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幽冥嶺出手
就在屋外眾人徘徊之際,那屋子內突然響起『呼哧呼哧』的聲音,像是大風吹過戈壁一般,只是那房門緊閉,窗戶都未曾開起,怎會有風聲。
屋外的幾人聽了聲響,心知是屋內起了變化,一眾人忙走到門外等候。
再等了一時片刻,屋內時而發出奇怪的響聲,時而閃起青黑兩色的光芒,更有縉峰峰主龔幽不停在高聲吟唱著晦澀的咒語法訣。
忽聽得『呔』一聲斷喝,一陣陰冷從屋內滲透出來,只叫衛天打了個寒顫,透過窗戶紙,隱約能看到屋內青光大亮,龔幽的影子手舞足蹈不知在作甚法術,姜百春手掐咒印亦在那婦人頭頂不斷動作。
作法就這般持續了有半個時辰之久,屋內才漸漸安靜下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后,姜百春在屋內高聲道:「掌教、諸位,進來罷。」
雨澤早就等不及,他忙推開門跨入,眾人隨他身後跟了進去。
衛天最後進的房內,進來后他左右打量,那先前的黑氣已經蕩然無存,那婦人躺的床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符咒,床頭下各式大小器皿、靈石,牆邊插了四把黑布幡,上面的圖案似有邪力勾人心魄。
龔幽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依舊是那冷冰冰的樣子,只是那粗重的呼吸聲透漏出他已用了大量精力。姜百春端了杯茶水送到龔幽手邊,用袖子抹了抹額頭的汗水。
衛天見狀,忙從門背後搬了把杌凳遞到姜百春身旁,說了聲:「師父坐。」姜百春微微頷首,坐了下來。
雨澤進門后直奔床邊,其母依舊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呼吸聲微弱,但那額頭與腹間的黑氣已然消失,只是面色依舊蒼白。雨澤忙轉首向姜百春問道:「叔伯,我娘她……」
姜百春看了眼那床上婦人,又轉首看向龔幽。
眾人隨他目光看去,龔幽這才睜開雙眼,向雨澤說道:「降在風雲閣夫人身上這鬼巫之術,已是大成術法,並非常人可以辦到,她血肉中每隔七寸,都深埋了一粒黑種子,其上附了陰邪之力,本體其實是『屍毒』的凝聚,這黑點虛無縹緲,只有用鬼巫的特殊術法才能看到。而那些屍毒附了法力,在她體內自成陣法,若非精於此道中人,不可察覺、更不可破解。」
龔幽說到這頓了一頓,喘了口氣,看來也是消耗極大。
見此景姜百春接過話道:「龔師兄借鬼神之力,將那顆顆『黑種子』與你母親的骨肉分離開來,再由我自她體內引出屍毒,你們且看。」說著他從袖裡取出一個透明的琥珀瓶,那瓶子有半個手掌大小,透過瓶身隱約能看到裡邊一大團黑氣上下蠕動。
萬青皺著眉頭盯著那小瓶,問道:「這東西有靈識么?怎麼會自己動彈。」
姜百春搖了搖頭道:「並無靈識,它為何能動,也是我心頭的疑問。」
龔幽卻是打斷道:「這是死物,不會自己動,但如果是經由幾個巫術高手一同煉製,那他們便能催動。」聽了此語在場眾人無不驚訝,這其中雨澤更是大驚,道:「如此說來,竟是有人意圖加害我母親。」
龔幽搖了搖頭,道:「並非如此。」
「恩?」此語一出,在場眾人更是心生疑惑,姜百春也是心中起疑,奇怪之下問道:「師兄為何這麼說。」
龔幽道:「如果意圖加害你母,這其中一顆屍毒種子的鬼巫之力,便夠你娘親死過一次,更別說這數以百計自成的鬼巫陣法,我在分離之時,也是奇怪,施法者放這麼磅礴的鬼巫之力在你母親體內,卻極力壓制,並不爆發開來。」
盧天賜聽到這兒,他突然停了手上動作,眼睛微微眯起,道:「如果是這樣,那就意味著風雲閣夫人的身子,就像一個鎖著的箱子,這些鬼巫之力在她體內,只是存著,並未爆發開來,可是這個意思?」
龔幽猶豫了下點了點頭,道:「不錯,可以這麼理解。」
盧天賜聽了龔幽的肯定,眼內寒光一閃,道:「既然施法者的目的並不是風雲閣夫人,那這施法者的目的……」他咽了咽口水,陰沉說道:「便是治療夫人的地方,也就是……浮玉山!」
「啊!」經盧天賜分析,在場眾人大驚出聲,只是還未等眾人有所動作,那姜百春手中的琥珀瓶突然嗡嗡作響,瓶身起了裂紋,姜百春大驚之下,雙手揮舞,在那瓶身外布了一層青黃罩。
平日里冰冷的龔幽突然面色大變,吼道:「萬不可讓那黑氣爆發開來!真氣對它無用!」
他話音剛落,『咔嚓』一聲脆響,而後那黑氣轟隆一聲,散發開來,愈來愈多,小屋內霎時黑氣縈繞,又響起陣陣鬼哭狼嚎之聲,宛若地獄。
龔幽先是大驚,而後急忙揮手,青光一閃,那牆邊立著的四個黑布幡瞬時變大,布幡連著牆體成了個大包裹,將眾人與那黑氣包裹在里。
場內每人都在身前布了道光罩防禦,只是那黑氣宛如與空氣連為一體,在光罩內外穿行,真氣竟對這些鬼巫之術沒有辦法,就連萬青掌教此時也覺得頭腦有些暈眩。
龔幽冷哼一聲,欺身到婦人躺的床邊,雙手作印,嘴中嗡嗡念咒「九天九幽,神鬼明道,輒容罔兩,敢當吾前!」而後那床下貼著的一圈符咒,被他向外擴了擴,一道黑黃光亮閃過後,符咒自成一圈,而後龔幽對眾人大喝:「都來我這!」
眾人趕忙捂著嘴鼻,進了這圈內。
說來也是奇怪,那黑氣飄蕩在空中穿行,出不了黑布,亦進不得龔幽所布的圈內。盧天賜開口道:「龔師兄,為何不開門將這些鬼巫之氣放出去。」
龔幽盤坐在地,回道:「你太小看這些東西了,這些鬼巫之氣遇到任何物件都可附著,能量巨大,放了出去我怕整個練峰都要遭殃。」盧天賜聞言心頭一凜,道:「如此厲害?」
龔幽回到:「這屋內的鬼氣,非得一座大池,沉澱個千百冤死人的屍骨,歷經百年之上,才可成型。」他頓了頓又道:「我方才探查之時,還奇怪為何這術法如此輕易,便能脫了那婦人的身內,原來施法者目的,是我浮玉山,並非那婦人,倒是我莽撞,害了大夥。」
盧天賜突然接話道:「事已至此,自責無意,只是依你方才所說,此時,還有人在操控這術法不成?」
龔幽陰沉著道:「不錯。」
盧天賜眯著眼道:「如此大手筆,且又敢挑釁我浮玉山,這普天之下,誰人能辦到此事?」
龔幽道:「精通鬼巫之術,設此計謀,又是如此大的陣仗,想必是處心積慮百年之久,天下只有一派能做到這地步。」
盧天賜面色一沉,陰冷說道:「四邪之一,幽冥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