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不是魔術
海邊的濕氣很大,但是不管是自己還是兩個兒子,顯然都非常喜歡這裡的空氣和環境,玳瑁剛開始的時候給村民一個不好惹的印象,但是漸漸的,她的親和力顯現出來了,對於村民的幫助與否,玳瑁總是能掌握一個很好的度,最重要的是,她一開始就挑選了村裡最值得結交的實在人。也就是村長的兒媳婦岳煥婷,一個下鄉的知青,嫁給了這裡村長的兒子,而且,岳煥婷還非常的開心,這就跟她的經歷有關了,實際上,從建國之後,他們家就徹底的誇了,能嫁給村長的兒子,都是她走大運了。而她的丈夫魏水,對於能娶到岳煥婷這樣城裡來的有教養、有文化,性格溫柔又非常漂亮的女孩也是覺得走大運了。現在他們最大的兒子都十歲了,最小的兩歲,一共生了五個孩子,這讓岳煥婷在婆家也有地位,日子過的很好。
不過岳煥婷雖然沒有跟玳瑁深入交談過,也沒有說過自己過去的事情和來歷,不過玳瑁請她喝咖啡,吃自己做的奶油甜點,還吃過一次牛排,這讓岳煥婷明白,玳瑁和她是一樣的人,他們有共同的立場,也有了共同的秘密。玳瑁教岳煥婷用腰機織布,教她紡線,這樣織出來的布雖然有些窄,但是花紋精美,而岳煥婷又是一個靈巧,而且受過藝術熏陶的人,當然會織的很漂亮,這讓她在家裡,在村裡都獲得了不少好處,至少來學習織布的人就很多。但是玳瑁提供的上好的絲線可是不會給別人的,因此岳煥婷的靈巧加上玳瑁這個後援,讓之後跟她學習的人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超過她的。
這一下子就得到了岳煥婷的友誼,魏家的孩子經常到玳瑁家裡玩兒,而大家擔心的被玳瑁家的狗咬到事情,卻沒有發生過,倒是聽說魏家的孩子偷著拿奶奶給的雞蛋來為玳瑁家的狗。這件事情馬上就被金毛出賣給了玳瑁,儘管金毛吃了整整一個,兩個傻狗只吃了半個,而且大家經常能看到,魏家的小女兒揪著狗毛,而兩隻狗只會嚎叫,找主人救命,卻不敢拿孩子怎麼樣?
不過老大和老二就是靠不住,不記吃也不記打,說了不讓他們動那些小雞,但是他們就跟著了魔一樣,見到小雞經過,總會伸出罪惡的魔爪,一掌拍下去,一拍一個準。玳瑁只能把雞都關起來,順便給兩隻狗一點教訓,每隻打了三下雞毛撣子,這兩隻竟然絲毫沒有悔悟的自覺,玳瑁打一下,它們竟然還回去用嘴咬一下自己被打亂的毛。這肯定是跟金毛學壞了。
玳瑁白天帶著孩子或者學習或者玩耍,等到玳瑁了晚上,孩子睡了,玳瑁就可以一個人到海里暢遊了。在水裡她甚至都不用出來換氣,海里的靈氣豐厚,尤其適合玳瑁,這讓她發現,自己在修鍊的時候,似乎也應該像海龜一樣,做兩棲動物,這樣修鍊的話,才是真正適合自己的修鍊方法,事實證明,也的確是如此。
漁村特的小,不到三十戶的人家,這裡的生活很簡單,自從玳瑁來了之後,村裡人有些擔心這個外來的人會影響他們的生活,就如同分配來的知青那樣,但是這裡太小了。來了岳煥婷之後,很久之後都沒有人來。玳瑁來了之後,大家逐漸的熟悉了她的生活作息之後,也就放心多了,玳瑁很顯然不是一個惹事的人。偶爾和村裡的女人們一起織布,一起教孩子讀書。岳煥婷當年學的是英語和法語,對於數理化等方面不是很擅長,但是她對孩子們的教育非常的重視,當她聽說玳瑁在村裡叫孩子們讀中學的課程之後,就想辦法說服家裡人,讓自己的最大的三個孩子跟玳瑁學習。
最大的是十歲的魏大志,雖然不如岳煥婷聰明,但也比他親爹好很多,然後是九歲的魏海燕和七歲的魏大成。玳瑁看他們文科方面的基礎還好,就專門準備了數理化的課程。家裡還有一個五歲的魏海英,是個胖胖的小女孩兒,暫時跟著爺爺奶奶。村裡也有其他人想和岳煥婷一樣,把孩子送到玳瑁這裡學習,雖然大家都知道學習好的,但是玳瑁現在餓不想當個正經老師,這樣只會讓她更加危險。
