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幕 等級為X的新生

加拿大

斯坦頓校長辦公室

亞伯站在撒下日暉的落地窗前，深邃的目光望著被晚霞染紅的遠方。

背後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的身材臃腫的中年人，一邊小口品著與他體型不對稱的小瓷杯中冒著熱氣的茗品，一邊皺著眉頭看著擺著紫檀木案桌上的檔案，夾在**中的眼睛中閃著精光。

「這就是你去中國錄取的新生？」中年人捏著薄薄A4紙，仰躺深陷在沙發中，膘肥的肚子隨著他的呼吸而顫抖。「看樣子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宅男嘛，」說著他開始翻動，「你看這興趣愛好，喜歡打《冰封王座》，愛看幻想小說，喜歡日本動漫，這不就是一個死宅愛做的事嘛，看到這裡你都不會懷疑校董看走眼了？」說完他挑動眉毛，一副「你難道沒有同樣感受」的表情。

「死宅？」背對著的亞伯輕笑了一聲，古鐘般古樸的聲音發出緩緩的嘆息。「你這個形容詞很貼切，其實我最初也是和你一樣的意見，這樣一個死宅從來沒有見過生與死是怎樣光景的人，怎麼能夠被那群每做一個決定都會深思熟慮的老頭所看重呢？」在亞伯的印象中，他們感興趣的可是什麼上個世紀的黑白電影，喜歡的也是古樸的沒有一絲花樣的玩意兒，對於這樣一個宅男肯定會從心底產生厭惡的情緒吧。原來天風進入斯坦頓的時候也遭受到了不少的反對意見，而反對聲最大的就是對於他的過去。但是最終那群老頭還是鬆口了，讓他們改變意見的就是天風的興趣愛好——喜歡看過去的老電影，而這樣的學生在參加校董會直接面試的時候，和老頭兒們有共同的話題，就這樣，他們在《聞香識女人》的曲調中達成了共識，同意了天風進入斯坦頓的決定。而亞伯當時幾乎都快因為這樣一個學生跟校董翻臉了，最終還是將這個即將爆炸的炸彈引信熄滅，將矛盾消弭。但是自此那次之後，亞伯就知道了校董會挑選新生的決定性標準——興趣愛好。他當時看到檔案的時候，很難相信一個在老頭子們看起來是異類的學生竟然被初評為SS，這是幾乎從沒有過的等級，除了一些躺在地下室最底層的紙質材料。「是啊，我也被這份檔案所震驚了，但是最讓我震驚的還是昨晚天風跟我的彙報。」

「彙報？」中年人愣了愣，皺著眉頭問：「你們對他在私下裡進行了測試？這可是校規明令禁止的事項，你這是在觸及紅線！」

「你怎麼猜到的？我明明什麼都沒說。」亞伯有些驚訝。

「直覺，」中年人冷冷地回答，「我知道你對於那種未知的事情有種天生的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對於這個新生你同樣不例外，想要對他進行一個測試，來確定他在你心中的重要程度，而現在呆在中國北楓市的除了天風沒有別人了。所以我才會猜測你讓天風對他進行了一項沒有通過校董會同意的測試項目。」

「果然還是瞞不過你。」亞伯搖頭苦笑，「是的，就像你猜的那樣，我讓天風對他進行私下裡的測試，來看看校董們的決定是否是正確的，他到底是猛虎還是綿羊，我至少要有一個定位，我最討厭的就是那種無法掌控的未來。要是以後上戰場了，你以為你帶了一頭有鋒利獠牙的獅子，結果回頭一看只是一頭在瑟瑟發抖的綿羊，我可不想這種情況發生。」

「所以你就繞過校董對他進行等級測試！」中年人的聲調猛地提高，直到尖銳。「你是瘋子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天風就是一個殺胚，你叫他去執行什麼任務他一定可以完美地完成，但是你去叫他進行新生測試？這就好比……」他愣了愣在腦中搜尋形容詞，「好比你叫殺手去做嬰兒保姆一樣，搞不好對著這個嬰兒就是一刀，到時候你哭都沒地哭去！」

「但是最終的結果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亞伯笑笑搖頭，眼中有掩不住的興奮。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中年的聲音開始變形扭曲，他瞪大了他的眯眯眼，瞳光閃爍。

「天風輸了，在他沒有留手的情況下輸了。」亞伯輕聲地敘述了結果，但是語氣中卻隱隱有燃燒的火花。「你很難相信一個行動部絕對的NO.1竟然會敗在一個新生手中，而且還是一個沒被我們看好了新生。看來還是應了那句中國的老話啊，姜，還是老的辣，校董們看學生果然是從來沒有走眼過。。」說完他對著窗外的晚霞笑，紅色的光投進了他那如枯井般的眼瞳，像是在猛烈燃燒的烈火。

