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譬如,你……過來。」沈如意舉了例子,氣場一開,饒是美艷張揚。

封文靜怔怔凝著她,有一瞬失神,似乎有些明白二哥會喜歡上二嫂的原因,抿了抿嘴角,毫不掩飾真心道。「二嫂,你真…好看!」

正說話間,三夫人許氏邁入苑子,見著和女兒一併站著的沈如意稍是愣了愣,隨即溫柔笑了開來,「今個是去回門了罷,這麼早回來了?」

「三嬸嬸。」沈如意恭敬喚道,嗅到婦人身上淡淡的檀香,帶著歲月沉澱的溫和氣質。

許氏笑容恬淡地打量她,方才便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對沈如意更生好感,二娘因為口疾沒什麼朋友,能與嫂子處得來她這做娘的甚是欣慰。「阿晏呢,怎麼沒見一塊兒?」

沈如意正要開口就感覺衣角被輕輕拽了拽,瞥了一眼封文靜,笑道,「夫君有自己的事忙。」

「倒是見慣了你們倆在一塊了。」許氏掩了後面的話沒說,吃吃笑道。

沈如意叫她這隱晦打趣弄得怪是不好意思,幸好封文靜著人取了書遞上,「娘,書,取了。」想到碰上那討人厭的紈絝子,封文靜又皺了皺鼻子,下意識不願叫她這不問世事的娘親知曉。

許氏讓人接過,裝作沒看到二人間的小動作,噙著笑褪下腕子上的菩提子手串,「你前陣子落了水,體弱容易受邪氣入侵,這串菩提珠子受香火熏陶,你戴著驅邪保平安的。」

「我怎好受!」沈如意看著面前紅潤明亮的金剛菩提子,因沈家老夫人同樣念佛的緣故,自是知道其驅邪避禍之力,且還是許氏一直佩戴的自是不敢接受。

許氏卻是不容分說的戴在了她手上,「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是做嬸嬸的一點心意,阿晏他……與你在一道后開朗許多,若他娘泉下有知定是高興。阿晏對敏君有些誤會,若是可以,今年敏君的忌日嬸嬸希望你二人能一道祭拜她。」

「是……什麼誤會?」沈如意卻是想到在封老夫人那提及蘇敏君時的異樣,趁著機會便問了出口。

許氏神情有些許猶豫,最終掩下眸子,「這該阿晏跟你說,不過你且記得,不止是耳聽為虛,眼睛有時也會騙人,好壞不該由這二者定,而該憑心。」

沈如意越聽越糊塗,只覺得許氏捏著金剛菩提子的手勁兒變大,那珠子的紋路烙在腕子上,留下一顆一顆的紅印子。「三嬸嬸……」

許氏察覺忙是鬆了手,眼神掠過複雜最後化作寄望,伸手愛憐地撫了撫她的額發,笑了笑卻沒再說什麼拿了書離開。

「你看,我也,沒用……我娘,說話,有時候,我也,聽不懂,不過,我知道,她和,蘇嬸嬸,感情,最好。應該,是蘇,嬸嬸,好得,沒有人,不喜歡。」封文靜好不容易嘗試說一大段子,因為一壁想慢了下來,卻沒有讓人嘲笑的磕磕絆絆,不由長長吁了口氣,神情隱匿幾分歡喜。

沈如意雲里霧裡好不容易抽出的一點頭緒又給岔了過去,「當真有那麼好的人?」好到讓所有人喜歡,這就誇張了罷?

