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一章 盤古通天混沌仙訣

上午八點，楚江騎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腳踏車，出現在東華市西城區。

「收——破爛嘍！」楚江一邊騎車，一邊大聲吆喝著：「收——破爛嘍！舊報紙——廢紙箱——破電視——舊空調——收——破爛嘍！」

收破爛，就是楚江這三年來，賴以維生的工作。

餐風飲露，千載不食，那是仙人才有的本領。楚江不過一修為僅相當於築基期的小蝦米，十日不食尚能忍受，一月不食，就會活活餓死。

以楚江現在的本領，賺錢自是輕而易舉，不必辛辛苦苦收破爛賺點小錢。但最初他法力低微時，迫於生計只能如此。到了現在，這個工作已經只是一種掩飾身份的偽裝——習慣了高高在上、掌生控死的人，恐怕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會落在楚江這個收破爛的貧寒青年身上。

一邊吆喝，楚江一邊想著心事：「這收破爛的日子，持續不了多久了。煉髓大成之日，就是我滅殺仇人之時。報仇之後，我這一身本領，哪裡找不到飯吃？再也用不著潛伏於此。只是我這輩子恐怕難成仙道，《盤古通天仙訣》雖然玄妙，但我無門無派，修行著實不易……」

楚江修行的《盤古通天混沌仙訣》，乃另闢蹊徑的一部道法，與尋常道法大不相同。

尋常修仙道法，計有「引氣入體、煉靈凝丹、丹破化神、渡劫飛升」四大境界。

細分之下，又有「引氣、聚靈、築基、煉靈、凝丹、金丹、靈動、碎丹、元神、九次小天劫、四次大天劫」這二十二個層次。

修至「築基期」，便能御使飛劍隔空刺殺，發出諸般微末法術。

修成「金丹」，則長生有望。能御劍飛行，一日千里；引動天雷，轟碎小山。

顯化出「元神」，就能隨時拋棄肉身，奪舍重生。不藉助飛劍法寶，也能飛天遁地；一個法術發動，籠罩方圓百里也是等閑。

若修至「渡劫飛升」，成功渡過第四次大天劫，則元神凝聚為元嬰，即便肉身被毀，也不用奪舍，也不用轉世，元嬰就可自然生存、修行。元嬰壽命幾乎無窮無盡，只要不遇劫難，就能永生不死。

這一境界的修士，揮手摧五嶽，談笑焚江海，駕雲乘風晝行萬里，已經算是神仙預備役。只要積攢夠了法力，隨時可以破空飛升，成逍遙神仙！

《盤古通天混沌仙訣》則有六層境界，由內而外依次為：煉髓、煉骨、煉臟腑、煉筋、煉肉、煉皮。

每一層境界，又分「初成、小成、大成」三個階段。

第一層「煉髓」初成時，相當於「引氣期」；小成時，等同「聚靈期」；煉髓大成，可與「築基期」比肩。若將第六層「煉皮」修至大成圓滿，就相當於「渡劫飛升」。

據通天仙訣總綱中介紹，修行此仙訣最大的好處，在於無需像普通修士那樣，要冒身死道消的危險，去渡那一十三次大小天劫。修至「煉皮」大成圓滿，自然而然就能超凡脫俗，成就仙道。

但楚江苦修三年，方才將將要完成「煉髓大成」，後面的「煉骨、煉臟腑、煉筋、煉肉、煉皮」這五境十五階，一層比一層難以突破，一階比一階難以逾越！

楚江沒有師門，沒有洞天福地，找不到天材地寶，連個煉丹爐都沒有，根本走不得捷徑。只能靠自己腳踏實地，一點點吸收煉化天地靈氣，一絲絲增強法力。對於成就仙道，楚江並不敢奢望。