「這不可能吧，能讓你那個優秀的學生認輸的人，這個世界上恐怕還沒幾個吧。」中年人將手中的瓷杯放回案桌，像甘蔗般粗壯的手指在黑色的桌面上跳動。「所以說他值得校董的評價等級？」

「是啊，我甚至有種很強烈的預感，他就是我們在苦苦尋找的救世主，就像是劃破黑夜蒼穹的一道光，照亮了整個世界。」亞伯舉起雙手像是在盛大舞台上表演的悲情戲子般動情，揮動著雙手大聲吶喊，每一字一句都帶著深情。

「那麼你對他最後的評級是什麼？GD還是NT？」中年熱接著問。GD級的學生在斯坦頓只有一人，那就是天風，而擊敗天風的新生如果還是GD級就不能展現出他的特別了。所以說亞伯也對這個評級撓破了腦袋。

嘆了口氣，亞伯好半天才苦笑喃喃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給他一個評級，但是天風給了我一個值得一聽的建議。」

「什麼建議？」中年人好奇地問。

「他說特殊的學生就應該有特殊的等級。」亞伯深吸口氣，嚴肅而鄭重地給出了答案。「X級。」

「X級？」中年人驚訝地幾乎快叫出聲了，「這距離最低級的Z級只差兩個層級，你這樣評級不是讓全校學生都會認為這個新生是處於底層的菜雞啊，一個從未有過的X級新生？你在開玩笑嗎？」

「你知道X在數學中代表著什麼嗎？」亞伯搖搖頭，臉上露出了「你理解錯了」的表情。

「這個小學生都知道吧，就是一個不知道具體數據的未知數啊。」中年人一副「你太小看我」的蔑視。

「所以說啊，他就是我們的未知數，一個不知道極限的新生。」亞伯解釋說，「他就像是那部在美國上映的動畫《功夫熊貓》裡面的主角一樣，最開始被烏龜大師看中，但是浣熊師傅卻不願相信這樣一頭笨笨的熊貓竟會是註定要救世的天選之人，但是最後的結局證明了有些事情註定了就註定了，就算你不願相信它還是會在命運女神的絲線上繼續前行。」

中年愣了愣，然後笑著說：「我沒想到你還會看這種面向年輕人的電影，我以為你最喜歡的是什麼《聞香識女人》這樣的老片。所以說你想說我們救世那個看走眼的浣熊，那群校董會的老傢伙就是羽化登仙的烏龜大師？」

「你這老傢伙這不是重點好不好！」亞伯轉過頭怪叫著回答，眼神中冒起想殺人的衝動。「我想說的是，他就是我們期待的神龍大笑，傳說中的救世主好不好！」

「好好好，」中年人站起身擺手回答，臉上一副「你說什麼都對」的敷衍。「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你不要那麼認真好不好。所以說現在我們這群傻乎乎的浣熊師傅應該為這個橫空出世的神龍大俠做什麼呢？是讓後勤部那個色鬼叫他逛夜店，還是讓你這個老流氓教他如何對著美女吹口哨？」

「卡門你正經一點會死嗎！」亞伯似乎已經怒火中燒，氣得似乎想拿起辦公桌上的玻璃煙灰缸狠狠砸在對方那張比北方煎餅還要大的臉上。」你覺得我們現在是討論這些東西的時候嗎？」

「OKOK，」卡門擺手投降，「亞伯你這人就是開不起玩笑，整天綳著個老臉，所以說你才會老得這麼快。」

「那也比你像頭可以出籠送進屠宰場的肥豬強！」他毫不猶豫地回懟，咬牙切齒里全是惡狠狠。

「好吧好吧，」卡門搖頭苦笑，「我知道你是在煩惱怎樣才能讓這個冉冉升起的明星閃爍得更加耀眼，可是你想過沒有，你有必要去擔心這些嗎？」

「怎麼沒有必要？既然有了這麼一個優秀到極致的好苗子，我們就應該呵護和培養他。」亞伯有些不理解對方的看法。

「但是他作為命中注定的救世主，一個比天風還要強的新生，你能教他什麼？是教他戰鬥技巧還是逃生方法，有可能人家這些東西比你還要熟練。」中年人說。

「那麼……」亞伯頓了頓，「你想說的是什麼？」

「他是一個註定要拯救世界的男孩，我們只需要給予他一點小小的相信，他就能無所畏懼地砥礪前行。」卡門盯著亞伯的眼睛認真的說，語氣中再也沒有剛才的輕佻。「一個宅男喜歡呆在家的原因不是他喜歡，而是沒有人告訴他我覺得你可以做到陽光開朗，就像你說的《功夫熊貓》一樣，最開始沒有願意相信阿寶就是神龍大俠，但是他師傅還是選擇信任。而這正是我們唯一能夠給予他的東西，不是嗎阿曼達·亞伯？」他抖動著嘴唇笑著，眼神中卻凝固著看不透的自信。

亞伯看著畫風突變的男人，微張著嘴點頭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