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山谷交鋒
「主公,我和王貴已經查探過,前面並無異樣。」石勇探查回來,向吳廣復命。
「好!」吳廣面色稍緩,但心中仍是不敢大意。依舊讓探路的兩名家將在前開路,眾人當即浩浩蕩蕩地跟著吳廣往山谷走去。
到了跟前,墨舞仰望著山谷,這裡雖然狹窄,但畢竟距離較短,兩旁山勢陡直高聳,只要上面沒有埋伏,應當沒有危險。
一行人不再猶豫,一騎接一騎很快過了谷口,許承龍跟在筥陽身後,就見墨舞緊張地看著一隊人馬護著馬車安全地過了山谷。
眾人都是一臉輕鬆,就連吳廣也踏踏實實地舒了口氣。
墨舞奇道:「不對,這裡太過安靜,這樣的山谷別說走獸,就連飛鳥也沒有一隻,你們不覺得奇怪么?」
吳廣一聽忙打起精神:「保持隊列!不可懈怠!」不用他說,石勇早已一騎當先,復又往前查探去了。
筥陽轉頭小聲對並騎的許承龍說道:「一會若是遇上敵襲,大司樂可有膽量與我突圍?」
「為什麼不敢!」許承龍冷哼一聲,繼而笑道:「看你也是個相當自負的人,若是跟著你受了傷,不也正說明你的無能么?」
許承龍身後的琴、磬二女一聽之下也是一腔熱血:「我們姐妹必捨身保護大司樂周全!」
筥陽笑道:「大家不必緊張,我們已經過了險要的山谷,現在一馬平川,就算有敵人來犯,難道還會怕他們不成?」
「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墨舞報以輕鬆地一笑:「左師已經遣人往武安求援了,再行半日,等我們繞過魏國的黎城,便能安心休息了。」
「我們在前面的溪水邊稍作休息一會,之後到天黑之前便再也沒有休息的時間了。」一個家將策馬而過,將吳廣的號令向後隊通告了下去。
筥陽眉頭一皺,前面不遠處便是一條小溪橫貫而過,兩岸鬱鬱蔥蔥,雜樹叢生。筥陽打馬上前,對著吳廣說道:「主公,若刺客於河中動些手腳,豈不危哉?」
「不可能啊,我和石大哥起初探查時,也曾獨自到此飲馬盤庚,如今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之前一併前來探路的家將一臉不服氣。
「你懂什麼!」吳廣現在對筥陽頗為器重,如今身處險地,這名家將居然獨騎來此歇過腳!吳廣本想重責與他,奈何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只是暗暗隱忍。
「謹慎些總是好的!」墨舞一邊化解尷尬一邊問道:「你可是叫王貴?」
「回姑娘,正是!」
「你為何不怕水中被人下毒,敢一人來此飲馬?」
「姑娘有所不知,石勇大哥說過,我們這探路的人,馬兒跑的本就比大隊要多,不能累著了,要不然就誤了事!」王貴指著小溪又道:「這溪水雖淺,但流淌不息,就算有心下毒,那恐怕要現下現用才能起效了。」
王貴這一說筥陽和吳廣都是面上一紅,墨舞一點頭,心知這石勇看著平平無奇,卻是頗為能幹,難怪會受吳廣重用。
墨舞看了看王貴得意的神色,猛然醒悟,已是料到定是他聽到吳廣打算讓筥陽在吳府統領眾家將,心中有所不服,才會故作如此不智之語,當即也不點破。
眾人歇息了許久,許承龍怕受墨舞責備,倒是老老實實地做起家將該乾的活來,牽馬飲水,怡然自得。
吳廣看了看時辰,喚來家將說道:「傳令下去,我們出發!」
「稟告左師,琴兒姑娘不見了?」前來稟告的是扮作家將的許承龍。
「什麼!」吳廣一驚,這裡平原開闊之地,若不是琴兒自己遠走,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不驚動大家的情況下,劫人而去!
「磬兒姑娘已經找了她一會了。」許承龍看向了墨舞,在他眼裡,這裡只有墨舞是無所不能的。
「我們趕緊出發,若是稍有遲緩,引來魏人那就難以脫身了!」墨舞的決定如當頭棒喝一般,吳廣一咬牙:「走!急速出發!」
一隊人馬,當即向前奔走,許承龍忙回去拉上急得團團轉的磬兒:「如今可不能掉隊了,等到和接應的援軍聯繫上,再派人回來搜索吧!」
「這怎麼行,我和琴兒親如姐妹,如今她下落不明,我怎能棄她而去!」磬兒止不住眼淚嘩嘩直落。
「咦!你們快看!」王貴大喊一聲,就見石勇發了瘋一樣驅馬而來,嘴裡嗷嗷直叫!
「不好!」吳廣面如死灰,石勇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了,前面必是有什麼極大的危險,否則他縱不至如此!