封文靜卻是用力點頭,「老,祖宗,大伯,二叔……唔,反正都喜歡。」在她年幼模糊印象里蘇嬸嬸是又好看又溫柔又能幹。

沈如意笑笑,這麼派著看來真是全家都喜歡了,可這樣的人為何會成為封府不能提的禁忌就值得考究了,看著封文靜不知內情的樣子,沈如意也不多問,心裡還是認同許氏說的,若封晏願意自會與她說。

從封文靜的苑子離開,挨著的就是疏風苑,可巧了,就碰見封文茵在嬤嬤的陪同下練著走路儀態,頭上還頂了個碗。

「三小姐覺著屋裡悶得慌,咱們就在這外頭練,碗里的水不能灑出來半點兒,要是灑了,就多練一個時辰。」不苟言笑的老嬤嬤手裡捏著教鞭,一下一下輕輕扣著手心教導。

封文茵腳上踩著的是特製的鞋子,根本就不好走,更別說頭上還頂了碗,連著被操練幾天真是把眼淚都熬幹了,就像今兒個她原本的意思是休息緩緩,孰料反而還要在外面丟人來的。

這麼搖搖晃晃走著,就迎面碰上沈如意,後者正立著不遠好整以暇地瞧著,有看熱鬧之嫌。

封文茵見著始作俑者氣得眼兒都紅了,當即激動喝罵了個你字,卻不料腳下不穩,化作尖叫整個身子往前撲去,正正對著沈如意行了個跪拜大禮,伴著瓷碗落地的碎響,膝蓋跪地的聲兒夾雜其中,當是痛極。

「這還未過年,妹妹就對我行如此大禮,客氣了。」沈如意淡淡笑道,作勢虛扶。

封文茵痛得眼淚盈眶,狠狠瞪著沈如意,「都是你這個妖女害的,你——」

然話沒落身上就挨了一記鞭子,一道肅然蒼老的聲音道:「長幼有序,理應謙和有愛。」

沈如意認出這嬤嬤是宮裡退下來的秦嬤嬤,原來在林家小住過一陣,她的規矩禮數都是她教的,瞧見便條件反射地行了標準禮,「嬤嬤好。」

秦嬤嬤端看了一眼,為這對封府這位新過門的奶奶另眼相待,轉而對封文茵道:「什麼時候你有二奶奶的儀態風度,老奴就無需待在府里礙小姐的眼了,如此,還請三小姐多向二奶奶學習。」

抱著膝蓋的封文茵瞪向沈如意,堵得撓心撓肺,卻忌憚嬤嬤手裡的教鞭,不敢回嘴。背對著嬤嬤,故意對沈如意比了賤人的口型,磨牙得意。

沈如意微微眯起眼,劃過一抹精光,「碗碎了啊。」看著地上碎了的碗惋惜道。

十八正日,曹夫人也就是忠遠侯夫人京城西郊的別院設賞菊宴,邀各家夫人小姐們來。沈如意與封晏一道坐馬車赴宴,等到門口就見香車林立,擠擠攘攘,裡面隱約有鶯聲燕語傳出。

「待宴席結束,我再來接你。」封晏扶她下了馬車,一壁說道。

曹夫人邀的是女眷,封晏不能參加,就在附近垂釣作樂也當是作伴。

「將夫人的外衫拿上,這處風大。」封晏站在馬車旁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髮絲,攏到了耳後,吩咐人道。

一旁侍候著的宛桃從馬車找到了一早姑爺讓帶上的衣裳捧在手裡,笑意促狹。「姑爺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就分開一天,奴婢一定會把小姐照顧得好好的。」

不等封晏反應,沈如意先嗔了一眼膽大的宛桃,冷不妨就聽見某人低沉笑著說如此甚好。她又往流連她耳朵那手的主人瞪去,刻意壓低了聲音磨牙抗議:「這是在外頭——」

封晏的手如願一頓,神情饒是無辜,「我只是幫夫人整理……」稍作一頓,又染上三分淺淡笑意,「竟不知夫人如此敏感吶。」

指尖停留在沈如意耳廓輕輕摩挲一處,封晏見她果然繃緊了身子,眼底溜過一絲得逞興緻。

「……」沈如意打了個顫慄,連忙將他的手拂開,總覺著自己嫁了這人後在某方面簡直是用作了一起探討學習的對象,且不斷被刷新容忍度。

待手指硌著一硬物,沈如意方瞧見他腕子上多了一件飾物,與她手上那串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比她的珠子大了一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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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如意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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