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成長
悄悄的瞧了一下掛在牆上的大鐘,嗯,四點五十一,還有九分鐘,今日的學習的時間便到了。
「咳——」隨著母親一聲輕咳傳來,張文濟趕緊回過神來,端正的站好,懸臂宣紙之上,手中毛筆在紙上滑動著,寫出一個個指頭大小的小楷出來。
站在一旁的母親看著張文濟乖乖寫字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繼續織著手中毛衣。
張文濟的母親姓陳,名雪,是張則在抗大的同學。兩人同是抗大太行分校的學生。在太岳分校沒待幾個月,日本就投降了,太行分校也與太岳分校、抗大總校一部合併成為晉冀魯豫軍區軍事政治大學。
當時,張則二十歲,陳雪十九歲。
如今,這陳雪在黑龍江一處蘇聯援建的大型拖拉機廠內擔任支書,離軍區大院不遠,乘坐汽車不到半個小時便可到家。
每日一大早,陳雪便在張文濟跑步完成之後布置一堆今天的作業,像什麼背書、抄書之類的,每天天黑便會檢查,若是沒有完成,陳雪便會對張文濟加以責罰。在周末或是節假日,陳雪便會守在張文濟,監督他的作業情況。
而在陳雪出去之後,照顧張文濟的任務便落在了徐二狗和張猛頭上。
此時張文濟已經五歲了,正是小孩子調皮的時候,每當他完成了母親布置的作業之後,便會和大院內的幾個同齡人四處玩鬧。其間也倒是出了不少的事情,像什麼打破人家玻璃、偷吃農夫的果子等等事情,每隔十天半月便會發生一次。而這時候,出來替張文濟擦屁股的便是徐二狗了。
徐二狗也住在軍區大院里,就在張猛家隔壁,閑暇之時,便會上張猛家與他喝上兩杯酒。平時則是負責軍中偵察團的訓練。
徐二狗完全將張文濟當著自己的子侄來對待。每天一大早,便將尚在睡夢中的張文濟拖出來,開始在軍區大院內跑步了。平時總會買些零碎雜食給張文濟吃。當陳雪提出不滿的時候,徐二狗總是呵呵一笑:「呵呵,小傢伙就是要多吃點東西,以後才長得壯實!」
日子就這樣過著,一晃之間,五年過去。
如今張文濟已經十歲了。然而在過去的幾年中,整個東北卻是極不太平。
蘇聯總書記赫魯曉夫上台之後,與中國關係逐步惡化,開始召回了那些在東北的蘇聯專家。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張猛破口大罵:「這些該死的老毛子,老子就知道那些王八蛋一個個不是什麼好東西!來到我們中國,一個個他娘的趾高氣昂,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如今很多東西眼看就要完成了,他們就撤走了!誰他娘的拿他當回事啊!」
雖然口中這樣說,但是,張猛看著很多項目被迫中止,心頭還是非常的疼。
這五年裡,張文濟的身高明顯高了老長一截,比起同齡人來要高出大半個腦袋。在七歲那年,他開始上學了。
上學之後,張文濟依舊每天在徐二狗的帶領在進行著身體素質的鍛煉。所以,他長得比同齡人要高,要壯,力氣也要大上不少。
徐二狗曾經想在他十歲的時候,將自己從蘇聯教官那裡學來的本事教給張文濟,然而,當他在查看了一下張文濟的身體素質之後,發現如今的他還是承受不起那種訓練強度,只好減少了訓練量,開始逐步訓練張文濟。
張文濟除了學習和訓練,最大的興趣愛好便是聽徐二狗講述當年的故事。無論是抗戰時期,還是內戰時期。
張猛太嚴肅了。經年的殺伐和久居上位培養出來的氣勢,讓張文濟感到非常的不舒服。而自己老爹張則有長期不在家中,所幸的是,有個二狗叔叔可以講故事給自己聽。
每當徐二狗講起自己和一些警衛兵、偵察兵深入敵後,進行偵察、破壞的時候,這張文濟眼中總是冒出陣陣光芒來。
看到張文濟對偵察兵如此感興趣,徐二狗便靈機一動,因勢利導,教了他一些基本的戰術動作。並且信誓旦旦的保證,只要張文濟跟著自己學習,定能學得一身本領。於是,張文濟便讓徐二狗如此拐了去。
這時候,明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徐二狗在一起訓練,張則也是無可奈何了。況且此時他正忙著照顧出生不久的二兒子。
東北地區的局勢越來越緊張,蘇聯不斷增兵遠東,對中國東北形成了嚴重的威脅。東北地區進入到戰備狀態。
已經上了中專的張文濟也輟學了,不過在張猛的逼迫之下,沒有加入到這場轟轟烈烈的運動之中,而是進入到了軍隊,跟著徐二狗接受偵察兵的訓練。
隨著文革的進行,全國陷入到了一片動亂之中。而張猛領導的軍隊駐守黑龍江,直面蘇聯大軍,其轄區內反倒是無事。因為那些人知道,在面對蘇聯的時候,張猛比他們更有用。
那一次,已經成為一名合格士兵的張文濟作為第一批支援部隊參加了戰鬥,接受了鐵與火的考驗。此戰,他擊斃兩人。
從戰場回來的張文濟帶著一股子肅殺。短短數月,他便成熟了不少,彷彿過去了幾年一樣。
回來之後,張文濟主動的擺下酒席和徐二狗喝了一晚上的酒,二人都喝得爛醉如泥。
當張文濟從徐二狗這裡學完了偵察兵的作戰之後,整個東北已經沒什麼戰事了。所以,他決定,向瀋陽軍區提出調職請求,而調去的地方卻是成都軍區。
從1974年開始,越南邊不斷在中越邊界及南中國海製造衝突,那裡的火藥味漸漸濃郁。所以,張文濟想要去那裡一展身手。
對於張文濟的這個決定,張猛和張則不置可否,徐二狗極力贊成。而陳雪則是哭哭啼啼的傷心了還幾天。
不過在調去之前,他還是代表了瀋陽軍區參加了全國比武大賽,並且拿到了第一。
調令沒多久便下來了。臨行之前,張文濟再次擺下酒宴,和徐二狗好好的喝了一晚上的酒。
張文濟走的那天,天空下著雨。徐二狗和張猛一家人站在火車站的月台上,看著那長長的綠皮火車漸漸從眼前行駛過去,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地平線上。
車站之外,雨水如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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