不過楚江對此卻很知足。

他修行，不為飛升成仙，不求長生不死，只為復仇雪恨。

家仇未報，憤怨不平；仇敵未死，執念難消。這讓他如何有心思修仙求長生？

正思索時，一個老大媽招呼楚江：「哎，小夥子，報紙收多少錢一斤？我家裡有大堆舊報紙，差不多上百斤，價錢少了我可不賣！」

「哎，大娘您放心，我做生意最講公道，價錢包您滿意……」

楚江將車停到路邊，下了車笑容滿面地與老大媽討價還價，一邊還想著自己的心事：「仙道難成也無甚緊要。若不是小妹贈我劍丸，我連活命都不可能，如何能有機會踏入修行之門？此生能報得大仇，我便心滿意足……三年來，我苦苦提升境界、增強法力，只是為了得到報仇的力量而已。仙道……與我何干？」

他一心二用的本領純熟至極，臉上笑容燦爛，嘴裡與老大媽說個不停，心裡卻還能思慮心事，參悟道法：

「空有法力，沒有神通，好比一身蠻力，卻不懂技擊的壯漢，只能欺負比自己瘦弱之人。遇上同樣強壯，又精通技擊之人，只能一敗塗地。所以接下來的一個月，除了苦修法力，我還得再參悟一兩招神通法術。

「現在我能用來殺敵的法術，只有一招雷法、一招擒拿法。這遠遠不夠……至少，還得修成一招飛劍刺殺之術。只是這飛劍刺殺之術，對法力的要求太高，須得一個月後煉髓大成之時，才有足夠的法力御劍刺殺。且不管這些，先把飛劍之術的道理參悟透徹，待境界法力一到，自然能水到渠成，隨心施展……」

《盤古通天混沌仙訣》乃無上妙法，包羅各種神通法術，以輔佐修行之人渡過種種劫難。楚江早晨參悟的「混沌慧眼」、「上清神雷」，便是通天仙訣中的神通法術。

現在楚江領悟最深的，當屬最易上手的混沌慧眼、上清神雷，及一招擒拿**。其它神通法術，不是法力不足無法參悟，就是時間不夠，來不及深入研究，只淺淺學習了一番。

而混沌慧眼上手雖易，精通卻難。其六種運用之道，楚江只練成了「觀遠之術、察微之術、洞幽之術」。這還只是練成，遠遠沒到大成的境界。至於另三種運用之道：觀過去未來、震心撼神之術、及最具威力的「混沌滅絕神光」，楚江現在根本無法窺到門徑。

畢竟他從開始修行直到現在，也不過才三年而已。

當初若不是劍丸里留有一縷混沌元氣，替他易筋洗髓，種下一絲混沌真元的種子，他休想只花三年時間，就修行到相當於「築基期」的「煉髓大成」。

要知道，在當今這個天地靈氣極其匱乏，自然生長的天材地寶幾近絕跡的時代，普通修士即使有師門積蓄幫助，想要修到築基期，也非得十年苦功不可。

而這裡所謂的「普通修士」，放在無緣修仙的凡人裡面，也都是十萬挑一的修行天才。畢竟修仙門派收徒時，資質稍差一點的，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要是三年就能修行到築基期，絕對可稱千萬里挑一的超級天才。

楚江不算什麼超級天才，他能三年有此成就，全靠劍丸里那一縷混沌元氣幫助。

當那一縷混沌元氣耗盡之後，劍丸對他的幫助也就到此為止。除了助他奠基，給他仙訣、神通、法術之外，劍丸再也不能幫他增強法力。

但對楚江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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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老大媽那一百來斤的廢舊報紙，楚江又騎上車，吆喝著上了路。

中午時分，在西城區轉悠了整個上午的楚江，來到一家超市門前。他將三輪車停放在門口的停車場上，進超市買了一包速食麵。出來后，楚江坐上三輪車的車廂，就著一瓶白開水啃起了速食麵。

陳舊的三輪車，車廂里堆滿舊報紙、廢紙箱、塑料瓶、易拉罐，還有一台報廢的彩電。

面目平凡的青年，穿一襲漿洗得發白的補丁迷彩服，戴著草帽，坐在車廂里的廢彩電上，大口嚼著速食麵餅，不時喝上一口裝在礦泉水瓶里的白開水。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楚江現在的模樣，就是一個極其貧寒的收破爛的。除了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們，誰也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包括他的仇人們。

十二點一刻，楚江又看到了他的兩個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