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你想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一個小巧的麵人兒,正被景墨風托在掌心,因著只是麵粉,並沒有上色什麼的,只能看出大概的輪廓,不過那小麵人兒的手中竟是拿著一柄小小的刀狀物,能看的出景墨風捏的該是凌卿蕊的樣子。
凌卿蕊忍不住橫了景墨風一眼,因為那小麵人兒的表情,隱隱約約是帶著一絲嬌羞的,拿著一柄柳葉刀還嬌羞,這根本不像是她好嗎?
景墨風當即就笑了起來,不等飛揚好似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一般撲過來,景墨風就手指微動了幾下,將那團面瞬間變成了一隻彷彿是小狗的樣子。
一團面,在景墨風手中,似乎極為聽話,想讓它變成什麼樣子就變成什麼樣子,這讓飛揚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伸手一把抓過了那團麵粉,舉到眼前細細的看了起來,半晌后說:「姐姐,姐夫捏的不是小狗,好像是一隻小狼崽,姐夫是說姐姐屬狼的嗎?」
話落,飛揚就快速的閃身跑開了,臨了還衝著景墨風做了個鬼臉,這才跑遠了。
凌卿蕊輕笑,飛揚的性子好像在這一刻,變得活潑了很多,景墨風倒是搖了搖頭,暗暗想著是不是等回去之後,把這小子扔給楚殤好好訓練一下……
這一夜,他們看著穆家村的人載歌載舞,吃了或他人包好的,或自己動手包好的餃子,還喝了一點酒……
歡快,什麼煩心事也沒有想。
第二天一早,秦毅只在信中給飛揚留下了一個聯絡方式,並且保證不會泄露穆家村所在,然後就帶著一眾夜家暗衛離開了穆家村。
飛揚有些若有所失,不過看看身邊的姐姐,還是高興起來。
然後,沒過幾天,凌卿蕊也與穆宏浩談妥了一些事情,就和景墨風一起帶著眾人,也離開了穆家村,畢竟京城中尚且有些事情還沒有處理好。
甫一出了那處山清水秀的地方,景墨風留在外面的人就送來了好幾封信,幾乎全都是寒王送來的,他擔憂景墨風的情況,之前就時時有信送來,恐怕這些天景墨風沒有任何回應,讓他急壞了。
果然,當景墨風看完信之後,唇邊帶上了一抹淡笑,說:「四哥見我遲遲沒有消息,已經在初二那天就帶人從京中出發了。」
凌卿蕊點頭,這寒王待墨風一向不錯,看得出的確是有兄弟情義的,否則年前發生那麼大的事情,此時京中必定事物繁忙,而且也是寒王鞏固自己的勢力和威望,最好的時機,如果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是不該在此時離開京城的。
景墨風不再說什麼,只是伸手握住凌卿蕊的手指,挨個的揉搓著玩兒,讓凌卿蕊感覺自己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忍了幾忍,最終受不了的開口輕斥:「景墨風,想要做什麼就直說!」
眼見凌卿蕊的柳葉眉都快倒豎起來了,景墨風開心的笑了出來,在凌卿蕊即將惱羞成怒之前,鬆開了她的手指,微微湊近了她的耳畔,說:「卿卿,夜展離那傢伙,是不是該讓他離開了?」
說完,景墨風彷彿對凌卿蕊的目光毫無所覺,補充道:「你看啊,你和我都沒事,咱們倆可以慢慢悠悠的,一路看著風景回京,可是夜展離就不行了,他家夫人可懷著孕呢,這是不是都快要生了啊,不讓他回去,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誰不讓他回去了?」凌卿蕊忍不住反駁。
「你啊,你不發話,他怎麼可能會走?」
景墨風也同樣說的理直氣壯,半點都看不出來,是因為他每次看到夜展離接近凌卿蕊,他心中就有想要將夜展離扔出天璃王朝的衝動,若不是想著唐沐凝是凌卿蕊的好友,定然不會同意讓他們夫妻分離兩地,景墨風都想要和四哥商量商量,讓夜展離這傢伙駐守邊關去。
凌卿蕊自是不知景墨風心中想法,只是在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以前她和夜展離接觸,也不見他如此介意,何況現在夜展離早已娶妻,都快要有孩子呢,他們之間也的確是兄妹之情……
只是,當凌卿蕊的目光落在景墨風的白髮上之時,心中禁不住就是一軟,這個男人為著她吃了太多苦,伸出手指,在景墨風驚異她要做什麼的目光中,輕輕的碰觸上了那一頭白髮,用手指將它們攏住,幫景墨風束起了頭髮。
景墨風眸中的目光也是變柔軟起來,微微垂了眸子,黑翎羽一般的眼睫,遮掩住了其中的柔情,兩個人默默的享受著這溫情一刻。
