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離奇失蹤
(一)
山風掠過樹梢,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出山谷沒跑多遠,柏耶便在林中尋了一棵大樹坐了下來。但等了半晌,也不見有人來找他。
扔掉了手中的樹葉,柏耶忍不住嘟囔道:「怎麼還不來找我?」
話音剛落,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響動。
柏耶揚唇一喜,急忙起身喊道:「娘親,你來找我啦?」
回頭一看,笑容頓時僵滯在了臉上。柏耶眸光一凝,五指暗暗握緊成拳,「原來你一直躲在這裡?!」
對面之人並未說話,只是回以冷冷一笑。旋即人影一晃,閃現在了柏耶身前。此人動作之快,令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眼前一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
谷內陽光和煦,微風拂面。
啜一口清茶,聞一聞花香,沐浴在暖陽之下,與友人茶歇閑談,這種悠閑的生活,簡直是愜意之極。
澤荒以手托腮,慵懶地斜倚在桌邊,道:「你說…她們兩個能行嗎?」
幽冥轉了轉手中的茶杯,淺淺勾唇道:「我信小白。」
聞言,澤荒的表情明顯僵滯了一下。隨後,他扭頭看向了幽冥,訕訕一笑,道:「那...我是不是也應該相信九月一次?」
幽冥擱下了茶杯,巧妙的避開了話題,「昨夜我盤坐之時,忽覺下丹田有股氣動在往體內循環。」
說著,他右手一翻,只見一縷金色靈氣自掌心湧出。
澤荒雙眼一亮,急忙坐直了身子,「照這樣來看,應該是你體內的陽清之力開始恢復了。那你有沒有試著把靈力彙集到神庭穴?」
幽冥收回了手掌,微微搖頭道:「靈源不太穩定,只能引到膻中穴。」
「不穩…」澤荒垂眸想了片刻,提議道:「要不然,我先幫你施上幾針。將你的神庭,印堂,膻中,神闕這幾個穴位疏通,然後你再去凝息打坐兩日試試?」
幽冥略微遲疑了片晌,淡然起身道:「現在不急…」
「不急?!」澤荒跟著站了起來,困惑問道:「那你說說,現在能有什麼事情比你恢復靈力還重要?」
「造窯爐!」幽冥一邊挽著衣袖,一邊轉朝不遠處的土坑走去。
澤荒呆愣的拍了拍手,不由感嘆道:「實在是佩服!」
說完,他兀自擼起衣袖走了過去。
「要不,我來幫你加快些進度?」
「你還是喝茶去吧。」
「那……什麼時候給你施針啊?」
「等窯爐修好后…」
「…好吧。」
(二)
在小五的指導下,白華和九月很快就學會了配線和運針。但是到了考驗人耐性的繡花環節,二人的差距就逐漸的凸顯了出來。
白華一針一線,繡得極為認真,才沒過一會兒就已經有了雛形。一旁的九月卻是拆了綉,綉好了又拆,完全沒有一點兒進展。
半個時辰后,九月終於失去了耐性。她怒氣沖沖的扔掉了針線,大呼道:「我不幹了。」
白華立刻停了手中的動作,俯身拾起了針線,好言勸說道:「你別慌,要不先休息一下眼睛,待會兒再繼續綉。」
「哎喲,不綉了,不綉了。」九月滿臉委屈的攤開了手指,抱怨道:「小白你看看,我十根手指頭全被扎出血了。」
小五見狀,不禁噘嘴搖了搖頭,道:「繡花呢,本來就是個精細活,急不得也煩不得。想要綉好綉漂亮,那必須是一針一線一點一點的來。你看你那毛毛躁躁的樣子,不被扎才怪!」
一聽這話,九月更氣了,「我這不是第一次弄嗎,凡事都會有個過程嘛,誰能一次就綉好?!」
小五沒有說話,只是朝她遞了一個眼神。九月順著他眼神所指的方向看去,臉色頓時一變。
「小,小白,你真是第一次繡花?」九月看著布上剛綉好的一朵蘭花,竟有一種被打臉的感覺。
「啊?」白華略顯遲鈍地笑了笑,道:「我之前給柏耶綉過一個平安囊。」
九月暗自一喜,隨後揚眉吐氣的看向了小五,道:「小五,人家小白這是第二次綉。」
小五鄙夷地扯了扯唇角,回嗆道:「就你這耐心,再綉幾十次都一樣!」
「小五你…」九月雙目一瞪,氣憤地跺了跺腳。
忽覺氣氛有些尷尬,白華倏地起身擋在了二人中間,笑笑道:「哎呀,你們別為這些小事爭得面紅耳赤的。一人少說一句,一人少說一句啊。」
九月兀自取了一塊兒新綢布,嘟囔道:「說我不行,那我還偏要綉一朵花出來。」
小五聞之,忍不住翻了一個小白眼,道:「你們慢慢綉,我還是去找找柏耶吧。」
白華含笑點了點頭,言謝道:「辛苦你了,小五。」
…………………………………
小五走的時候,午時剛過不久,可直到日落西山,也未見他回來。
白華和九月在谷口等了很久,等到晚霞散去,天色開始變暗之時,才終於看到了小五的身影。
見小五獨自一人,白華急忙迎了上去,問道:「小五,你沒找到柏耶嗎?」
小五微微搖頭,臉上明顯生出了一絲倦色,「我把之前帶他去玩兒過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還是沒有找到他。」
白華不由心頭一緊,追問道:「全部都找遍了嗎?」
小五十分篤定地確認道:「全都找了。」
聞言,白華面上的愁色又深了幾分,「這柏耶到底跑哪兒去了?」
「就是說啊,你看天都快黑了。」小五嘆了一口氣,神色也顯出了些許擔憂。
