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嬈(中)

盛惟嬈(中)

盛惟嬈說的逆子,當然就是她的孩子。

說是養子,說是為未婚夫守節多年的盛惟嬈,由於兄弟們逐漸能夠承擔起家事,於是就收養了一個「湊巧」容貌有幾分像自己的義子,自立門戶,從盛家分了出來。

這個舉動讓她本來褒貶參半的名聲,一下子朝好的方向發展了。

甚至貞節牌坊都毫無爭議的通過:如果盛惟嬈一直把持著南風盛家,不止外人會詬病,關鍵是家裡人,尤其是漸漸長大的弟弟、侄子們,可不是每個脾氣性格都跟長兄盛惟德那麼寬容敦厚的。

然而她這麼爽快的走人,不啻是將原本野心勃勃趁虛而入的形象,扭轉成了危難之際挺身而出、難關度過抽身而去的有擔當、知進退。

甚至盛家還破例讓她的養子上了族譜,跟著盛家這一代的男嗣序排行,叫做盛寧昌。

盛惟嬈跟盛寧昌在眾人面前,包括盛家大部分人面前,都保持著母慈子孝的姿態。

然而只有青枝等近侍知道,這母子兩個關係其實不好。

盛寧昌在被盛惟嬈收養之前過的是什麼日子,里裡外外都不是很清楚。

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這日子不會太好。

因為他成為盛家子弟之後,一開始露面的時候,哪怕一身綾羅綢緞,也遮掩不住局促以及粗糙的手指。

這兩年的養尊處優下來,逐漸的有了幾分富家公子的氣度了,卻也有點染上吃喝玩樂習性的意思。

盛惟嬈所以非常的看他不上,不止一次跟左右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盛寧昌這性情,活脫脫就是自己親爹盛蘭斯的模樣。這情況自己絕對不能信任他,否則遲早被他坑死!

她其實也是這麼做的:雖然說盛寧昌今年都快做祖父了,盛惟嬈卻絲毫沒有放權的意思。

不但不放權,甚至連月錢都是算好了,根本不容盛寧昌亂花。

一開始盛寧昌還敢鬧,又或者自己拿了東西出去典當。

然而盛惟嬈知道后,冷笑了一聲,命人取了縣主的服飾穿戴起來,親自去馮家、宣於家還有盛家以及衙門裡拜訪了一圈,之後盛寧昌再拿東西出去賣,人家典當行的不但不收,還當場把人跟東西都扣下來,叫人去通知了盛惟嬈。

盛惟嬈到了之後,也不啰嗦,直接將人跟東西送去衙門擊鼓鳴冤!

要衙門治盛寧昌不敬養母、私自變賣家產之罪!

當時盛寧昌在衙門裡被打的死去活來,出來之後乖了好一陣,之後大概傷疤好了忘了痛,於是很快就舊病複發,再次跟盛惟嬈因為開銷的事情鬧起來。

這次他鬧的還要過分,甚至聲稱自己其實不是盛惟嬈的養子,而是親生兒子!不然母子兩個怎麼會眉眼相似,而盛惟嬈所謂的守節了多少年,其他人都不收,偏偏收了自己做義子!?

作為生身之母的盛惟嬈將自己扔在偏僻莊子上,受盡庄頭的欺凌多少年,因為膝下一直寂寞,擔心年老之後無人照顧了,這才將自己找到身邊,自己花點錢怎麼了?

這麼不負責任的親娘,欠他太多了!

區區錢財,根本不足以彌補!

結果盛惟嬈聞訊,非但半點不心虛,還拉著他要去衙門當場滴血認親,看看兩人是不是親生母子!

同時盛家、宣於家還有馮家的要人都紛紛站了出來,眾口一詞的呵斥盛寧昌胡說八道,污衊盛惟嬈的清白聲名!

盛家還放話,如果盛寧昌繼續這麼胡鬧下去的話,他們會勸說盛惟嬈跟這養子解除母子關係,將他趕出家門!

