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遼東督撫

?赤古台去了蒙古草原作戰，趙全忠接任了北部軍區司令之職。這兩個最有希望爭奪遼東督撫的人都各自有了安排，遼東督撫的位子就空了出來。

而且這個遼東督撫，管轄的範圍遠超之前，包括遼東、遼西，蒙古草原東部、甚至還有收編朝鮮國的一應事務。比當年李成梁管轄的範圍更遼闊，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東北王。

遼東督撫的人選，方原最中意的還是一直留而不用的洪承疇。但洪承疇此人能不能用，方原還是相當的糾結。

他思索了五、六日，決定先行試探一下洪承疇，再下結論。

方原召洪承疇前來議事堂，洪承疇一進大堂，便見方原面目陰沉的端端坐在正位。

洪承疇心中是一清二楚，方原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召他相見，必然是有要事與他討論。

洪承疇雖口口聲聲不在乎官職，更要求告老歸鄉。但他才不到六十歲，正是發揮人生餘熱的時間段。更心中有天地，哪裡會甘心就這麼告老還鄉？既然方原願意和他交流，就證明有重用他的想法，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還是不想錯過了。

他依足了對大明親王的禮儀，沖方原恭恭敬敬的行禮，「攝政王，敢問召老臣前來何事？」

方原見他恭敬有加，便知又被這個老油條猜中了緣由，冷冷的一笑道，「洪閣老，我與陛下商議了，你雖反覆叛變，但總歸是個幹練之臣。大明剛剛一統，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陛下特許開恩，有兩個官職由你選擇。」

「其一是遼東巡撫，其二是浙江巡撫，你自行選吧！」

洪承疇直直的望了方原一會，方原這話擺明就在他試探的心思。

女真人剛剛歸附，蒙古人又內戰連連，遼東乃是多事之秋。遼東巡撫乃是穩定遼東政務，真正干實事的職位；而浙江承平日久，既無戰事，又無經濟計劃，這個巡撫其實就是個養老的職位。

當然，對洪承疇這個投降過滿清的人來說，遼東巡撫又是個相當敏感的職位。若是在這個職位上干不好，甚至女真人、蒙古人還出了亂子，朝堂之上必然流言四起，認為他和女真人勾結，圖謀不軌。反倒是浙江巡撫遠離戰爭的是非之地，更容易避嫌。

方原給出的這兩個選擇，就是讓洪承疇自行決定，是願意冒著丟官，人後流言蜚語的風險，留在遼東干實事，替大明看管著遼東政務；還是去浙江避風港養老。

他雖然有意重用洪承疇，但洪承疇自己的想法也很重要。若洪承疇本人都不願擔這個擔子，願意去浙江養老，方原也不會趕鴨子上架。

方原和洪承疇都是對官場駕輕就熟的兩個油條，聞音而知雅意，根本無需多言，便能明白對方的心思。

洪承疇並沒有太多的猶豫，斬釘截鐵的道，「攝政王，老臣願選擇遼東巡撫。」

方原呵呵一笑道，「洪亨九，以你的才能，主政遼東倒也適合。但，背地裡卻有人擔心，你早與女真人勾結，留你在遼東怕是後患無窮啊！」

洪承疇自知名聲不佳，方原顧忌這種流言蜚語再尋常不過，但，方原對他的稱呼從之前帶著譏諷味兒的洪閣老，到如今正式稱呼他的名號，可見方原對他的看法也在轉變。

洪承疇正容道，「陛下對老臣有知遇之恩，攝政王對老臣有再造之恩，女真人對老臣有什麼恩情？之前是女真人勢大，老臣迫不得已而降。如今大明國運昌隆，蒸蒸日上，老臣為什麼要背主求榮，再去和女真人勾結？請陛下和攝政王明鑒！」

方原面不動容的道，「洪亨九，你想如何主政遼東，推行什麼治理之策？！」

這也是方原在面試洪承疇，看一看他治理遼東之策能否暗合自己的心思。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方原想在遼東採取的是擴張的策略。若洪承疇只想守成，那凡事皆是南轅北轍。

洪承疇這些年來早對遼東的局勢有了深刻的理解，在內心也已有了自己的計劃。而且，這些日子，他也在暗中觀察方原的所作所為，以此來判斷在方原的心目中，到底想在遼東實行什麼計劃。

他早已成竹在胸，朗聲道，「攝政王，老臣在遼東的計劃，不過八個字而已，西征蒙古，南平朝鮮。」

「所謂西征蒙古，大草原作戰，需要的是騎兵大兵團作戰。關內漢人不善騎馬，要打造一支騎兵兵團，勞神費力。攝政王之前也是主要依仗蒙古人，和北疆長城內外的漢人作為騎兵主力。」

「但大量使用蒙古人出征蒙古，軍心士氣乃是未知之數，萬一蒙古人生變，後果不堪設想。老臣想的是，大量訓練遼人騎士。遼人既是我漢人血脈，也深習馬性，正好可以在遼人里挑選精銳之士，組建一支屬於我大明的騎兵兵團。」

方原聽了是連連點頭，不得不說，洪承疇真的是目光如炬，事前的功課也做得很足，一下就找准了要害所在。

方原雖然任命赤古台出征蒙古，但北部軍區的騎兵兵團里，至少有大半都是蒙古人，或是與蒙古人相鄰的宣大邊鎮的漢人。赤古台本人縱然忠心耿耿，那些蒙古人也不一定忠心，尤其是將戰刀對準了蒙古人的時候。

所以方原第一批交給赤古台的三萬騎兵，派的大批漢人騎兵+少量的蒙古騎兵。三萬騎兵，在其他蒙古部落的策應下，討伐科爾沁部應是綽綽有餘。但要征服蒙古草原，顯然遠遠不足。

洪承疇所言是一語中的，他就是想限制北部軍區蒙古騎兵的數量，改為大量增加遼東漢人，打造一支屬於大明的騎兵兵團。

洪承疇見這個建議得到了方原的肯定，信心十足的繼續道，「南平朝鮮，其實朝鮮國是微不足道，真正應該掃平的是更南方的倭國。倭島之民，坐井觀天，夜郎自大，竟敢擅自興兵想吞併我大明。這種冥頑不靈，尚未開化的蠻人，就該徹底的征服。否則，將來必成我心腹大患。」

「從山東前去征討倭國，風大浪大，易出現未知的變故，當初蒙元就是這麼吃了敗戰。將朝鮮國納入我大明的領土，從朝鮮國南端攻打倭國，運輸線大大縮短，事半功倍，定能一舉功成！」

方原聽了是微微一笑，洪承疇連征服倭國的計劃都有了，可見確實是把准了方原的心中所想。

如此幹練能臣，方原還有什麼可說的？起身大笑著道，「洪巡撫，我就將遼東的政務交給你了，你千萬莫令我失望，令陛下失望啊！」

洪承疇跪拜在地道，「攝政王知遇之恩，老臣絕不相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