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幕 亞伯的決意
忽然,手中的手機猛地震動,屏幕上顯示著來電消息。
天風按下接通鍵,耳機中傳來的是熟悉的亞伯聲音。
「天風你現在還在北楓市嗎?」亞伯問。
「我在,是有新的任務嗎?」天風捏著耳麥冷冷地問。
「這應該算是一次特別的任務吧,不會計入學校的任務記錄。」亞伯嘆了口氣,輕聲說:「當然這也算是我私人給予的任務,我自然是希望你接受這次任務,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我並沒有權利要求你什麼。」
「這算是校長私人的決定嗎?」天風愣了愣,繼續問。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從校長的口中聽到希望二字,以往的任務從來都只是交代時間地點人物以及結果,從來不會有任何迴旋和選擇的餘地,但是這次似乎不一樣,是最特別的一次。
「也不算是,至少我和風紀主任商量過,他也同意了我的想法,但是這次任務卻是違反校規的任務,所以你懂的,不能計入學分。」亞伯訕訕地笑了幾聲,場面顯得有些尷尬。「所以這次的任務就只有我們少數幾個人知道,並不會,不是不會而是不能上報。」說到最後,亞伯的聲音有些扭曲,似乎已經沒有辦法在他那個老得快腐朽的腦袋中找到更多的辭彙來將這次對話繼續下去,畢竟這件事是他有求於天風,而這是他將近一個世紀以來,第一次有求於別人。
「所以說校長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沒必要拐彎抹角,直接點任務的時間地點任務以及結果,就和往常一樣。」天風頓了頓接著說,「我知道校長你的意思,這次任務我不會寫在我的任務表上,會把它當做從沒發生過一樣,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讓別人知道,」亞伯糾正了天風錯誤的語句。「要是讓校董會的那群刻板的資本家知道我逾越使用職權的事,一定會以此為借口對我進行彈劾,把我從校長的位置上趕下來。所以這次任務我才不得不找一個我值得相信的學生來完成。」
「校長找我僅僅是因為信任而不是因為任務的困難程度?」作為斯坦頓執行部的王牌,每一次危險和緊急任務出現時,第一個出現在明天上的名字就是他——天風。
「當然,你可是我最信任的學生啊,沒有之一。」亞伯訕笑著像個卑躬屈膝的狗腿子般極力地拍著馬屁。「至於你說的困難程度,這個嘛,」說到這,他頓了頓,思索了一會兒。「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因為你對手的實力很難預測,可能很弱,就跟日本網游中的新手史萊姆一樣,一刀就可以解決。也可能強到爆,和最終BOSS一樣,全身神裝都很難將他擊倒。」
「是實力不穩定的對手?」天風似乎對對方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不能說是對手吧,因為這只是一個測試,並不需要你下死手啊。」亞伯驚慌蝶大叫,現在他心裡突然萌生了一絲後悔的情緒,他媽的叫誰作為這次測試的主考官不好,為什麼自己偏偏要找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殺胚,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主兒,要是他稍微不留神一個失手,直接一刀將那個被校董會看中的極有潛力的新生一刀咔嚓,那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不過現在已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說出去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沒有了收回的餘地。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知道是為誰而悲涼。「天風啊,這只是一個測試,只是一個測試,只是一個測試!」亞伯著重強調重複了三次,他現在能做的就只有對這個有著無數不良記錄的學生一遍又一遍強調任務的輕鬆程度,讓他對這個不計入檔案的任務不要那麼認真。「所以,沒必要那麼認真的,就把它當做是一場遊戲就好。至於任務我會讓極光把內容發給你,你完成任務之後把他帶回加拿大就行了。」說到最後亞伯鬆了口氣,對天風說了這麼多,他應該不會再下死手了吧,他心說。
「嗯,我知道了,校長,我會好好完成任務的,不會讓校長失望。」天風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隨後切斷通話,耳機中出現了單調的嘟嘟聲,隨後就是熟悉而悲傷的音樂。
而在另一頭的亞伯則是徹底傻眼了,他對著極光的中控台瘋狂大吼,「天風!我不要你好好完成任務,隨便完成就可以了!」但是這些話註定無法傳出,被切斷的連接阻擋在外。瞬間,聽著回蕩在房間中的嘟嘟聲,像是不斷揮舞的小錘,一下下錘在亞伯的心上。他緩緩地跌坐在沙發上,那張如樹皮般褶皺的臉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
什麼叫我會好好完成任務的,什麼叫我不會讓校長失望的。你他媽這發言不是開啟認真模式的前奏是什麼,我叫你只是對集祈進行一個簡單的神魂等級測試罷了,你那個嚴肅的語氣是要把用你的唐刀對方大卸八塊的節奏吧。想到這他用力地揉著自己蒼老的臉,苦笑著嘆息。
「所以說現在是亞伯你玩脫了?」在黑暗中藏匿的風紀主任嘲笑著說,他在一旁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很能理解亞伯此刻像吃了屎一樣的難受感。
「算是吧。」亞伯嘆氣,「畢竟你是知道天風的性格,就是那種不管做什麼事都會認真苛刻到極點的人,每次我交給他的任務,他都在規定的時限內完成。」
「可是每一次我們去收拾殘局的時候都得再三做好心理準備,畢竟你那個學生可是不折不扣的冷血殺手。」風紀主任拆台譏笑。
「你的學生也好不到哪兒去。」亞伯反唇相譏,「要知道在他的檔案中的惡跡可不比天風的少到哪兒去,要不是有你這個主任給他墊著,他早就被校董會開除了。」
「你的也不一樣?」風紀主任冷哼一聲,「我們大哥不說二哥,都是半斤八兩。」
「半斤八兩?」聽到這個成語亞伯愣了愣,好半天才喃喃地說:「不是八兩比半斤多嗎?這兩個怎麼能算一樣呢?」
「難道你的中國學生沒有告訴你古代的半斤就是八兩嗎?」風紀主任嘲弄地問,語氣中充滿了和智障對話的不屑。
「這個……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亞伯尷尬地笑笑,對於對方的譏諷,他著實還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畢竟這的確是他的知識盲點。
「不知道就叫你的好學生給你補補課吧,」風紀主任的聲音從看不見的黑暗中傳出,逐字逐句漸漸微弱,他似乎準備離開。「好了好了,我也該走了,我那邊風紀部還有著很多事呢,可不像你這個甩手掌柜這麼悠閑。」
「要走就走你這個老傢伙,哪來那麼多廢話。」亞伯輕哼一聲毫不客氣,根本沒有留客的意思。
「老流氓再見。」風紀主任也毫不留情地給予反擊。
頓時宛如人去樓空,整個空曠的房間中沒有了人音,變得如黑夜般寂靜,只有著從中央巨大屏幕背後傳出的輕微嗡嗡聲和亞伯輕不可聞的喟嘆。亞伯撐著單人沙發兩邊的扶手顫巍巍地站起身,看著眼前的在他面前旋轉的世界,他咧嘴笑笑,渾濁的眼瞳中迸發出銳利的光影。「集祈啊,我可是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你的身上,你可不要讓我這個老頭子失望啊。」他看著地圖上閃爍的紅點,輕聲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