……這事兒最後以盛寧昌在大門外跪了三天三夜,招供說是自己一時糊塗,聽身邊乳母開玩笑說自己長的跟盛惟嬈模樣相似,沒準其實是親生母子,只不過盛惟嬈未婚產子不好聽,所以寄養在外,如今風聲過去,才認回來,方起了鬧騰的心思。

那乳母理所當然的被亂棍打死,而且是當著盛寧昌的面打死。

從此盛寧昌知道自己根本弄不過這個母親,才真正老實下來。

但他這老實,也就是不輕易忤逆盛惟嬈,拈花惹草之類的事情,卻從來都沒少過。

盛惟嬈對此冷眼看著,眼中的厭惡越發深刻,甚至動了將家產傳給侄子們而不是這個兒子的念頭。

這情況盛家大部分人是不反對的,畢竟盛惟嬈當年從盛家分出來單獨過的時候,也沒有空手:她就是不要,憑藉當年保住盛家家產的功勞,盛家也不好意思讓她空手出來吧?

何況盛惟嬈早先曾經隨皇太后在長安生活過一段時間,她的親事也是在長安定下來的。

當時盛家老太爺跟明老夫人親自給她敲定的妝奩,非常的豐厚,儘管跟盛太后沒法比,對於尋常人家來說,也是超過一般人的想象了。

這樣一筆外快,對於夔國公夫婦來說興許不算什麼,對於衰落的盛家而言,怎麼都要動心了。

何況又不是他們算計盛惟嬈的,誰叫盛寧昌不爭氣,叫母親以為指望不上呢?

唯一反對的,就是盛惟德。

他是知道內情的,曉得盛寧昌之前鬧的時候說的話其實沒錯:盛寧昌,正是盛惟嬈的親生兒子。

當年盛惟嬈因為種種緣故意外有孕,那會兒生身之母白氏剛剛過世,按照伯母夔國夫人的意思,是悄悄墮胎,權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是當時的福昌縣主還年輕氣盛,也是對於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不敢再指望婚姻,所以態度堅決的要留下這孩子,然後一旦將來婚姻上頭不順利,還能有個親生骨肉,寄託感情以及老來依靠。

在她的堅持下,這孩子最終生了下來,由夔國公夫婦安排,送給了鄉下莊子上的人撫養。

本來一切相安無事,然而在盛太后還是密貞郡王妃的時候,盛家當年被盛老太爺趕出去的小女兒盛蘭泠,做了件恩將仇報的事情,竟然在盛太后的婆婆、當時的高密王妃跟前,詆毀盛太后的名節!

這事兒引起盛老太爺以及夔國公夫婦的震怒,盛蘭泠固然沒個好下場,與她同為明老夫人所出的盛家二房、三房,也受到了很大的牽累。

夔國公夫婦所以將盛寧昌遷往深山老林去撫養,以免被人揭露出來,牽累上盛太后。

遠離盛家之後,盛寧昌的存在固然被隱瞞的死死的,卻也因此受到了撫養人的虐待,對他非打即罵,吃了許多苦頭。

這世上有些人會在苦難里成長,甚至磨礪出自己的光華,比如說,太上皇,曾經的貞慶帝。

但更多的人,卻是在苦難里蹉跎,還有墮落。

盛寧昌恰好是后一種。

從艱苦的環境里猝然進入了富裕,他驚訝之餘,更多的不是喜悅,而是憤怒!

為什麼自己戰戰兢兢過日子的時候,有些人卻過著這樣錦衣玉食的生活?!

尤其在知道自己其實是盛惟嬈的親生兒子,生母居然還是朝廷正式冊封的縣主之後,這種憤怒與委屈,簡直發展到了頂峰!

他是這樣的心態,盛惟嬈卻也沒有哄他的想法。

實際上成年之後的盛惟嬈,尤其是在執掌盛家之後飛快成長的福昌縣主,對於少年時候堅持生下來盛寧昌,是早就後悔了的。

因為她已經成為自己的依靠,根本不需要依靠這個兒子。

然後,這個孩子的存在,只會不斷的提醒她,自己有著怎麼樣狼狽的過往?