「玳瑁,你從來不說你過去的事情。不過,即使你和我有一樣的經歷,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有些不同。」岳煥婷放下咖啡杯,顯然,玳瑁讓她有些困擾,
和岳煥婷相處,玳瑁不需要隱藏一些時下不容的事情,比如她會占卜,所以說道,「我過去一直研究易經,占卜。可以說,我幾乎沒有算不到的事情。」
岳煥婷皺眉,顯然是抓住了重點,說道,「你說的幾乎,難道還要例外嗎?」
「是的,有些人的命運,是沒有辦法預測的。就比如我的丈夫,也有一些人,是我算不出的,也許是因為他們的命運,自有天道來主宰,不是人力能及的。」
岳煥婷點頭,端起了咖啡杯子,笑著說道,「我想你的秘密肯定不只這一點。」
「我想你的秘密不會比我少,人都有秘密,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玳瑁笑著說道,說的太多,她擔心岳煥婷也會被嚇到的。
岳煥婷頓了一頓,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你知道我父母的事情嗎?能幫我算一卦嗎?」
玳瑁看著她,岳煥婷的父母和兄弟都已經死了,甚至連一個墓碑都沒有,焚化處理了。這不是一個普通百姓做的,他們也不是被人指派的,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玳瑁想說的委婉一點,道,
「煥婷,只剩下你了。」
「是不是我就是那種天煞孤星,六親不靠的那種人?」此時的岳煥婷帶著悲傷和憤恨,甚至讓她的臉都有些變形,變得有些扭曲,很醜,很駭人,和平時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玳瑁放下咖啡杯子,說道,「六親當中可是包括子女的,你的子女緣和夫妻緣都不錯。人哪有十全十美的?」
沉靜了好一會兒,岳煥婷才回過神來,顯然也是相通了,對玳瑁說道,「抱歉,我失態了。」
「沒什麼,他們不在了,你應該也明白,只是沒有人證實這一點,是嗎?不過你現在可以徹底的放棄一切,好好的生活了。」
「他們死在哪裡?埋在哪裡?」
玳瑁可以想象,如果問不出結果,那麼岳煥婷肯定會把這件事情當初平生憾事,耿耿於懷,說道,「雖然很亂,但還是有好心人的,他們也是有朋友的,身後事也有人處理,我想你如果去調查計較的話,你的家就完了。」
岳煥婷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
不過幾天,村裡要組織人手去打魚了,這次可是正規的打魚,大規模的,村裡的大多數人都回去,包括男人和女人。但是玳瑁卻看到了海上大風暴。但是怎麼阻止呢?玳瑁特意讓魏大志傳話給媽媽,讓她晚上過來一趟。
玳瑁晚上做了魚丸面,雙胞胎很喜歡。吃完了飯,岳煥婷也來了,最近她的精神狀態好多了,一進門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魚丸,這肯定是給海英和海藍的魚丸,他們家的孩子也是吃三頓飯的。
「又騙了你的東西,真是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了。」
「有時候我並不要求感謝。」玳瑁笑著說道,一邊給孩子放好玩具,讓他們自己做在大床上玩兒。
岳煥婷也是個聰明的人,深知說話的技巧,像他們這種有在外國生活經歷的人,很熟悉話中的意猶未盡,弦外之音,說道,
「玳瑁,你找我來還有別的事情,對嗎?」
「村裡的船隊後天出發是嗎?」
「有問題?」
玳瑁點頭,說道,「後天晚上開始,海上會出現連續三天的大風暴,這一次出海,沒有人能活著回來。」
