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鬼胎

白向陽的話像是刀子一樣，讓關曉鶴沒有了言語，她也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求助婆婆，說道，

「媽，你幫我想想辦法，我家裡現在鬧的不像樣，都說出馬能好，可是也不一定，現在我奶奶被折騰的瘦的不成樣子，而且每天就是喝酒，說胡話，正經飯都不吃了。」

白向陽想到自己親媽當時瘋了，也是玳瑁出面擺平的，雖然現在親媽死了，可是在她這裡，也過了不少年衣食無缺，平靜的日子，她心裡也是非常感激玳瑁的，但是玳瑁和章家的關係現在已經很薄弱了，如果一再的消耗，對章家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現在自己家的聲音可完全都是玳瑁扶持的。沒有玳瑁做後盾，他們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不過看到兒媳婦這樣，白向陽只能說道，「我想辦法和你公公說說，看看他能不能問問。」

不出玳瑁所料，第二天，章明就來找玳瑁說這件事情了，章明知道玳瑁的底細，所以也就沒有兜圈子，玳瑁在章明這裡，倒是少了許多的顧慮，說道，

「我昨天看到你的大兒媳婦，就知道了。這件事情，找我最多也就是將野仙妖靈打殺了，但是，這樣也是跟他們結仇了，我在的時候，還不算什麼，但是我若是走了，他們肯定找你報復的。」

對於山上這些野仙妖靈，從小生長在東北農村的章明自然是非常清楚的，對於他們的傳說也聽說過不少，聽了玳瑁的話，也覺得有理，沉吟片刻，又問道，

「那可有辦法？」

「我對出馬的事情並不清楚，你還是得找專人。不過如果有什麼不成的，我留下幾張符咒，你留給他們就是了。」

如此，章明也算是放心了，說道，「也幸好不像頭幾年那樣了，不然的話，這符咒都沒有辦法給。」

玳瑁點頭，嗯了一聲，現在確實和過去不同了，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對章明說道，

「現在雖然和過去不一樣了，但還是要小心，你們做生意也是如此，現在掛著村辦企業的名字可保一時，可是將來想脫身的話，怕是有麻煩，你還是做好準備的好，不然的話，對誰都不好。你也可能得罪村裡的人。」

章明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玳瑁的話里透露出的意思，還是以後會越來越好，如此，他小心些也是應該的。

玳瑁回到章家的老宅子，這裡還是原來的樣子，李東華對於這裡也是有感情的，畢竟新婚的時候，幾乎是在這裡度過的，而玳瑁想在這裡尋找的，還是過去的那份親情的溫暖。章氏走了很久了，現在自己身邊有了掛心的丈夫和孩子們，玳瑁心裡也在感嘆著世事無常，要知道在以前，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有為人妻，為人母的一天。

兩個大的兒子到了這裡是如魚得水，到三岔河子村有打獵的傳統，即使他們不被允許上山，但是在山腳下套兔子什麼的，還是可以的，又有冬季撈魚的好事，一時間倒是真像他們這個年齡該做的事情了。至於兩個小的更不用說了，有夥伴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好事。玳瑁有些擔心，四個孩子沒有遇到過什麼挫折，晚上跟李東華說，想要給孩子們點挫折，李東華直接轉身，把後背留給玳瑁。玳瑁嘆氣，沒有辦法，李東華這麼大年紀才當爹，最是護孩子，兩個大的那麼淘氣，長這麼大，他都沒打過一手指頭。

玳瑁臨走前到村子里轉了一圈，走到一戶人家門口，玳瑁停下了腳步，這戶人家有點不對勁，玳瑁駐足，腦子一轉，一番推演，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玳瑁停留了這片刻，倒是讓村裡的人看見了。對方看得玳瑁，有些尷尬的打招呼，想說什麼的樣子，可是終究沒有說。玳瑁看了一眼這家人，也沒有說什麼，轉身回家去了。

這戶人家的女兒本來是在縣裡上高中的，但是現在卻懷孕了，家裡人都愁眉不展，問這姑娘，這姑娘打死也不說，只是肚子一點點的大起來了。這件事情從這家的兒媳婦的娘家傳回了村子里，過程雖然曲折，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一家人都在承受這村裡人的輕視和閑言碎語。

