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登天台
李凌和釋無心離開村子之後便一路往新都而去,一路之上,李凌臉色都不算好,酒葫蘆從來沒有離過手。
這一日,李凌又拿起酒葫蘆痛飲,一旁的釋無心見狀,卻是開口勸道:「施主,這酒乃是穿腸的毒藥,還是少喝為妙!」
李凌聞言,卻是淡淡一笑道:「大師,不瞞你說,以前也有一位女子勸我戒酒,可是直到她離開我的時候……」說到這裡,李凌卻是將手中的酒葫蘆扔給了對面的釋無心。
猝不及防之下,釋無心只能將酒葫蘆接了過去,隨後疑惑道:「施主,你這是幹什麼?」
李凌抬眼看看釋無心,道:「大師,以前我曾經見過釋無敵大師,他說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不知大師可有這般境界啊?」
釋無心看看手中的酒葫蘆,道:「這……酒肉之戒乃是佛門戒律,貧僧身為佛門弟子,自當恪守戒律,自律自責,絕不可褻瀆佛祖啊。」
李凌聞言,卻是揚聲一笑,道:「大師,看來你比釋無敵可不止差了一點啊!釋無敵看似瘋癲,行事張狂,放縱不羈,呵佛罵祖,不可一世,可是他卻是擁有一顆佛者的慈悲之心啊。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留下的是佛者的慈悲之心、是佛法的廣大,而非佛祖本身。」
此時,釋無心卻是緩緩的低下了頭,似有所悟。過了一陣,釋無心緩緩拿起手中的酒葫蘆,然後對準酒葫蘆口,輕輕抬起酒葫蘆喝了一口。
可是酒水入口之後,釋無心卻是眉頭微皺,隨後放下手中的酒葫蘆,道:「這是……這是清水?」
隨後,李凌緩步走到釋無心面前,然後伸手取過酒葫蘆,道:「清水便是美酒,美酒便是清水,若是飲酒之人說它是酒,便是酒,若是飲酒之人說它是水,便是水,只是看你自己的心罷了。大師,你著相了!」說罷之後,李凌又拿起酒葫蘆,仰天痛飲一陣,朗聲道:「好酒,好酒啊!哈哈哈哈……」
眼見李凌離開,釋無心卻是雙手合十,躬身道:「好一個似相非相,非是我相啊!施主確實高明多了。如此悟性和慧根,不入我佛門,真是可惜啊!」說罷之後,釋無心也跟了上去。
因為兩人都是修為高深之人,平日不借車馬之力,也是步履如飛。十日之後,李凌搶先一步來到新都城外,釋無心卻是緊隨其後。
李凌第一個來到新都之外,抬眼看去,卻見一座巍峨城池矗立眼前,曾經的姜城,如今卻變成了大新國的帝都,而此時的新都比當初的姜城擴大了數倍不止,同時,一座似是高塔一般的建築卻是自新都之中高聳而起,上接青天,極為壯觀。
此時,釋無心卻是來到李凌身側,道:「哎,還是施主的修為高深啊,十日來,你我不眠不休,施主還是先我一步到達新都。」
李凌淡淡一笑,道:「大師客氣了,大師的修為精深,若非當初為了救我而散去了佛舍利,那我如何會是大師的對手!」
釋無心無奈一笑,道:「施主,這可不像你啊,何時變得如此客氣了?這一路之上,施主為了趕路,不眠不休,貧僧這把老骨頭差點就……哎……」
聽到這裡,李凌卻是解下酒葫蘆,痛飲一口,道:「大師,你這是說的哪裡話啊,我們這不是為了早日解救天下蒼生嘛!」
釋無心聞言,卻是無奈的看看遠處的新都城,道:「善哉善哉!新都城之中那座高塔一樣的建築應該就是登天台了!」
李凌聞言,卻是面露凝重之色,道:「是啊,這登天台也不知夾雜了多少百姓的汗水與血淚啊。花無痕如此自大,卻是逆天而行了!」
釋無心此時卻是無奈道:「施主所言極是!可是花無痕雖然罪孽深重,可是在見到施主之前,他的修為卻是擔得起天下無敵四個字了。」
「天下無敵嗎?」李凌疑惑道。
釋無心點頭道:「不錯,當初花無痕帶兵血洗九州,一個月時間便催垮了九州各大門派和帝國反抗勢力。最後,在佛海神地一戰,正道糾集殘餘之力與神宗結盟,同時聯合整個佛宗,欲對抗花無痕的魔功,可是最後還是難逃一敗啊!」
「什麼?整個佛宗出動,都不是花無痕的對手嗎?」李凌眼中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釋無心臉上露出一絲苦色,隨後道:「是啊,當時我佛宗塔的高手盡出,加上沈傲天、東方御天、明飛以及神宗的諸多高手,可惜最終還是敗了。那時的花無痕就好比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讓人望而興嘆。」
李凌聞言,臉上露出凝重之色,隨後問道:「不可能啊,即便花無痕修為通天,也不可能同時與整個九州的高手為敵啊?難道他的修為又有突破了嗎?」
釋無心聞言,又回想當時大戰的細節,卻是道:「是啊,我只記得當時花無痕以一人一劍,獨對我們眾多高手,卻是愈戰愈勇,絲毫沒有精力枯竭之態,這也是讓我極為不解的。畢竟一個人不管多強,都會有極限的,可是花無痕似乎永遠都不會累,而且每次施展神通,他都能將神通的威力擴大到最大!難道他真的已經達到了那種境界嗎?」