假如盛寧昌是個出色又孝順的孩子,她也許還可以邁過這道坎。

可他不是。

對於盛寧昌來說,假如盛惟嬈是個溫柔細心體貼又會哄人的母親,也許他也肯學好。

可是盛惟嬈,也不是。

母子倆對對方都不滿意,卻又都不願意付出來改變對方,這樣關係怎麼可能處得好呢?

不但處不好,甚至罅隙在長久的互相怨懟里,越來越大。

以至於盛惟嬈雖然沒有將盛寧昌趕出家門,斷絕母子關係,卻也寧可將家產留給侄子都不給兒子了。

盛惟德知道這些內情,對盛寧昌這個外甥不無憐惜,雖然說他的生身之父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盛寧昌本身到底是無辜的。

要不是特殊身世造成了他自幼寄養在外,長大之後才跟盛惟嬈母子團聚,盛惟德相信他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盛惟德已經登門數次,為了勸說妹妹改變主意,別再跟唯一的兒子對峙下去。

但是盛惟嬈沒有一次同意的,這次也不例外。

兄妹倆在花廳里相見之後,稍稍寒暄,盛惟德才講了一句:「你就這麼一點骨肉……」

「我又不靠這點骨血過日子!」盛惟嬈聞言,原本的和顏悅色,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冷哼道,「我現在每次想到當年,都懊悔當初做什麼那麼糊塗,沒聽大伯母的話?不然的話也沒有這樣的煩心事兒了!」

盛惟德有點無奈的說道:「那樣的話,你膝下空虛,肯定也要懊悔的!」

「那可不一定!」盛惟嬈冷笑,「我要不是生了這麼個孽障,過繼個嗣子,難道很難么?就是大哥你,若是我膝下無子,想要你過繼個孩子給我養老送終,你會不答應?如今家裡兄弟膝下都不止一兩個男嗣,到時候我盡可以挑挑選選!不,就咱們家孩子的懂事,哪怕閉著眼睛隨便選一個,也比現在這個強!」

「那是因為他沒能在你跟前長大。」盛惟德苦笑,「擱外頭人手裡,差不多就是管他吃喝也就算了!既沒什麼教誨可言,而且咱們不是查清楚了?大伯父跟大伯母託付那人家的時候,本來是給了一大筆銀子,說好了要好好養著他,不許虧待的。可是後來那些年,咱們家出了很多事情,連大伯一家子都搬去了長安,以後怕是也不會回來住了……這情況那邊見一直沒人過問,於是大了膽子,竟然將他當奴婢使喚!」

「你說這情況,孩子心裡能不委屈么?」

「再知道你是他親娘,哪裡能不覺得,這些年來你自己吃香喝辣的,竟教他一直在外人手裡受磋磨?他如今也大了,你好好的跟他說,把心結解開,他還能不體諒你?」

盛惟嬈只是搖頭:「這是大哥你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實際上正如您所言,他如今年紀也大了,又不是說以前年紀小不懂事的時候。既知我是他生身之母,還能不知道我之所以讓他自幼在外生長的緣故?!我到今兒個都頂著未嫁的名聲呢!還是朝廷封的縣主,又是太后的嫡親堂妹!」

「這情況,我能把他一直養在跟前?!」

「那樣的話,盛家能容得下我?!太后又豈能不受牽累?!」

「我在自立門戶之後,立刻接了他回來,好生養著,他呢?處處跟我作對不說,還將底下人為了勸他孝敬我,給他說的身世張揚出去,意圖逼我就範……就沖著這件事情,我就不能指望他!」

盛惟德以為她是懷恨在心,就勸道:「他當時也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且念在母子的情分上,莫要同他計較!」

