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幕 即將到來的午夜

「S2，那份檔案拿回來沒有？」陰沉的聲音回蕩在昏暗的房間中，搖曳的燈光照在男人慘白的面具上，在那個恐怖的骷髏頭上切下模糊的光影。

「並沒有，檔案在北楓市被斯坦度專員天風拿走了。」另一個聲音在角落中響起，卑微得如同僕人。

「也就是說，現在那份檔案出現在了亞伯的辦公桌上？」骷髏面具男問，他站起身，黑色的長袍批身，將他纖細的身形隱藏在陰影中。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如此。」角落中的身影遲疑了一會兒，接著說。「而且根據我們最新的情報顯示，斯坦頓在北楓市舉辦了新生招聘會，最後被錄取的人只有一個，儘管不敢肯定被錄取的那個人就是檔案上的人，但是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他。」

「沒有什麼不敢確定的，他們錄取的人就是他。」面具男厲聲冷笑，「畢竟那份檔案可是經過斯坦頓校董會那群老傢伙的手，沒人會懷疑其真實性和可信度。而且對於我那個可愛天真的弟弟，我可是抱有很大很大的期望的。」

「所以殿主是想將這次的檔案作為一個契機，將這顆棋子打入斯坦頓的內部？」陰影男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棋子？」面具男尖聲厲笑，似乎聽到了可笑的笑話一般。「他是不是棋子根本不是你能夠評判的，你知道嗎？」他轉過頭，凌厲的眼神如離弦之箭，箭尖直射躲在陰影處的人影。他揚起嘴角，喉嚨中迸發出近乎冰冷的聲音。「下次我可不希望有人在我面前議論我那個弟弟，就算他再廢材也不是你們可以肆意評價的，知道嗎？」

「是……是的殿主，是我失言了。」陰影中的男聲唯唯諾諾，聲音低沉如螻蟻。

「這就像是大熊貓，每個人都只知道它有個憨態可掬的外表。」說到這，面具男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認真，「但是許多人卻忽視了它有時候也是會吃肉的，竹子只是它用來掩蓋自己另一面殘暴的工具，肉食才是它真正的面目。而愚昧的凡人卻只注意到它拿著竹子趴在草坪上的樣子，卻沒有看到它伸出利爪對可憐幼小的生物進行撕咬的兇殘。畢竟他體內可是流著和我一樣的神血，暴君的因子就藏在他的內心，終有一天他會伸出利爪獠牙，在王座前和他幾位可愛的哥哥進行廝殺，這是他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誰也無法逃脫。」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的悲涼，宛如牽線舞動的人偶，看著穿在自己身上的絲線無能為力。

他抬頭看著天花板上搖曳的白熾燈光，骷髏頭的面具在白光下顯得更加猙獰。他裂開嘴，如怪物般張開的巨口。

「準備好迎接神罰吧，我可愛的弟弟。」他輕聲說，尾音卻在房間中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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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窗外的陽光正好，溫暖的氣息透過厚厚的窗帘滲進房間，在棕色的瓷磚上留下道道零碎斑駁的光團，而如此好的外出天氣，卻被集祈浪費在電腦里那個古老的單機遊戲中。

此刻的他正玩命操控著自己的暗夜精靈族對抗邪惡的食屍鬼軍團，周圍的樹精衛士站起身拚命地揮動著他們粗壯的枝幹，將來犯之敵一個個敲碎。

可是無奈的是闖進精靈族基地的敵人如潮水般洶湧，就算集祈奮力操控，最終也只能夠無奈地打出GG認負投降，他望著一盤盤飄紅的戰績，露出了無奈的苦笑。這已經是他今天的第十連敗，從早上被墨紫萱的消息吵醒之後，又接到了落日餘暉的發來的簡訊。說真的，集祈看到那串陌生的電話號碼上出現的熟悉網名的時候，驚訝得嘴巴里可以塞進一整個蘋果。不過遲疑了一秒之後，就感覺到這就是她的正常操作，畢竟是神嘛，能有什麼是她辦不到的？說不定死人都能給你弄復活呢，給你發條約戰簡訊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嘛。所以在神明大人的淫威下，集祈從溫暖的被窩中爬了出來，坐在電腦桌前，開始了一天的魔獸爭霸。

而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慘敗慘敗無數的慘敗寫滿了集祈的遊戲生涯，從頭到尾都是整頁整頁的通紅，一點綠光都沒有，甚至連最初的幾十場人機戰鬥都沒有取得一次勝利，真的只能用失敗來形容集祈的遊戲生涯。

「主人你又輸了，真的沒意思，你就不能稍微強一點，能夠讓我用出雙手啊！」那個熟悉的少女嘟嘴頭像再次在集祈的好友列表中跳動，歡快得像是只雀躍的小鳥。

「大姐你可是神明啊，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宅男，這怎麼比啊。如果這是聊齋世界的話，大姐你就是深山老林中的千年狐狸精，我就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你動動手指頭都能把我彈飛，這要怎麼比啊。」集祈在句末發了個哭喪的表情，像個面對黑道大姐大的無可奈何的小衰男一樣，能做的就是跪地求饒。