「主公快跑!前面有伏兵!」石勇越發近了,大家這才聽清了他的喊聲,頓時一陣騷動。
「不對,他後面還有一人!」墨舞看見一騎黃影在石勇身後不遠的地方賓士著。
「是琴兒!」磬兒尖聲一叫,差點跌下馬來!
等眾人再看時,就見天際一叢黑壓壓的人影飄了過來,這哪裡像是刺客,明明是一隻極具規模的百人隊啊!
「主公,如今只有一計可行!」筥陽拍馬上前,到了吳廣身前,竊竊一番私語。
「你可有把握?」吳廣聽著面色變了又變,終於猶豫地問了一句。
「筥陽願以性命擔保!」
「好!」吳廣終於狠狠一點頭。
「琴兒一定是姦細!她引了這麼多刺客過來!」筥陽大喝一聲:「我們跟他們拼了!」
「我們向前突圍,你們護著大司樂快走!」筥陽沖著馬車大喊一聲,已經帶著家將沖了出去,許承龍被夾在中間,也不知被誰重重拍了一下馬,箭一般都跟了上去!
「你!」墨舞大驚失色,吳廣卻小聲說道:「我們快保護大司樂往回撤吧!只要佔住山谷,料那些賊人也無法可施!」
「可是……」墨舞話剛出口,頓時明白了剛才筥陽跟吳廣所說的計謀,以馬車中的假大司樂為餌,好讓真的大司樂許承龍突圍而出!「豈不太冒險了些?」
「如今我們與敵人爭分奪秒,只有早一日到邯鄲才能多一分勝算!」
「也只有如此了!」墨舞清楚地看見,石勇已經反身加入到突圍的隊伍之中,和敵人混戰到了一起,而琴兒的身影早已瞧不見了。
「快!你們各分兩隊多搬大石守住谷口!」吳廣一通令下,大家各自行動,吳廣的家將已經全部衝出去了,如今只有幾名衛兵各自攀到山頭,幸好這山上風化的碎石頗多,大家忙四下搜集巨石,只要敵人過來,就算不被砸死,也能將這山谷堆砌的難以通行。
未及半晌,石勇牽著一匹馬奔了過來,那馬上似乎還有一個人,就聽石勇大喊:「敵人過來了!主公快走!」
吳廣此時哪裡想走,他要等的可是許承龍的消息,等到石勇走近了,也不顧另一匹馬上伏著的奄奄一息的磬兒:「突圍的人怎麼樣了!」
「王貴戰死,餘人皆突圍而去!」石勇抱下了磬兒,墨舞忙一把接過:「好!看來敵人中計了!」
就見幾百名黑衣劍士,策馬賓士,蜂擁而至,口中吆喝聲四起。山上的兵衛雖有準備,仍然被這衝鋒的氣勢嚇得面如死灰!
「快投石!」領頭的兵衛大喊一聲,抱起巨石,沖著第一個衝進谷來的騎士,狠狠砸了下去,卻還是晚了一步,被他躲了過去!餘人頓時一個激靈,紛紛投石大叫!
頓時谷中轟隆隆響聲不斷,那第一騎一下沖了過來,他後面的騎士可就沒那麼好運氣了,頓時谷中慘叫之聲,連綿不絕。那闖過來的騎士出了山谷,還未及喘氣,就覺脖子上一涼,已經被墨舞取了性命!
「敵人圍住了谷口,他們不沖了!」山上的兵衛往下面大喊著傳遞山谷那邊的訊息,剛才的一番亂砸,山谷里已經填了半人多高的石頭。
「走!我們也上去看看!」墨舞將磬兒交給了馬車裡的假大司樂,跟著吳廣、石勇攀上了山頭。
「還有那麼多人!」吳廣已經起了膽怯之心,剛才一役也只砸死了十幾人而已。但是眼下他們又不能立刻就逃,一來要為許承龍爭取時間,二來這狹小的谷口,攔起來容易,清理起來也簡單,只要山上的人一撤,這幫亡命之徒很快就會追上來。
「主公,小人有句話不得不說。」石勇漲紅了臉,吳廣詫異地看著他:「石勇,你跟我許久了,今日為何如此吞吞吐吐?但說無妨!」
「大司樂他們的突襲太容易了些!那些賊子只是對我們猛下殺手,王貴!王貴他死的不值!」石勇一拳擂在石頭上:「我被賊人重重圍住,王貴落在後面助我,筥陽他們根本沒遇到什麼阻攔就衝出去了!」
「哎!」吳廣嘆了一口氣:「我們本就是要助大司樂先一步返回邯鄲。」吳廣怕了拍石勇的肩頭:「王貴的後事,就由你安排,回去之後定不能虧待了他的家人。」
「咦!他們這是要撤了么?」那伏在最前面的兵衛忽然站了起來,欣喜地往山下一指,眾人忙隨之遠眺,就見那百多人的黑衣騎士集結整齊,漫不經心地背向山谷遠遠離去。
「他們這是耍什麼名堂?難道是要誘我們出去?」吳廣一時摸不清敵人的用意。墨舞卻突然驚叫一聲:「不好!許承龍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