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司禮監大太監
方原想了一會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遲疑著走近了房間門口,隔著木門沒話找話的問,「老人家,你的病好些了吧!」
老者的聲兒響起,「小子,你給的葯確實神奇,咳嗽是好多了,嗓子也不疼了。」
方原正猶豫著要不要討要要錢,老者又說,「這個小旗張杭簡直混賬之極,錦衣衛的名聲就是被這些人給弄臭了,難怪背地裡人人都罵鷹犬走狗!」
他恨恨的喝罵過,緩了口氣又說,「小子,你叫方原是吧!」
方原老老實實的應了,「是。」
老者又問,「你想不想保住這個四合院?」
方原點了點頭說,「這是父母的祖產,不能丟的。」
「老翁我不喜歡欠人情,你今次保我一命,我也回你一個禮。」
老者說了這句話便默然不語,也不知在折騰什麼,方原保住四合院的希望全在老者身上,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也不催促。
過了半個時辰,木門開了,老者仍是躲在房門后,遞出一個玉佩,一封書信交給方原,「小子,你去皇城的北安門交給當值的小太監,令他送給司禮監太監方正化。」
方原看了看兩個玩意,玉佩做工精細,一看就價值不菲;書信是密封的,見不到內里的內容,看質地也是十分的名貴。
他愕然問,「交了之後呢?」
「咳咳咳!」
老者咳嗽著說,「就等消息吧!」
方原收了老者的兩件信物,也不知管不管用,四合院的事兒可拖不得,便立刻動身前去皇城門口。
金台坊離北安門很近,方原一路小跑,不到一刻鐘就到了北安門,已是氣喘吁吁。
方原找到當值的小太監,交了老者的玉佩和書信,並一再強調要親自送到方正化手中。
小太監本是不耐煩,但見了這個玉佩乃是宮中之物,又指名點姓要交給司禮監正得寵的秉筆太監方正化,不敢怠慢,只能收了進宮裡去稟報。
方原在北安門口等了半個時辰,小太監終於出來,帶來了方正化的回話,令方原先行回去等候消息。
方原也不知方正化是不是在敷衍,此行或許是徒勞無功,只能悻悻的回了四合院,告訴了老者方正化的回話。
次日清晨,方原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聲響給吵醒了,走到房間門口一看,是一個宮中太監裝束的中年男子到了四合院,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皂衣的低級小太監。
中年男子約莫四十餘歲,到了四合院里,沖方原問,「喂,小子,曹公公呢?」
「曹公公是誰?一聽公公就是宮裡的太監,找宮裡的太監找到我家來了?」
方原正在暗自納悶,老者房間傳來與中年男子一樣尖聲尖氣的聲兒,「小方子,我在這兒,我還以為你不認得舊人了。」
中年太監叫『小方子』,方原回過神來,這個中年太監就是司禮監的方正化。
方正化聽了『曹公公』的聲兒,忙到了房間門口,正要推門而入,卻被『曹公公』給喝止了,木門開了一小條縫,露出一張蒼老卻白凈的臉兒,「小方子,我身患重疾,就隔門說話吧!」
方正化恭恭敬敬的說,「阿翁,你自數年前患病告假,陛下可惦記你得緊,回了京城怎不去面見陛下,而躲......呆在這個小四合院?」
曹公公嘆聲說,「小方子,我當年就是得了肺癆才離開皇宮,一個病秧子、藥罐子回京城治病,何必鬧得風風雨雨,又怎敢再去冒犯天顏?唉!這個小四合院不錯,離北安門,萬全堂也就一刻鐘的腳程。」
方原這才知曉,這個曹公公肯花高價房租,就是圖的金台坊的四合院離皇宮北門的北安門,還有京城最富盛名的葯堂萬全堂很近,金台坊其他四合院都被達官貴人給瓜分了,只有自己這個小四合院的主人是完全不認識他的身份。
方正化肅然說,「阿翁就在這裡好生靜養,我時常會來探望,當年提拔之恩,我是謹記在心,不知這次召喚我前來,有何能相助?」
曹公公說,「靜養不了咯!幾個錦衣衛的小子要強買強賣,趕我這個老頭子出門。」
方正化算是知曉曹公公突然召自己前來的用意,沉聲說,「連阿翁也敢得罪,簡直是狗眼不識人,我立刻去找駱統領說一說。」
曹公公嘆氣說,「小方子,你想鬧得滿城風雨,都知我曹化淳如今的落魄么?」
「原來曹公公是曹化淳?」
方原這下是真的吃了一驚,曹化淳是崇禎年間的大太監,幾年前已告病回鄉,卻被一幫林黨人誣陷京城城破之時獻了城門,沒想到他竟然在京城偷偷的治病,甚至還住到了自己這個四合院。
方正化愕然問,「那阿翁的想法是?」
曹化淳咳嗽了一聲說,「小方子,這個小子也姓方,叫方原,你無兒無女的,不如就收了他當義子,給他謀個差事,錦衣衛也不敢來收房子。」
既然曹化淳開了口,方正化出於報恩也不便拒絕,瞧了瞧方原,眉清目秀的,樣兒倒極是討喜,「你也姓方?說來我們還是本家,你願不願作我的義子呢?」
司禮監太監是崇禎身邊的紅人,能和宮中的紅人搭上線,方原是歡喜還來不及,但他唯一擔心的是跟了宮中的太監,不會被捉去當太監吧!
