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仙山盜草
在去醫院的路上,黃大力買了兩桶葵花籽油、幾把下刷子和一張很大的塑料布。到了醫院,黃大力直接把高小軍和奚羽月用推車推到了魏猛的那個病房,黃大力真為自己的高瞻遠矚而感到高興,給魏猛開了單獨的病房,魏猛雖然沒有住多久,可現在又派上用場,不用再辦住院那麼麻煩的流程。
「你剛剛怎麼不給奚羽月買套衣服啊?起碼要買套內衣。」白靈槐照顧奚羽月躺下,奚羽月套著黃大力的衣服,很不合身,白靈槐這才埋怨道。
「我倒是想買,我得知道是多大的尺碼,你以為像你的呢,買個A就足夠用了。」
「滾犢子。」白靈槐最受不得別人拿她的胸~部開玩笑,胸~部小也不是她的錯,如果是過去的自己,那可比奚羽月的傲人的多。
黃大力「嘿嘿」笑了兩聲,把塑料布鋪在床~上,把高小軍放在床~上,打開葵花籽油桶,對著高小軍的身體淋,大約淋了半桶才罷手,黃大力又操~起刷子,沾著葵花籽油往高小軍的身上塗抹,黃大力塗地很仔細,生怕漏掉每一寸肌膚。
「你幹嘛呢?塗這玩意有用嗎?」白靈槐道。
「不塗這玩意塗什麼?給他包一身糯米?」黃大力塗了一遍不放心,又倒了些葵花籽油,開始塗第二遍。
看過《殭屍道長》的人,對林正英先生塑造的茅山道士印象深刻,電影中各種對付殭屍的方法更是成為了很多人心目中對付殭屍的金科玉律,但是現實可能會讓很多人失望,因為裡面很多的東西,都是林正英和劉觀偉,還有老闆何冠昌在片場想出來的。
為什麼會有糯米防止屍毒這個說法呢?那是因為南方的一個傳統,在我國南方,家裡死了人後,全家會用糯米飯招待親戚朋友,因為糯米貴,過去只有生病的人,產婦才吃糯米,後來糯米不那麼值錢了,就改了說法,說是可以治屍毒了。
在中國的北方也有類似的風俗,北方死人要請人吃豆腐,這個風俗最早源於戰國時代的燕國大將軍樂毅,樂毅性孝順,父母喜吃軟食,樂毅便用黃豆製成豆腐供父母食用。父母每天食之,因得高壽。父母故后,樂毅請參加送葬的鄰居們吃豆腐宴,祝願大家健康長壽。由此形成吃豆腐羹飯的風俗,流傳至今。不過現在因為豆腐不是什麼稀罕物品了,這個風俗只有在農村還被保留的,不過說法已經變成了吃豆腐辟邪,小鬼不來找。
說點用不著的啊,每一次看到中國的傳統文化,我都會感到很悲哀,正如馬未都說的,因為特殊時期的特殊事件,中國當時對傳統文化採用的是「絞殺」的處理方式,造成了中國文化的斷代嚴重,很多人整天喊著我國有五千年的歷史,我們是四大文明古國唯一留下來的,我們要振興傳統文化。問題是,已經沒有了,你拿什麼振興?當所有人都不懂的時候,你振興的也是你認為的傳統文化。
比如《弟子規》,電視,小學,發了瘋似的說那是傳統文化,一個破落秀才根據論語寫的順口溜,被那個現在被定為邪~教的老和尚一鼓動,你們就奉若神明,把《論語》倒拋在腦後,這不是很可笑嗎?中國還有多少傳統文化可以繼承,可以保留,沒人知道,但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的曲解,卻是歷歷在目。
自己覺得好的,就繼承傳統,自己覺得不好的,就封建糟粕,這樣的實用主義,是不可能讓中國的文化起死回生的。
「高小軍是和飛天夜叉接觸太久了,體內的陰氣太重,葵花籽呢,是向日葵的種子,吸收了太陽的陽氣,拿葵花籽油把高小軍包起來,一方面防止他體內的陽氣再次損失,另一方面,拿葵花籽吸收的陽氣給高小軍補一補。」黃大力刷完第二遍,這才放下刷子,用塑料布把高小軍裹住,幸好塑料布是透明的,如果是乳白色,那高小軍很像具木乃伊。
「你這是從哪裡聽到的?」白靈槐搜索了一下大腦,沒有找到這樣的理論,本著「敏而好學不恥下問」的原則,白靈槐毫不猶豫問道。
「使用葵花籽油是這些年的事情,你被關著當然不知道了。過去啊說大豆油轉基因了,大家就選擇葵花籽油,現在連葵花籽都開始轉基因了,不知道以後我們這些中國人,還能吃什麼油了。」黃大力突然發起了感慨。
黃大力掏出兩根紅筷子,掰開高小軍的嘴,把筷子橫在他的嘴裡,讓他咬著,不多時,從高小軍的嘴裡冒出一絲絲白氣,好像高小軍的身體是個冰箱,他的嘴一張就好像冰箱打開了門,寒氣遇到空氣中的水蒸氣便化作了白氣。
看黃大力的方法真實有效,白靈槐心裡暗自嘆息,她被關在這些年,一直看著有限的信息渠道了解世界,比如何魏猛的奶奶一起看電視,可後來魏猛的奶奶死了,挨千刀的魏寶德不待見她,她獲取的信息就少了很多,現在看來,她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不是你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沒辦法,現在就是這樣,我們過去的時候,從漢朝到明朝,社會也在發展,但是那是極其緩慢的,男耕女織,百姓安居樂業,現在不同了,去年科學調研了,中國建國以前兩千多年的總用煤炭量,還不及現在一年的35%,咱們都知道,在天上呆一年,人的衰老程度相當於在人間呆一天,所謂的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如果單單從煤炭的使用量上算,現在一天地球的衰老程度,相當於過去的6千年。科學家老說,地球的壽命是100億年,現在過去了一般,按現在人類對地球的損害,恐怕用不了50億年,地球就完了。」