聽罷之後,李凌眉頭微皺,細思一陣,道:「當初在玉女峰頂,花無痕得到了地宮聖劍,必然也參悟到了九劍天書的秘密。依照大師所言,花無痕一定練成了九劍天書之中的神通,以他原本的道心種魔之力,在加上吞天大法和九劍天書,難保他不會再次突破。若真的是那樣的話,那就麻煩了!」
釋無心聞言,卻是問道:「以施主如今的修為,要對付花無痕可有十足把握?」
李凌卻是輕輕搖頭道:「花無痕身負道心種魔大法,魔種早已修成,若是能藉助吞天大法和九劍天書的秘法溝通天地,那修為便能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最終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天人合一?」釋無心驚道:「施主修成元嬰,不是同樣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嗎?難道以施主如今的修為,還不能阻止花無痕嗎?」
李凌長嘆一聲,道:「在平凡村的時候,我的確有所感悟,修為也精進不少,可是此時的花無痕又豈會沒有絲毫的進步?因此,若是與花無痕真正交手,我也沒有十足的勝算!」
「既然如此,那施主為何還要急著前來?」釋無心疑惑道。
此時的李凌眼中露出一絲精芒,隨後道:「如今,九州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大家的日子比以前九大帝國割據的時候還要過得苦上百倍千倍,我們修道之人更應該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決不能眼看花無痕禍亂九州、欺凌天下!這是我答應過一位老道長的,也是我的使命和責任。」
聽到這裡,釋無心卻是點頭道:「是啊,我佛慈悲,貧僧願助施主一臂之力,為天下蒼生略盡綿薄之力。」
李凌點頭道:「好,能有大師相助,李凌感激不盡。我相信,世間正氣長存,邪不壓正,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釋無心道:「是啊,可是施主有什麼計劃嗎?」
李凌低頭沉思一陣,道:「我們在來的路上便聽說了,花無痕不久便會出關,參加九州聖王的加冕儀式。若是我們能在加冕儀式之上當著天下眾人的面,擊敗花無痕,那花無痕的計劃便會徹底破滅,他在九州之上樹立的不敗形象也會大大受挫。」
「施主如何肯定花無痕一定會接受你的挑戰?那樣的話,是不是太冒險了,在新都,他便是神,只要他一聲令下,我們便會深陷數十萬大軍之中,屆時,我們如何自處?」釋無心問道。
李凌此時卻是淡淡一笑,道:「花無痕一生執著於勝負成敗,他畢生的追求便是登上天下第一的寶座,稱霸九州!你說這樣一個人,當別人挑戰他的尊嚴和身份的時候,他會拒絕嗎?所以,只要我在加冕儀式上向他發起挑戰,他一定會接受的!」
「可是你又幾成勝算?」釋無心無奈道。
李凌卻是輕輕搖頭道:「還是那句話,我始終相信,世間正氣長存,邪不勝正!」說罷之後,李凌便緩步走向了新都城。
釋無心聞言,只能緊隨其後,默默在心中祈禱。
……
就在李凌和釋無心秘密入城之際,在新都皇宮之中,四名金甲士兵卻是將花寒月的屍體抬到了一所密室的門口,然後輕輕將屍體放下,靜靜躬身等待著花無痕出關。
不久之後,密室之門緩緩打開,一襲龍袍加身的花無痕緩步踏出密室,當看到地上花寒月的屍體時,眼中卻是露出一股陰沉之色。
一旁的一名身著金甲的將軍見狀,立刻躬身跪倒在地,道:「啟稟聖王,公子不久前帶領七十二地煞奉命出宮掃平佛宗餘孽,可是回來的時候,在一個村子遭到襲擊,不幸身亡。末將已經派出帝國精銳,欲掃平逆賊,為公子報仇,可是帶兵的將領卻是回報說,那個神秘的村子居然在一夜之間消失了……」說到這裡,金甲將軍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水,眼中充滿了恐懼之色。
此時,花無痕卻是忽然向前走出一步,緩緩問道:「加冕儀式準備好了嗎?」
金甲將軍聞言,卻是心頭一震,隨後道:「稟告聖王,登天台已經修建完畢了,只等聖王出關,便能開始儀式了!」
「好,做的很好!」隨後,花無痕便轉身離開了,似乎對花寒月的事情並不是很關心。
此時,金甲將軍卻是如蒙大赦,忽然身子一軟,跌坐在地,額頭冷汗不停流出,眼中露出慶幸之色。
就在此時,花無痕卻是忽的停下腳步,道:「哦!對了,將公子風光大葬吧!」簡單的一句,卻是透出花無痕的涼薄與寡情。
此時的花無痕心中卻是冷笑道:「如今孤王神功大成,魔種不死,永生不滅,子嗣對孤王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哼!」也許在此時的花無痕心中,除了聖王加身時候的風光,已經看不見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