別人不說,自己的丈夫肯定是去的,她也是要去的,不管玳瑁的話是真是假,岳煥婷都不能忽視。她開始在玳瑁家裡轉圈子,說道,
「我是相信你的,我肯定不會讓我家那口子去,我也不回去,可是村裡的其他人……怎麼才能讓讓他們相信,我是說,如果我說出真相,他們……」
玳瑁當然知道問題在哪裡,於是說道,「你家裡有收音機嗎?」
「沒有,怎麼了?」
「我想後天下午,就會有對岸的廣播會說海上風暴的事情。」玳瑁看到的一幕,正是自己和兒子在家裡玩兒,收音機里傳來的國外的廣播。而那個時候,海上的船隊還沒有遇難,但距離岸邊也太遠了。
岳煥婷急躁的說道,「那時候我們早就出發了。」說道這裡,目光盯上了玳瑁,說道,「你有別的辦法嗎?」
玳瑁走到岳煥婷的面前,說道,「你懷孕了,但是這個孩子,註定不該出生的。很快就會流產,你也會因此大病一場,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用點小法術,讓你的流產提前發作。控制你的出血量,這樣,你的家人和村裡的青壯年肯定會抬著你去城裡的大醫院。這樣一個來回,他們想出海的話,少了五六個人肯定是不行的。而且臨出發前你見了紅,對出海也不利的。我想應該可以阻止他們。」
「你……你說的是真的?」想了想,又說道,「你幫我做這個,可會有什麼果報?」
玳瑁點頭,不過又說道,「舍一命,救百命,值得。」
岳煥婷還是有些猶豫,她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玳瑁站到她的面前,用手指點了一下岳煥婷的額頭,瞬間,岳煥婷的腦子裡就穿來了很多的畫面,一個半男半女的孩子,公婆怨恨,丈夫忌憚,自己的孩子們都受人非議了。玳瑁曾經提醒過她,不要總是吃那麼單調的飯菜,這對身體不好,想必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一點了。岳煥婷明白過來,說道,
「這件事情,既然有因果,就讓我自己動手,你可以教我,或者把葯給我。與其生下來讓他受苦,不如不生,我還有丈夫,還有其他的孩子,作為母親,我只能先救我的家人和其他的更多的孩子。雖然我也捨不得,但我絕對,這才是一個當母親的,應該做的。」說完又好像是自己給自己催眠一樣,說道,「我是妻子,是母親,是普通的人,我不是因為你有殘缺不要你,而是明知道你會離開,卻不能利用這次唯一保護所有人的方法。我沒有別的辦法,我沒有……」
玳瑁握住岳煥婷的肩膀,說道,「今天好好吃一頓,明天也是,要開心的送走她,告訴她,你會等她回來,你下一次,一定會做好準備!」
岳煥婷點頭,玳瑁拿出一把藥草,這是可以讓她順利流產,又不傷身的,而且劑量也絕對沒有問題,岳煥婷看到這一把藥材,不知道怎麼好了,玳瑁一個法術,手裡頓時出現了一粒很小的藥丸。岳煥婷都看傻了,
「這是魔術?」
玳瑁反駁道,「不,是魔法。用本土的說法是……法術。」
岳煥婷更加相信玳瑁的話了,拿了葯,握在手裡,沖著玳瑁點頭,臨走的時候,岳煥婷想說什麼,玳瑁又加了一句,說道,
「等你發作了,你就讓人抬著你到我家裡來,就說我曾經是大夫。知道嗎?到時候我跟著你一起去,以防你在路上出什麼意外,畢竟流產從來都是很危險的。」
岳煥婷點頭,這才離開。金毛趴在門口,抬頭問玳瑁,「你不怕自己承擔因果嗎?將來渡劫的時候,可是會遭雷劈的。」
「做這樣的事情還會遭雷劈,那我還能如何。不過,我忘記告訴你了,別人修行要度雷劫,不過我從來不用,我度的是別的劫數,比雷劫可怕的多……」
金毛有些奇怪,說道,「你教我的修鍊方法也和別人的不同。」
玳瑁顯然是知道這一點的,這和他的師傅有關係,她自己都沒想明白,又怎麼教金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