「哎呀,你們別瞎操心了,說不定他一趟子就跑回迷霧谷去了。」九月滿不在乎的晃了晃手。
白華沉吟了須臾,心裡始終有點不安,「以我對柏耶的了解,即便他要回去,也一定會來跟我說一聲的。」
講到這裡,她隱約覺得不太對勁,「不行,我得再去找找他。」
「小白~」九月慌忙拽住了她的衣角,勸阻道:「天都黑了,你要到哪兒去找啊?」
白華娥眉一蹙,焦急道:「就是因為天黑了,我才更放心不下。」
「找你們半天了~」
就在這時,澤荒與幽冥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澤荒打量了三人一陣,疑惑地問道:「都這麼晚了,你們跑來這裡幹嘛?」
九月鬆開了白華,不悅道:「還不是因為柏耶。」
柏耶?!幽冥抬眸望了一眼谷口,又緩步走到了白華身邊,問道:「他還沒回來嗎?」
白華點了點頭,語氣略顯凝重,「小五從中午找到現在,一直沒尋到人。我實在有些不放心,想再去找找。」
「小白~」九月雙手一展,攔在了她面前,道:「這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清,如果他真回了迷霧谷,那你不是白找了嗎?」
幽冥沉思了片刻,道:「現在的確太晚了,還是等明早天亮再尋吧。」
白華泛了糾結,「可是外面黑漆漆的,他一個人,萬一…」
「這個倒不必擔心。」澤荒搶白解釋道:「狼族的眼睛能在黑夜裡視物,他不會迷路的。」
他說著頓了頓,繼而又補充道:「要不,我再讓青鳥傳信給勐蠡,確認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回去了。」
「那好吧,就等到明早…」百般無奈之下,白華只好做出了讓步。
這時,幽冥抬手攬住了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別太擔心,明早我陪你去。」
「不行!」澤荒臉色一變,立刻高聲反駁道:「你明后兩天哪兒都不能去,待會兒我就來給你施針!」
「人家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扎針呀?」九月一時困惑。
白華拉住了幽冥的手臂,關切問道:「可是身體不適?」
沒等幽冥開口,澤荒卻將她帶到了一旁,小聲道:「他體內的靈力已在逐漸恢復,所以這兩日需要靜心調息一番。不過他為了造好窯爐,是死活都不肯讓我替他疏通脈絡,我確實拿他沒辦法,現在也只有靠你了。」
白華瞭然的閉了閉眼,道:「好,我待會兒就去跟他好生說說。」
(三)
月光如水,斜灑入窗。一片銀輝,滿地斑駁。
白華站在窗前,幽冥從身後擁著她。兩人一時靜默無聲,享受著難得的溫情時刻。
半晌,白華從他懷裡轉了個身,面對面地望著他,暖聲道:「我今天為你做了一件白色的長袍,上面綉了幾朵你最喜歡的蘭花。」
幽冥順勢拉起她的雙手,仔細的檢查了一番,「沒有扎到吧?」
白華抿唇一笑,打趣問道:「原來你這麼不看好我呀?你該不會認為我會扎得滿手是洞吧?」
「我這是在關心你。」幽冥力度極輕地揉著她的手腕,滿眼都是寵溺和憐惜。
白華揚了揚唇角,心裡頓時湧起了一陣暖意。隨後,她反握住了幽冥的手,一臉認真道:「修造窯爐,不急這一時半會兒,至於柏耶,也由我們來找。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能儘快恢復如初。」
幽冥的手指拂過她額間的碎發,最後停留在了她的側臉上,「我不打緊,陪你找到柏耶,再來調息也不遲。」
聞之,白華將他拉到一旁的木凳上坐下,又抬手捧住了他的臉頰,蹙眉威脅道:「你要再不聽話,信不信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幽冥微微一怔,旋即淺笑道:「不信!」
「不信?!」白華震驚的往後退了兩步,佯做一副泫然傷心的模樣,嗚咽道:「你,你是不是覺得已經把我吃得死死的,所以就有恃無恐了?!」
「小白,別鬧了…」幽冥苦澀一笑,心裡暗暗道:還是不能讓你跟九月相處多了…
見他想要起身,白華立刻手指一伸,命令道:「坐下,別動!」
無奈之下,起了半個身的幽冥又重新坐了回去,「你想幹嘛?」
白華轉了轉眼珠,眼底極快的劃過了一絲戲謔。緊接著,她陰沉著一張臉,湊到幽冥面前,滿是嚴肅的問道:「我說的,你到底聽不聽?」
猶豫了片刻,幽冥終究敵不過白華的軟硬兼施,妥協道:「我聽你的便是。」
白華滿意的笑了笑,叮囑道:「那這兩日,你可就在這裡乖乖的待著,哪兒都不許去喲。」
幽冥只能認命的點了點頭,淡淡應道:「好,都聽你的。」
見他如此配合,白華心裡驟然一喜,趁著他還未反應過來,立刻在他唇上印了一個淺淺的吻,然後轉身撒腿就跑。
跑到門口,她還不忘回頭道:「你可要聽話喲!」
回神之後,人早就沒了影子。幽冥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眼底一片柔軟。
「自始至終,都是你將我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