當他們一行人在客棧休息,景墨風走出馬車的時候,夜展離就立即注意到了景墨風頭髮的不同,眸光微微一閃看向了凌卿蕊,但見凌卿蕊頰邊的梨渦若隱若現,唇角也微微上翹著,心中不禁也跟著鬆了一下。
後來,沒有等凌卿蕊或者景墨風說什麼,夜展離就來與凌卿蕊告別,提前一步回京了,他的確是擔憂家中懷孕的唐沐凝,即便沒有景墨風說的那麼誇張,什麼快要生了,但是夜展離想著,已經錯過了幾個月陪伴唐沐凝的時間,後面的日子,他想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
而景墨風在與寒王互通了消息,寒王答應不再來尋找他,而是會儘早回京城之後,景墨風與凌卿蕊一行人,果真是一路賞著風景,慢慢悠悠的回了京城,及至到了京城之時,景墨風身上的餘毒已經徹底清除,身體狀況也是調養的很好,只除卻那一頭一直沒有恢復過來的白髮。
寒王要給景墨風舉行一個接風宴會,被景墨風給拒絕了,只是他去了皇宮,又見了皇上一面。
皇上蒼老了很多,他的身邊沒有了景宸耀的人,可是卻依舊有煉丹術士的存在,身上那種服用丹藥的氣息,讓景墨風怎麼都無法忽略。
「風兒,你終於回來了。」皇上先開口說了話,目光一直往景墨風身後看去。
「你在看什麼,你在找什麼人?」在面對皇上的時候,景墨風的聲音依舊平淡,甚至透著一絲冷意。
「你母妃呢?既然凌卿蕊能活下來,她也該無事,不是嗎?這麼多年,她該回來了。」皇上本問不出口,只聽景墨風問的直接,他也不再遮掩徑直說道。
「呵……」景墨風發出一聲低沉的冷笑,「皇上,你還是這般天真。」
「風兒……」聽景墨風稱呼他為皇上,皇上的聲音中充滿痛苦。
只是景墨風卻沒有絲毫的心軟,直視著高位上的皇上,說:「難道不是嗎?母妃她去了,她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去了,早在你說出那句她死就讓她死好了的話的時候,她就已經去了!」
「不,不可能!」皇上激動的站起身來,「不可能的!她明明沒有死,死的是一個假扮成她模樣的女人,她沒有死!否則……否則朕怎麼可能不去看她一眼!」
這一次,景墨風不再笑了,他的墨瞳中盛滿了憤怒,以及滿滿的悲愴,他是替母妃感覺到悲痛和哀傷,甚至感到不值,這個口口聲聲說著愛她的男人,居然連是不是她都分辨不出來!
景墨風不說話,皇上卻是不依不饒起來,他大踏步走到了景墨風面前,伸手一把拽住景墨風的衣領,吼道:「你說話啊,你母妃呢,你把她弄去了哪裡?朕要見她!」
「你永遠也見不到她了!」景墨風一把揮開皇上的手,「她早就死了!那一天死的人就是母妃!」
「不可能!朕親眼看到了,在那個假扮的女人垂死之際,朕親眼看到了你母妃被人帶走了,朕要救她,可是沒有來得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
聽著皇上的話,心中的怒火「轟」的一下就爆了開來,景墨風瞬間神情猙獰起來,他反手抓住了皇上的衣領,沖著他吼道:「你當真是愚蠢至極!母妃是景宸耀費勁心機送進宮裡來,意圖禍害你的子嗣和毒害你,可是母妃真的愛上了你,不曾動你或者你的孩子分毫,還拚命生下了我,你覺得這樣背叛景宸耀的人,景宸耀會讓她好好的活到今天嗎?」
「你口口聲聲說愛母妃,可是……」景墨風的身子微微搖晃了一下,「可是你居然分不出真假!你看到的那個女人,才是假的,是母妃的同胞妹妹,這些年一直欺騙你的也是她,那天摔下假山,到死都想要見你一面而不得的,那個可憐的女人,才是我的母妃!」
皇上懵了,愣愣的看著眼睛通紅的景墨風,好半晌之後,他才好似反應過來,開始用力的推景墨風的手,口中不斷的念叨:「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是這樣,一定是你弄錯了,怎麼可能……」
景墨風甩開他的手,甚至用力將他給甩在了地上,看著趴在地上還在念叨著不可能的皇上,他忽然就笑了,笑聲悲愴而滄桑,這笑聲好一會兒才停歇下來,然後景墨風緩緩蹲下身來,說:「你還想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你還想禍害母妃拼了命,才幫你擋下多少次殺機,夜展離以自身性命換來的身體到幾時?你這樣,真的會讓母妃無比的失望,你知不知道?」
說完,景墨風不看皇上的表情,轉身徑直離開,聽到身後傳來陳德布驚慌的大喊太醫的聲音,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