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62章 多年不見

它為什麼傷心？為什麼流淚？

它給別人帶來災難的同時，它自己也會有很多傷心的事情？

真是一隻多愁善感的猴子。

猴子的手中，出現了丁峰的劍。

劍樸實無華。

猴子大喝了一口酒，然後用自己的爪子彈了彈這柄劍。劍發出清脆的鳴叫，鳴叫聲非常歡快。

「路家真是了不起的家族。」猴子將劍放下，說，「無堅不摧的伏魔劍，竟然能變得如此的古樸，可惜了。」

它的臉上，有惋惜的表情，不知道它是在可惜路家，還是在可惜這劍。

丁峰看著它，他平靜了下來，他相信這猴子不會再殺他，他的人也放鬆了下來。

「伏魔劍法的傳承，有人推演是在這劍上，上蒼集中力量，曾經多次擁有過著柄劍，但是這柄劍彷彿自己有靈魂，總自己消失，然後再過一些年，江湖上就會有一個人手持這樣的劍，身懷伏魔劍法在江湖上揚武耀威——或許上蒼只有保管這把劍的命，上蒼之中，從來沒有人能從劍上參詳出什麼東西，正是因為這樣，上蒼之中很多人越發想得到這柄劍，推演出伏魔劍法傳承的秘密。」猴子說。

「上蒼畢竟不是上天，不可能參透這個世界所有的秘密，」猴子說，「人力有時窮，奢望過多，最後會將上蒼毀掉。」

燭光在搖曳，猴子在說著上蒼，彷彿也在告誡丁峰。

「龍淵閣有人推演伏魔劍，說劍中有關於長生的秘密，古來今往，有幾個人能長生呢？人有何必長生呢？老而不死謂之妖，該死的時候，人應該坦然面對死亡，作為這麼聰明的人類來說，為什麼有些看上去那麼睿智的人就是看不透呢？」

「長生是有代價的，或許人根本就不應該追究長生！據龍淵閣的人推演，這柄劍或者就是地圖，或者是鑰匙，總之，它或許可以開啟另外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中，人皆長生，或是天界。」

可是長生，誰又能放得下呢？

不過，猴子搖搖頭，它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說法：「這不可信，天界或許並不存在，就算存在，也應該與這世界別無二至。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有傾軋。」

一隻猴子竟然對人這麼了解，這真是一隻有智慧的猴子。

洞中很黑，燭光搖曳，趕跑了黑暗。

「我不會傷害你，上蒼已經存在太長的時間了，上蒼已經不是當年的上蒼了，也許是該清理一下的時候了，所以，我會留給你一條生路。」猴子非常認真，「老而不死謂之妖，上蒼已經腐敗了。」

丁峰不知道猴子要做什麼，也不知道它在想什麼。

「一個這麼龐大的組織，存在的時間太久了，腐敗是難免會存在的，」猴子說，「這麼多年來，上蒼已經習慣主宰這個世界，或許這對這個世界是災難。」

它非常平靜，這話，它是經過深思熟慮說出來的。

它的眼睛，非常深邃，如湖水一樣的深邃，金色的眼睛中，閃耀著智慧的光芒。

丁峰已經無法將它再當作一隻猴子。

「上蒼與路家有契約，路家背叛了上蒼，路家滅門不應該責怪上蒼，契約就應該執行，」猴子說，「你可能對於上蒼懷有很深的恨意，但是，這樣做是上蒼的智慧所在，正因為這樣，上蒼才會為這個世界帶來一批絕頂高手，才能讓這個世界避免腥風血雨。」

無論如何說，丁峰不會去感謝上蒼，他一直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無論上蒼有什麼理由，誰都不應該有生殺予奪的權力，丁峰不認可上蒼有這樣的權力。

燭光在搖晃，有風從外面吹了進來。

猴子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因為在它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根本就不應該出現的人。

一個漂亮的女人，可惜是一個母老虎一樣的女人。

她的臉上，有憤怒的表情。

「坐。」猴子打著招呼。

「難道你看不出我是來找你麻煩的嗎？」這個女人雖然板著臉，說是來找麻煩，可是說出來這樣的話，竟然一點點都不像來找麻煩。

「看不出。」猴子說。

「那是你眼睛瞎了。」三姑娘說。

「我眼睛沒有瞎，因為你氣消了。」猴子說。

「笑話，我怎麼可能不生氣了，我被別人偷襲一掌，然後別人又製造了雪崩，將我埋在冰冷的雪底下，我竟然會對他不生氣，你說可能嗎？」三姑娘的臉板了起來，說。

「因為我替你找回了侄女婿。」猴子說。

它的臉上，竟然也出現了一些戲謔的表情。

「我聽說秋水莊主是一個很會為別人想的人，我想不通，為什麼秋水莊主讓一頭母老虎放下了憤怒，」猴子說，「能說服三姑娘的人不多，這個世界上估計也就只有秋水莊主才可以。」

「她也不可以，可能只有我那個小外甥女才能讓我改變主意。」三姑娘的臉再也板不下去了，她笑了，「我外甥女的眼光很不錯。」

一個人被人當面誇張，怎麼說都會有一些不好意思，所以丁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一個人能在萬九千手下經歷萬九千刀而不死的男人，怎麼都是一個不錯的男人。」三姑娘笑眯眯的說，「雖然你偷襲了我，但是我還是要感謝你的。」

丁峰不理解為何三姑娘要感謝這隻猴子。

「它製造的雪崩，不是要殺我，而是要保護我。」三姑娘看著丁峰，解釋說。

丁峰更加不明白了。

「蕭家的三姑娘能被雪崩給砸死，這不是天大的笑話？上蒼不知道在這裡做什麼勾當，萬九千來了，竟然還來了一位大人物，我當時受傷了，只有束手被擒的分，所以它製造一場大雪崩將我埋下。就算沒有人來救我，我等到養好傷后，就可以從雪裡面爬出來了，畢竟我的傷不重。」

「誰將你從雪裡面救出來的？」猴子問。

「當然是我姐姐了，就算別人要救我，我還不讓呢！我本來約了姐姐在濟源見面，但是姐姐等不到我就找了過來了，正好我躺在雪裡面療傷，」三姑娘笑眯眯的說，她也不再板著臉了，「我本來沒有想通這些，但是我姐姐一眼就看出來了實情，這個世界上，能瞞住我姐姐的事並不很多。」

那隻猴子點點頭，丁峰也點點頭。

「那請問三姑娘過來有什麼事情嗎？」猴子對她說。

「有事，但不管你事。」三姑娘直接對猴子說。

母老虎什麼時候都是母老虎，就算她心情再好，母老虎的本質都改變不了。

「秋水莊主呢？」猴子問。

「你怎麼還不逃跑？」三姑娘也問猴子，「我姐姐來了，你怎麼還不跑？」

「我不必跑，」猴子說，「就算跑也晚了，我跑不掉。」

「還真有自知之明。」三姑娘說。

果然，秋水莊主從洞口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絲笑容，笑容莊重而有親切。

有這樣笑容的女人，一定是一個自信的人，也一定是一個幸福的人。

「多年不見。」秋水莊主向猴子打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