「什麼小孩子不懂事!」盛惟嬈冷笑了一聲,道,「他就是蠢!也不想想,在我接他回來之前,他過的是什麼日子?!明知道我是有朝廷立了貞節牌坊的,還是太后的姐妹,居然也敢將我未婚生子的事情說出去!」

「也是太后心慈,這些年來一直有著賞賜,叫馮家還有宣於家曉得,她心裡還是有我這個姐妹、有咱們這些人的!」

「不然我跟你說,就是咱們家不清理門戶,將這樣的蠢貨收拾出去,按著太后在馮家還有宣於家的地位,也斷然不會容忍他這樣會對太后不利的貨色繼續活下去!!!」

她說著,深深嘆了口氣,「龍生龍鳳生鳳,真是實話,這逆子……當初就不該生下來的!」

「……你一直這麼認為,卻叫他怎麼跟你親近,又怎麼能夠成為一個孝順的孩子呢?」盛惟德不是擅長口舌爭辯的人,聽了這番話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嘆道,「而且孩子也不一定隨父母,這會兒咱們兄妹關起門來說私房話,我說一句:當今天子,可不就是比太上皇差遠了?」

盛惟嬈立刻道:「咱們兄妹關起門來說私房話,我也說一句:天子也許傳的不是太上皇呢?」

盛惟德聞言臉色一僵,迅速回憶了下堂妹盛太后在娘家時候的表現,有點底氣不足的說道:「太後娘娘她……她雖然城府淺些,主要也是被保護的太好了!論到聰慧,卻也不差的!」

「……我說的是前太上皇,就是當今太上皇的生身之父!」盛惟嬈眼中流露出狡黠之色,嗔道,「那位不也是蠢的很?現放著當今太上皇這樣出色的子嗣,不知道拉攏跟扶持,反而想方設法的打壓……真不知道這種人都是怎麼想的?!」

「三妹妹,你又捉弄我!」盛惟德哭笑不得,說道,「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

盛惟嬈笑著說道:「小孩子又怎麼了?反正我如今關起門來當家作主過自己的日子,願意像誰不成?左右這府里也沒人能說我什麼!」

說到這兒就是感慨,「年輕時候真的是見識太淺薄了,總以為沒有夫婿沒有子嗣,日子肯定是過不下去的!真正過起來才發現,其實靠誰都是虛的,歸根到底,還是要自己爭氣!」

又說到對兒子盛寧昌不滿的地方,「他回來我身邊之後,我給他請了許多先生教誨,又叫了賬房指點,都是指望他將來可以好好兒的繼承我這份家業的!結果他呢?成天調戲丫鬟出入青樓,就沒做過什麼正經事兒!」

「那會兒我可不止一次的警告他,他要是不好好學,回頭有的是後悔的地方!」

「他不聽,落到如今的處境,豈非是自找的?」

忽然就冷笑了一聲,「要說不幸,難道他還能不幸過我當年?!我都撐過來了,他要是繼續犯糊塗下去……那也只能說明他爛泥扶不上牆,合該失去繼承我產業的機會!」

擺了擺手,盛惟嬈示意盛惟德不必再多言,「我知道大哥你多次過來找我說這逆子的事情,除了心疼他之外,主要也是怕我老了之後他對我不盡心!但這事兒我也考慮過了:首先我未必活的到無法視事,什麼都要他來給我做主的地步!」

「其次,就算當真有那麼一日的話……我是縣主,他是什麼?我是母親,他是養子!我是長輩,他是晚輩!」

「這樣的身份差距擱在這兒……我呵斥他,理所當然!」

「他敢對我不孝,錯非有那個本事,將消息瞞的滴水不漏!」

「否則的話,他能有什麼好下場?!」

「畢竟我除了他之外,也不是什麼孤家寡人!」

「太后那邊且不說,就說大哥你,你跟侄子們,難道等我老了之後,就一點兒也不管,逢年過節,都不登門探望我的嗎?到時候發現不對,難為就這麼算了,任憑我被他虧待不成?!」