方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恭敬的應了,「方總管願紆尊降貴,小的也就甘之如飴了。」
方正化對他不卑不亢的應答很是滿意,更被他恭維成司禮監的總管,暢快的笑了笑,「阿翁果是足智多謀,思慮周全,不知給他安排個什麼差事?三大營,錦衣衛,還是入宮進司禮監?」
曹化淳咳嗽著說,「三大營乃軍政一系,我們內廷之人不能干涉;這小子是家裡獨子,還沒後人,估計也不會入司禮監。我瞧著錦衣衛就很好,安排個總旗的職位,將那個小旗張杭,還有校尉秦展都劃歸他屬下。」
方原聽了是大喜過望,這個曹化淳還真是眼光毒,手段狠,安排將方原調任張杭的直接上級,正是不動聲色的給了方原個復仇的機會。
錦衣衛總旗就是個錦衣衛中下層官職,方正化盤算著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兒,和駱養性打個招呼就行,一則可以還了曹化淳當年提拔的人情,二則也樂得收了一個義子,三則在錦衣衛埋下一顆棋子,將來也能增強助力,便爽快的應了,「阿翁既然交代,我照辦便是。」
曹化淳不忘補充說,「小方子,兩日後錦衣衛就要來收房子,可得儘快咯!」
方正化忙說,「還請阿翁寬心,明日錦衣衛的任命書就會下發給方原,耽擱不了阿翁養病。」
「方原,今後你就是我的義子,遇事報我方正化的名頭便是。」
方正化再交代了方原一些場面話,便與曹化淳告辭去了。
一行人離去后,方原是恍如隔世,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呆在原地半晌也邁不動步子。
與他同時呆若木雞的,還有七嫂。
良久,方原才回過神來,必須要去感謝曹化淳這個大恩人,忙吩咐七嫂從今日起,對曹化淳的飲食起居要多加照顧。
等七嫂獃獃的去了,方原又慢吞吞的走到房間,恭敬的說,「曹公公,你還要留在四合院嗎?」
曹化淳冷冷的聲兒傳來,「小子,你是過河拆橋,這麼快就想趕我走了?」
方原被他誤會了,忙搖手說,「不,不,曹公公想住多久都成。」
曹化淳語氣也稍稍緩和,「我已不是宮中的公公,今後還是叫我阿翁,你那些佛朗機人的葯很是靈驗,再買些來吧!」
方原上次買了兩個療程的葯已花光了積蓄,實在是囊中羞澀,支支吾吾的說,「不怕阿翁見笑,佛朗機人的葯賣的是天價,我上次買葯已是傾家蕩產,再買不起了。」
曹化淳失笑說,「你這小子還算好心,我早說了,只要能治病,金銀的事兒就不是事兒,需要多少儘管開口。」
方原向曹化淳討要了一百兩銀子,又去淘寶系統買了三個療程的藥物,送給了曹化淳。
有司禮監方正化的安排,錦衣衛的效率高了不少,次日晌午,錦衣衛總旗的任命書就下發到了方原的四合院,令他五日內前去北鎮撫司的錦衣衛衛所任職。
前些日子還是不務正業的小混混,轉眼間就成了端著鐵飯碗的錦衣衛,方原拿著任命書是大喜過望,不過前去錦衣衛任職之前,還有件事要做,便是收拾踢了他兩腳,打了他兩耳光,還打了七嫂,想將他捉去詔獄問罪的錦衣衛小旗張杭。
這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是有仇報仇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