晚上玳瑁去了章明家，和章明單獨談了談，沒多久，章明就出去了，過了一會兒，這才帶著那家的男主人回來。這個人也是村裡的老人了。玳瑁也是認識的，章明去了，只說是他們家的事情有些不好，那人一聽就過來了，玳瑁肯出手，這說明事情還有轉機，神佛太遠，北京也不近，所以眼前的玳瑁，就是他們心目中的救世主了。也只有玳瑁有這樣的能力能夠扭轉乾坤。

玳瑁得到了這家主人，也就是王胖子的允許，去見他懷孕的女兒，那個女孩兒，叫小婉，玳瑁走到王家門口，王家的人，除了小婉都已經出來了，玳瑁看來他們一眼，回頭低聲對王胖子說道，

「讓你家裡的人都出去避一避，等天黑了再回來。」

王胖子忙不迭的答應了，招呼家裡的人，出去走親戚，串門，總之別回來，自己則帶著老伴去章明家裡躲一躲。他們夫妻兩個也是不放心女兒，不敢走的太遠。

玳瑁一個人進了屋，王家不如章家的衛生情況那麼標準，但也是不錯的，三岔河子村的人過日子都很講究，誰家若是有異味，或者髒亂的話，那可是要被全村人笑話家裡的。

走進西屋，看到床上躺著的姑娘，看到玳瑁進來了，下意識的感到了危險，她也是這個村子的人，玳瑁就是這個村子神一般的存在，想弄死她，尤其是在自己這樣的情況下，她的畏懼也是正常的。

玳瑁也沒廢話，坐到炕沿上，對著小婉說道，「這個孩子是鬼胎，不能留，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吧？你生下來，這孩子雖然看著和別的孩子沒什麼不同，但是你的家人，甚至你自己，都會死在這個孩子手裡，等他會跑了，就能吃了你們全家人的精氣，包括你這個生母，他是鬼胎，只有吸食人的精氣才能繼續活下去，長大了也不會和正常的孩子一樣，註定要活在黑暗當中，而且不能投胎，不能輪迴，成為一個怪物，若是遇到能耐人，打殺了他都是正常的。」

「怪物？」小婉陷入沉思，手也摸著肚子，游移不定，但是村裡對於玳瑁的傳說，她是很清楚的，如果玳瑁說有問題，那就不會錯，而且這個女人雖然有些特殊，但是這麼多年在村裡可是很少聽說她出手做什麼的，上次出手，聽說還是因為村裡一戶人家出了個不孝子，殺了全家。雖然不知道這個玳瑁出了什麼力，可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是玳瑁出面擺平的。村裡有了玳瑁在，也少了許多的恐懼，還有就是家裡人曾經說過，那個所謂的不孝子，實際上是被惡鬼附身了。

玳瑁看小婉游移不定，心裡已經很確定，這個女人明知道這是個鬼胎，可是為了意外死去的男朋友，還是想留下這個孩子的。但是這個孩子本來就是惡鬼的孽胎，跟普通女人懷孕是不同的，她的肚子里聚集的血肉和戾氣也是不好的。

想了半天，玳瑁不說話，就等著小婉開口，玳瑁可不想做了好事，卻被當成了惡人。小婉悠悠的說道，

「就知道，這個孩子不對勁，我和那個人是清清白白的，我倒是想親近，也不會在他死後，倒來後悔，無緣無故懷孕，我只當是緣分。所以家裡人讓我說，我也說不出來。可是自從肚子大了，我就總是想吃一些奇怪的東西，又一次家裡殺雞，我就偷著把雞血，生的雞血給偷喝了，這不對勁。我本來也想找個法子，可是那個人夢裡出現了，他說是他的孩子，我實在是不忍心，他還說，會對我和孩子好，我們以後一家三口，會永遠在一起。」