「行了,你別發感慨了,快去給奚羽月買衣服去吧,你不能讓個大姑娘老光著身子躺在這裡。」
「我不去,我一個大老爺們,去買女士的內衣內~褲,還不得讓人覺得我是變~態啊。再說了,我真不知道奚羽月她穿多大號碼的。」
「滾犢子,奚羽月光著身子的時候,你可沒少看。」
「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和她爺爺苟雲寶那是以哥們相稱,那奚羽月是我的晚輩,我要是看她,那我不是亂~倫了,我可干不出那事來。」
白靈槐也聽了也不再堅持,對著黃大力把手一伸。
「幹嘛?」
「拿錢啊,買東西不需要錢啊。」
黃大力掏出錢包,百般不舍的抽~出一張一百塊錢:「記得剩了錢要給我拿回來啊。」
「滾犢子,一百塊錢,一百塊錢能買什麼嘛。」
「那玩意就兩個布片外加兩海綿墊,用不了多少錢。」黃大力的話還沒說話,白靈槐一把將他的錢包搶過去,抽~出兩張信用卡,又把錢包里的現金大約兩千多塊都拿走,把錢包丟還給黃大力:「我先拿這麼多,不夠再說。」說完不顧黃大力的痛苦哀嚎,瀟洒地離開了醫院。
出了醫院的白靈槐,好像是出了鳥籠的小鳥,這是她59年,哦不,這是她一輩子第一次如此的輕鬆,她走在雙山縣的大街上,感到沒個人都在對她笑,好像空氣都異常的香甜,路邊的烤地瓜傳出的香味刺激這她的鼻孔,冰淇淋機的震動刺激這她的耳朵,她發現原來人間有這麼多好吃著,有這麼多好玩的,有這麼美好。
白靈槐逛了三個多小時,幾乎把雙山縣所有的小吃都嘗了那麼一遍才罷休,她給奚羽月買了衣服,看人家小姑娘都拿著手機她也刷卡買了一個,在店員的指導下,她還學會了從應用市場下載APP。
當白靈槐興高采烈地回到病房的時候,她發現病房的氣氛不對,因為病房裡多了一個人,一個穿著破破爛爛,好像乞丐的人,正坐在地上跟黃大力對峙著。而奚羽月裹著黃大力的衣服盯著二人。
「幹嘛呢?」白靈槐朝奚羽月問了句。
奚羽月朝白靈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兩人中間,小聲地道:「他們下棋呢。大黃叔叔輸地老慘了。」
白靈槐把衣服和好吃的遞給奚羽月,湊到兩個人中間一看,原來黃大力和那個乞丐正在下棋,不過他們下棋的東西很奇怪,棋盤是皮革的棋盤,很是規矩,可是這棋子就差很多了,不知道是從多少個象棋里湊出來的,大的大小的小,有塑料的有木頭的,有石頭的有金屬的。這時候已經是殘局,不過黃大力陷入了沉思,從表情來看,他的棋力遠不如這個乞丐,黃大力急地是滿頭大汗,而那個乞丐,張著嘴露出一嘴的黑黃牙齒,笑地正開心。
白靈槐對下棋沒興趣,她坐在奚羽月的床邊,從吃的里抽~出一支火爆魷魚遞給奚羽月:「你吃這個,這個好吃。」
「謝謝大姐姐。」奚羽月甜甜的笑著,接過魷魚咬了一大口。
「這個大黃實在是太沒流兒了,怎麼找個乞丐下棋呢,多臟啊。」白靈槐自言自語道。
「大姐姐,不是大黃叔叔找的,是這個人自己來的,說要和大黃叔叔下棋,只要在七七四十九盤以內,大黃叔叔能和他和棋就算他輸,如果大黃叔叔在四十九盤以內不能贏或者和棋,大黃叔叔就要聽他的話做一件事。」
「現在是地多少盤了?」
「第四十九盤。」
現在還在下,不用問,黃大力此前的四十八盤都輸了,讓黃大力和他下棋,還有這麼個賭注,那這個人不簡單啊,因為如果只是下棋,黃大力可以拒絕,黃大力沒有拒絕,這隻能證明黃大力拒絕不了。看黃大力的表情,這盤又要輸了,如果再輸了,這個人會讓黃大力做什麼呢?
想到這,白靈槐坐不住了,她輕輕地走到兩人之間,看了棋盤一眼,不過她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因為白靈槐對象棋只是懂,談不上下的好。她悄悄地掏出手機,翻出個象棋的APP,對著棋盤照了張相片,把相片導入APP中,不多時,APP顯示了四個字:仙山盜草,然後出現一個棋盤,棋盤上的棋子和黃大力他們下的一模一樣,手機上的棋子開始自己移動,最後走成了和棋。
觀棋不語,白靈槐懂得這個道理,她不好明說,便晃動了手機走到奚羽月的身邊道:「奚羽月,你記不記得《新白娘子傳奇》啊?」
「記得啊。趙雅芝奶奶那時候好漂亮啊。」
「那如果你大哥哥病了,你會不會學白娘娘,去仙山盜草呢?」
「當然會了。」
聽到「仙山盜草」四個字,黃大力的眼睛一亮,棋盤上的棋子布局豁然開朗,他再看那個乞丐,臉上還掛這笑,呵呵笑道:「漏了底了,那這盤就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