「為什麼是狐狸精？大話西遊裡面的春十三娘不是更厲害嗎？」頓了幾秒鐘，落日餘暉給出了疑問。

「春十三娘？」集祈回憶起了那個可怕的千年蜘蛛精。其實在看過那部電影之後，他對於春十三娘這個角色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要是能夠娶到這樣一個可以秒天秒地秒空氣的女孩，在哪裡都可以橫著走。但是後來看完動物世界之後，尤其是公蜘蛛和母蜘蛛之後，就被體型龐大的母蜘蛛吃掉的時候，在他瞬間對春十三娘好感度清零，甚至降到了負數。這樣可怕的女孩誰敢要啊，在洞房花燭夜之後就將你一點不剩地吃掉，你甚至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跟一級新手和滿級神裝大佬的區別，這還怎麼玩嘛！所以說，集祈對於這種奇異的妖怪故事，好感度最高的還是狐妖，畢竟狐妖在聊齋中每一個都是痴情的女子，長得漂亮有持家，還對夫君言聽計從，這不是典型的大和撫子是什麼，這樣的女孩難道不是結婚的最佳的選擇嗎？

「因為我覺得狐狸精比蜘蛛精好看，而且冬天的時候還可以摟著她毛茸茸的尾巴睡覺，還不用擔心被她吃掉，所以我覺得狐狸精比較好啊。」集祈想了想給出答案。

「所以你覺得我是狐狸精？」落日餘暉似乎聽出了集祈話中的弦外之音。

看到語氣有些不友善的回答，集祈瞬間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連忙敲擊著鍵盤迴復，「大姐我說的狐狸精是褒義詞啊，不是現在社會上那些勾引有婦之夫的小三。我是在讚美你啊，大姐你千萬別誤會了。」他像個說錯話的奴才一樣，慌忙地跟高傲的主子解釋。

「我知道我知道，你這是在讚美我，又漂亮又厲害。」落日餘暉發了個「我懂我懂」的表情，一副我自然知道我是集智慧美貌實力與一身的女子，你這種死宅男怎麼能不膜拜我的慵懶不屑感。「而且諒你也沒有那個膽子，敢如此明目張胆指桑罵槐。」

看到對方理所當然的回話，集祈很想對她說一句，「大姐你的成語用錯了，明目張胆和指桑罵槐是兩個意思相反的詞語，不能用在一起啊，就算要用也只能是明目張胆地指桑罵槐，中間要加介詞地啊。」，但是他哪來那個狗膽，就跟某個著名的大太監發現自己主子給別人題字的時的錯誤，把「喜」字多寫了一點，正當大家都很尷尬的時候。大太監則是喜笑顏開，不慌不忙地站出來解釋說「你們這群凡人啊，一點都不明白我主子的厲害，是主子與你們凡人不一樣，人家可是天地間最尊貴的人，她的「喜」字自然要多一點」，之後就是主客歡喜，主子對於這個奴才也是讚賞有加。所以他現在就像是跟在主子身後鞍前馬後的那個太監，就算主子做錯了事情，他也只能當做，馬前卒沖在最前面為她遮風擋雨，就算有再多的苦楚也只能在心裡對自己說，人家這是可愛賣萌，根本不是什麼用錯成語，神明大人怎麼可能把成語用錯呢，就算有錯都是自己的語文理解能力太差。想到這，集祈看著扔在自己書桌上的那張近乎滿分的語文試卷，在心中默默地對語文老師說了聲對不起。

「好吧好吧，畢竟你是神明，你說什麼都是對的。」集祈無奈地舉白旗投降。

「別和我貧嘴，」落日餘暉正了正交談的畫風，「我還有別的事和你說。」

「別的事，那……那是什麼？」集祈看著嚴肅語氣的字句，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今天晚上你應該有空吧？」落日餘暉問，語氣惡狠狠地像手持教鞭的嚴師。「你又不參加高考，也沒人約你出去，今天晚上你一定是有空的，別找什麼借口說沒有空。」

「應……應該有空吧。」集祈顫顫巍巍地回答，他其實很想說有人約他出去的，但是借口都被對方識破了，只能硬著頭皮點頭了。

「晚上12點你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等我，就是你家樓下的綠茵公園，知道嗎？」落日餘暉毫不客氣地下達指令，似乎一點也沒有想到集祈要是拒絕會怎樣，不過就算是集祈拒絕的話，她也會強行帶他出門的吧，畢竟是無所不能的神明，有什麼事是她干不出來的？

「這個……我可以說拒絕嗎？」集祈弱弱地舉手提問。

「你覺得呢主人？」落日餘暉發了個笑嘻嘻的表情，揚起的嘴角似乎帶著警告的威脅意味。

「好吧好吧，我一定準時到。」集祈哭喪著臉投降，臉色像是嗶了狗一樣難受，誰叫他這麼倒霉遇上了這個神擋殺神佛擋誅佛的女孩，不，不應該說是女孩，而是女戰神了吧。而且還是一個喜歡偷窺的女戰神，連自己家住哪，每天會做什麼都一清二楚，這還讓人怎麼活嘛！

「那就好，記住千萬不要遲到啊，不然的話呵呵呵呵。」最後一連串的呵呵字元讓集祈頓時心中像是被冷風無情刮過，涼透了。他苦笑著盯著屏幕，無奈地嘆息。

「那就這樣了，拜拜啦主人。」落日餘暉發出道別，可愛的頭像開始一點點暗滅，從綠色的在線狀態變為灰色的離線狀態。

集祈愣了愣，移動滑鼠將電腦關閉，盯著頭頂掛在牆上的時鐘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