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苦逼的男爵
李衛明,男,十八歲,雷耀王國人士,世襲男爵爵位,在落風城有一座屬於自己的城堡,城堡周圍有萬畝良田。
穿越到這樣一個人身上,李衛明覺得自己應該高興,可他又高興不起來。
世襲男爵爵位聽起來不錯,可人家男爵都有領地,說不定還有什麼初夜權,自己怎麼就沒有?
退一步說,城堡加萬畝良田足以讓出身貧寒的李衛明滿足,衣食無憂,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還能扮一把王子,夢裡娶個公主啥的。
可是現在城堡和良田都不屬於他。
李衛明男爵是個出名的敗家子,奢侈無度,而且是特別沒腦子的那種。
什麼只能穿一次不能洗不能曬的舉世獨一無二的奢華禮服,什麼只能踩著紅地毯走沾上點泥土就會掉皮褪色的皮靴,等等之類的東西,他都不知道買過多少。
就是個男爵,而且是沒有領地的男爵,祖上幾代人積累下來的財富沒多少年就被揮霍的精光,到去年,乾脆把城堡和萬畝良田也在一次「上層社會的優雅賭局」中輸給了別人。
他本想安慰自己,好歹還有個世襲男爵的爵位,爵爺,李爵爺,說不定將來能跟韋爵爺一樣權傾朝野、三妻四妾、左右逢源。
腦子裡出現一個畫面,自己坐在奢華的豪宅內,前面是數不盡的金銀財寶珍珠瑪瑙,後面是鶯鶯燕燕貌美若仙的嬌妻佳人。
「美不勝收,簡直美不勝收啊。」
擦了把口水,很快他便意識到只是個夢,他連爵位也快保不住了。
雷耀王國規定,事實上也是這個世界通行的規則,但凡擁有爵位,不論是任何人,必須為爵位向王國交稅,算是一種特殊的人頭稅。
男爵的「人頭稅」是一年五十金幣,對於真正的男爵來說不算什麼。
擁有領地的就不說了,人家能在領地內自由徵稅,而且不用向王國交稅的。就算沒有領地,有固定的田產也不用擔心「人頭稅」。
爵位不僅代表身份地位,也代表相當的福利,比如說免稅,男爵爵位可以免除一萬畝農田的農稅,光這筆稅就是個不小的數字。
普通人家不過十畝地,衣食住行之外每年能攢下一個金幣,五十個金幣,代表五十戶普通人家一年的存款,對貴族來說真的是九牛一毛。
田產還在的時候,李衛明男爵從未擔心過「人頭稅」,可現在田產不在了,全部在「上層社會的優雅賭局」里輸得精光,連祖上被破例准許修建的城堡都輸給人家。
李衛明男爵祖上在建國之戰中立過戰功,因此獲得了世襲男爵的爵位,建國初期戰亂不斷,還有帝國間諜滲透暗殺,為防止王國功勛在退伍后被敵方暗殺,特例准許他們修建城堡。
按照王國現在的制度,城堡可不是想建就能建的。
首先爵位不得低於伯爵,子爵、男爵統統靠邊站,城堡跟他們不沾邊;其次爵位必須是世襲的,一般的伯爵可不行,普通爵位傳給下一代必須降一等,伯爵降為子爵,子爵降為男爵,男爵再往下就不允許繼承,非世襲伯爵修建城堡,修到一半爵位傳給兒子變成子爵,城堡是修還是不修?
最後一點,也是目前而言最難的一點,修建城堡必須有自己的領地。
雷耀王國建國數百年,能封的地方早就封出去,哪還有新的領地。
城堡的好處不用提,自規劃圖開始就是作為軍事建築,攻防一體,地下挖掘了龐大的存儲空間,能攻能守能熬,加上各種密道、暗門、密室,不論是大軍強攻還是小規模精銳滲透作戰,想要擊敗乃至擊殺守城的一方都不容易。
數百年歷史的雷耀王國,風吹雨打,幾度飄搖,目前這片土地上仍然豎立著雷耀王國的旗幟,可是各地亂象不斷,小規模的有山賊、土匪,大規模的有叛軍、亂黨。
還算穩定暫時沒有叛亂之心的大小勢力隔岸觀火,紛紛加強自身的防禦,城堡無疑是最佳選擇。
「無論從哪個角度想,李衛明都是被人坑了,而且坑的不輕,以前那些垃圾奢侈品就不提了,一場賭局輸掉萬畝良田加上一座城堡,嘖嘖,在雷耀王國的歷史上也算是難得一見的豪賭了。」
萬畝良田倒不算什麼,關鍵是那座城堡,金玉有價,良田有價,而城堡是無價的。
「李衛明男爵也是想通這件事才被害死的,」半年才想通,他的智商也是非同尋常,更非同尋常的是他居然找上門去指著人鼻子說對方坑自己,讓對方把房產、田產全部還回來,「完完全全是找死。」
被人狠揍一頓轟出來,李衛明男爵哭哭啼啼的回了家,喝下一碗能數清米粒的稀粥后,腹內絞痛,然後就死了。
再然後,地球的李衛明便穿越異世,附身在李衛明男爵身上。
要說李衛明男爵的死跟坑他家產的人沒關係,李衛明是絕對不信的,侮辱自己的智商。
可是知道又有什麼用,找他們報仇?李衛明男爵也知道自己被坑了,結果呢?
「我現在面臨最大的問題是生存問題。」
李衛明男爵中毒了,不知是什麼毒,但毒性肯定很強,仍然在破壞他的身體。
嚴格來說男爵不是被毒死的,從富貴榮華的貴族生活陡然間落魄到一碗稀粥都見不到幾粒米,強烈的心理落差和營養供給導致他從心理到生理都極度虛弱,討要房產、田產被拒絕,還挨了揍,最後的一線希望也落空,加上毒藥引發的劇痛……
可以說他是了無生趣潛意識裡自我了解,也可以說他是被活活疼死的。
李衛明不是警察,也沒有刑偵或心理方面的相關知識,只能做出簡單的推斷。
穿越而來的李衛明求生意志很強,心理方面不存在問題,可身體還是原來李衛明爵爺的身體,毒素也仍然在體內。
「我的穿越就是為了見證穿越行為的可能性和真實性?不會這麼慘吧。現在是不是有什麼機構正盯著我,就像生物課上用顯微鏡盯著口腔細胞。」
懷疑自己成為某個實驗中的小白鼠,李衛明疑神疑鬼的打量四周,除了漏光的屋頂和漏風的牆壁,室內空空如也,連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都沒有。
輸掉全部家產,一貧如洗的李衛明男爵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以前對他阿諛奉承的商人、「朋友」避之唯恐不及,更有冷嘲熱諷動手打人的,彷彿如此才能洗清自己過去那番令人作嘔的肉麻嘴臉。
李衛明男爵死前住在一座獵人小屋內,冬季獵人進山打獵,一兩天內回不去,便在獵人小屋裡暫住。現在每到冬季,獵人小屋內無人居住,便便宜了他。
住在深山中也是李衛明男爵刻意選擇的,他想避開所有人,避開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人,避開往日卑躬屈膝現在趾高氣昂的人。
「一個可憐可悲又可氣的人。」
李衛明男爵父母早亡,身為獨子的他很小便繼承家業,空有財富卻享受不到親人的關愛,他很嚮往被人關心,所以當那些戴著偽善面具說著奉承話的人出現后,他以為這就是關心。
「說不定這傢伙早就看清楚他們的嘴臉,只是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心理上有缺陷的人大多如此,沒有極高的智力和自制力很難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