玳瑁接話道，「想來你回到家裡，他就不曾再出現吧？」

「你怎麼知道？」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小婉一聽這話，就驚訝的說道，

玳瑁笑了笑，說道，「我們村裡有兩個大的法陣，一般的妖邪鬼魅是進不來的，你的那個惡鬼朋友，自然也進不來。」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生了這個孩子，也會沒？」既然村裡有法陣，那這個『鬼胎』兒子豈不是更沒有活路了？

玳瑁搖頭，說道，「這鬼胎太過霸道厲害，村裡的法陣對他也沒有太大的作用，當然，這是指你生下他之後，如果現在就打掉了，就沒事了。如果生，哪怕是我，想要除掉他，那也是很麻煩的。」鬼胎不好抓，奸詐狡猾的很，玳瑁在民國的時候遇到過，而且在外面還有一個鬼胎的爹，那就麻煩了。怨氣這麼大，玳瑁很擔心這些鬼有後手，自己很快會離開，可不想家裡人出事。

不想耽誤自己的行程，玳瑁這才想著早點除去那個禍害，也是趁車外頭的惡鬼不了解她也在村裡的時候動手，這才是最重要的。

小婉見到玳瑁的神色已經有些不耐，嘆了一口氣，還是說道，「那，姑姑你動手吧！要我喝打胎葯嗎？」

玳瑁見她同意了，手下偷偷拈訣，打入了小婉的眉心，她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識，玳瑁從空間中抽出幾個符咒，打入房子周圍，然後伸出手，凝集著法力，罩在小婉的肚子上，很快的，那肚子就如同泄氣了的氣球消散了，而玳瑁收手之後，卻突然從屋裡消失了，直接去追那惡鬼去了。

那惡鬼能成型，也卻是是巧了，不過是死在特殊的日子，又是橫死，加上死前心裡有執著的事情，這才一直無法下地府，也好在這人生前不錯，死後雖然急於成事，但也終究是沒有人命，解決了這個鬼胎雖然讓他無法接受，但是玳瑁一番勸說，說什麼來生還能再續前緣之類的，讓鬼差給他帶走了。

等玳瑁回去，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撤去所有的符咒，這才走出門，此時站在門口的王胖子夫婦兩個都迎了上來，還有村裡其他人，顯然都是聽說了這件事情，玳瑁知道，這王胖子也是想讓玳瑁幫忙給自己女兒『正名』，玳瑁當然會從善如流了，說了一大通，就說這小婉是得了大肚病，肚子里都是疝氣，扎了幾針，肚子就消了，讓家裡人給準備點好吃的補一補就好了。大家不要以訛傳訛。

村裡人還是很開心的，雖然玳瑁一進門就待了那麼久，雖然玳瑁在沒有見到王小婉的時候就知道有問題，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村裡沒有出一個壞了名聲的姑娘，這對於三岔河子村來說就非常重要了。

之後來玳瑁這裡的人更多了，當然，這些人也都知道玳瑁要走了，都送來了禮物，玳瑁對於村裡人的照顧那是顯而易見的。所以送禮的人很多，不過大家也都知道，送錢的話，玳瑁那裡有很多，絕對不會比他們缺，送好東西，他們還真沒有玳瑁的好東西多。不過這些年靠著大山住還是有好處的。送些山珍特產就很好。

玳瑁收到了許多蘑菇、松子、榛子等物，還有不少的動物毛皮。不收還不好，只能都收下，然後回禮，送上一些布料、白糖等老家這邊缺的東西。村裡人大多都是想知道能不能讓自己的家人也去深圳的，畢竟那邊雖然很熱，但是吃的好，住的好，廠子里都是自家人，工資也高，尤其是加班費高，獎金也多，玳瑁自然是需要人手的，但是也不是什麼人都要的，這樣廠子日後不好管理。家族企業，可是會阻礙企業發展的，玳瑁可不想做生意的時候，還要抽出時間來處理親戚之間的小事。

當然，王家的事情也是大家急於想知道的，王家送來的禮物可是夠厚的，一顆二百多年的大山參，這不僅是感謝，更是封口啊！玳瑁當然不會多說王家的事情了，做人要有信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