盛惟嬈吐了口氣,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是早就想好了的!我這輩子都不需要依仗這個兒子。甚至他如今的存在,就是給我拖後腿的!倒是他,離開了我,算什麼東西?!」

「這麼多年了,他都始終看不清楚這個道理,還敢跟我繼續鬧,還敢繼續紈絝放.盪……那就別我心狠!」

「反正,我這輩子攢下來的東西,給誰都可以,唯獨不會給他這種廢物!」

她冷冷的笑了起來,「因為他這德行,我看到了就想起來咱們那位爹爹……我辛辛苦苦積累的家當,可不是為了去填那些娼婦的窟窿的!!!」

「但是這樣的話你……」盛惟德不贊成的說道,「這膝下也太寂寞了點兒!咱們這樣的年紀,圖的不就是個子孫和樂么?」

盛惟嬈斜睨一眼兄長:「大哥,你這話可不對!太上皇跟皇太后這些年來,踏遍大江南北,天子跟靈丘王這兩位,什麼時候侍奉左右過?天子因為要上朝,抽不開身也還罷了!靈丘王卻只是個閑散王爺,天子幾次三番想讓他入朝輔佐,都是各種推辭敷衍不肯呢!之前據說靈丘王為了躲事,專門打著孝敬太上皇還有皇太后的旗號,跑去蜀中伴駕,結果去了不三日就被太上皇趕走了,說是為了他跟天子操心了多少年,如今好容易清凈一下,誰要孩子們在跟前聒噪?!」

「你也知道那是太上皇還有皇太后?」這次盛惟德卻迅速反詰,「人家夫妻倆剛好有個伴,嫌孩子在跟前麻煩,也有道理。可是你呢?你要不是孤家寡人一個……我何必這樣孜孜不倦的勸你跟外甥親近點?」

遲疑了下,小聲道,「其實你現在這年紀再嫁也不是不可以!就算官府給你立了貞節牌坊,但咱們不是還有太后么?要不然,我幫你去跟太后說?太后應該會願意幫忙的。」

「還是不要給太後娘娘找麻煩了。」盛惟嬈聞言,抿著嘴,搖了搖頭,低聲提醒,「太后卻是好說話!可是太上皇還有咱們的大伯、大伯母,卻未必樂意見咱們因此一次次的去麻煩太后!」

「這些年來,太后因為我經常寫信過去問候,以及送上自己親手做的綉活,屢有賞賜。」

「靠著這份賞賜,咱們盛家才有如今的氣候。」

「否則的話,宣於家跟馮家有多麼不希望南風郡出現第三個勢家,大哥你還不知道?咱們可是親身經歷了盛家從勢家到如今這不尷不尬的處境的!」

「如你所言,太后只是心軟,不是糊塗。」

「對於我的那點兒用心,她看的非常清楚,只不過願意念著姐妹情分,給我幫襯罷了!」

「太上皇還有大伯、大伯母容忍了這事兒,讓我的信跟東西一直都可以送到太後跟前,不過是我從來沒提過什麼要求,只是沾一沾太后的光,讓外頭那些人不敢太過分而已!」

「這點事情還在他們的容忍之內!」

「要是不懂事的提出各種各樣的要求……」

她臉色凝重起來,深深的看了眼盛惟德,「大哥你是忘記咱們當初是怎麼跟大房生疏的了么?歸根到底,就是平時麻煩大房的地方太多!沒出大事兒的時候,也還罷了。血脈之情,尚且可以抵消大房對此的不滿與厭煩!」

「但後來出了大事,大房對咱們的態度,之所以會在短時間裡一落千丈……豈是他們翻臉翻得快?還不是積重難返!!!」

「你看馮家還有宣於家,要是他們忽然做出一件得罪了大房的事情,大房絕對不會一走了之從此鮮少聯繫!」

「畢竟,他們可從來不像咱們當初對大房那樣貪得無厭!」

「反倒是一直幫著大房的!」

「這個道理,咱們當年不明白……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難道還不懂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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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虞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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