏容帝,怕是到時候回到西斐也未必安全啊。」橘清蹙眉,此次西斐與東禾聯姻結束后,容胥便讓大部隊先行啟程回西斐,而後調了十幾個高手化成商隊選了另外一條僻靜的道路回程,就是謹防容炎那小人暗算,沒想到他一路上對他們的行蹤那麼了如指掌,竟然還能追蹤到他們的行程,怕是這其中情況有異。
「放心,不用等我們回到西斐,他就會消失的,今晚所有一切與他有關的罪證都會呈現在父皇面前,容不得他狡辯。」容胥抬手輕輕撩開橘清臉龐垂落的幾縷髮絲,手滑落覆上她白凈的小臉,指腹輕蹭著,那雙桃色紛飛的黑眸里有風華無雙的笑意。
「師父,莫非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容胥的語調漫不經心,他這般雲清風淡的模樣不禁讓橘清懷疑,這場暗殺風波容胥是知根知底,甚至他們這一路上的行蹤還是他有意讓人泄露出去的,為的就是讓容炎露出馬腳。
「丫頭,你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吧?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容胥不置可否,清冷的嗓音染了幾分淺薄的笑意。
「得了,半斤八兩吧我們。」橘清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好吧,他家師父就是個人精,還真沒人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成功的暗算到他吧?
容胥哭笑不得的看著橘清毫無包袱的翻了個白眼,低頭喝了口水,開口道,「不過拓跋意忽然出現倒是出乎意料。」
「想來他是十分迫切的需要您這個盟友啊,師父,要不您就從了他吧。」橘清笑的賊兮兮的湊近容胥,微微挑眉,提議道。
「師父認為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你還是先從了為師吧,咱們再不睡覺了,天都要亮了。」容胥大手一揮,凌厲的掌風讓屋內閃爍的燈火剎那間滅了火苗,他單手摟過橘清將她抱到床上。
橘清笑出聲,自來熟的扯過一旁棉被躺到床裡頭,看著自家師父慢悠悠的脫了鞋睡到她身側,她起身將被子蓋到容胥身上后,才乖乖的又躺了下來。
兩個人蓋著同一張棉被,聽著窗外細碎的蟲鳴聲,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似乎今晚的這場暗殺小插曲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