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玉起先確是被她嚇了下,待見她滿面笑容向自己道謝,又有些不解了,正要再問,許適容轉身離去了,青玉怔怔望著她匆匆消失在游廊處的背影,裙衫飄拂,想起方才月色下看到的那張泛了瑩瑩玉色的秀雅的臉,長長地嘆了口氣,面上微微籠上了一層黯然之色,慢慢也回了自己屋子去。
卻說許適容回了屋子,燈也未點,爬回了榻上,也不管楊煥正睡得香,跪到了他身邊叫了幾聲名字,見絲毫沒有反應,伸手狠命推了幾下,楊煥這才勉強睜開了眼。
藉了窗子外透進的明亮月色,一眼瞧見她正跪在自己身側,也不去想她怎的半夜三更地還沒睡,喉嚨里只「唔唔」了兩聲,便順手將她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側,手腳一壓,已是摟到了自己懷裡,拍了拍她後背,含含糊糊道:「乖,快睡了,明日還要再去海邊吹風……」
許適容見他一邊說,一邊已是又閉上了眼,忍住了笑,伸手捏住他鼻子,楊煥透不出氣來,這才又睜開了眼,見她一臉笑意盈盈地,瞧著竟是十分調皮的樣子,一下精神一振,也不睡了,猛地一個翻身便是將她壓到了自己身下。
許適容低低驚叫了一聲,見他頭已是朝自己壓了下來,急忙伸手去攔,手卻是被他一口叼住了,指尖覺著一陣濕軟,想是被他舔了,急忙用力抽回了手,低聲笑罵道:「堂堂知縣大老爺,竟成了叼人指頭的阿福!」
阿福是門房養的一隻看家黃狗,楊煥被罵,不但不惱,反倒嘿嘿笑道:「今日就教你知道我這阿福的厲害!」說著已是直起了身,跨坐到了她身上,壓住她兩腿,兩手朝她腰間、腋窩便不住呵癢去。
許適容怕癢,躲又躲不開,笑得全身力氣發軟,力氣全無,連連討饒,楊煥這才笑嘻嘻收了手,作勢欲要翻身下來了,也不知怎地,一個不穩,竟是直直跌扑到了她身上,一張臉不高不低地,正重重壓到了她胸口。
楊煥埋頭在她胸口的鼓鼓囊囊處,用力蹭壓了幾下,又深深吸了口氣,估摸著她要開口了,這才急忙抬起臉,一臉無辜道:「不小心,不小心地,娘子千萬勿惱。」
許適容便是真有再大的惱,此時也是說不出話了,更何況方才她非但沒有惱意,反倒竟有全身血液都往他蹭壓之處急速涌流而來的感覺,一時心如鹿撞,怦怦直跳,怕被他瞧了出來,急忙推開了他,自己坐了起來,捋了下因了方才笑鬧有些垂落的髮絲,略略穩住了心神,這才正色道:「你休要胡鬧了,我方才叫醒你,是有個正經的事要說。」
楊煥還在回味方才撲跌之處,那柔軟又彈綿的觸感,滿腦子想著怎生假意跌到她身上再來一回的,哪裡聽得進去,只漫不經心地「哦哦」了兩聲。
許適容聽他應得心不在焉的,又見他兩個眼睛正似直直地盯著自己胸口瞧,這才有些著惱,一下扯了他耳朵,嬌聲斥道:「跟你說話呢,你想什麽?」
楊煥「哎喲」了一聲,見她神情嚴肅,早沒了方才兩人笑鬧之時的隨意,知是沒指望了,只得嘆了口氣,掐滅了自己那剛剛萌發尚未出芽的心思,抬眼望著她。
許適容這才笑了下,慢慢道:「你睡之前不是說這些日子都在勘察適當的築基堤址嗎?海潮漲落不定,一時確實難以定下,只我有個法子,保管叫你妥妥噹噹地築基,絲毫不差。」楊煥這才反應了過來,歪著頭打量了她好幾下,卻是一語不發。
許適容知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話,也不賣關子,笑道:「現下正值月中,你待大汛前,讓沿海百姓用餵豬的稻糠遍灑海灘,待大潮一到,稻糠便會隨著海浪湧進,落潮後,稻糠則會附著在沙灘上,形成一道彎曲綿延的糠線……」
她話未說完,起先都還怔怔聽著的楊煥突地接話道:「沿這糠線略往上打樁,新的堤址可得!」許適容不語,只是讚許地點了下頭。
「你怎想出了這樣一個絕妙的好法子!我的娘啊,娘子,你太……」楊煥沒有說下去,只是盯著許適容看了一會,猛地一把抱住了她,嘴巴已是湊了過來,不住叭叭地往她臉上親去,他方才蹭壓她胸口若說還有些故意為之,此時卻是發自心底的親吻了。
許適容覺察到了他的歡喜,被摟住了一陣狂親,知道躲是躲不掉了,只得任他叭叭親個夠,待被鬆開了,見他仍望著自己笑,卻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強忍住心頭不住外涌的甜蜜之意,嗔道:「你親便親了,怎的沾了我一臉口水!」
楊煥摸了摸頭,嘿嘿一笑,朝她伸出了自己衣袖道:「這就給你擦擦。」
楊煥一邊說著,一邊真撈起了自己的衣袖要給她擦臉,許適容拍掉了他手,自己從枕下抽出了一方帕子,擦了下臉,突地想起前次他醉鬧仙樂樓後,自己給了他一塊帕子擦脖子,一直還沒要回,便順口問道:「我前次給你擦脖子上胭脂印的那塊帕子還在嗎?拿來還給我了。」
楊煥一怔,只很快便嘿嘿笑道:「那塊啊,早不知丟到哪裡去了。」
那雖不過一塊普通帕子,只上面角落裡有個自己的名,是她無事之時為了練手胡亂綉上的,聽說丟了,埋怨了兩聲,這才打了個呵欠道:「晚了,快些睡吧,你不是說明日還要早起的嗎?」說著自己已是面朝里躺了下去。
她正朦朦朧朧有些睡意,突覺自己後背被人動了下,回頭一看,那楊煥居然還沒睡,躺在外面眼睛睜得圓圓地望著自己,正伸出一個手指頭在輕輕戳她後背。
「嬌娘,我是你官人,你是我娘子,對吧?」楊煥見她回過頭來了,猶豫了下,終是低聲問道。
許適容心中一動,已是隱隱約約有些猜到他的心思了,她從前雖並未婚嫁過,只回國後父親便給她介紹了個同樣也是留學過的世交子弟,兩人見面後,那人對她感覺不錯,最難得的是,也並不懼怕她的職業,她又迫於父親的壓力,兩人便開始交往了。
但那段往來沒一年便無疾而終了,原因很簡單,交往九個月的時間裡,她只與他接吻過三次,每次還都是對方主動提出後,她才勉強應允的,對方雖並未明顯表現出不滿,只她自己也是知道,許是職業的緣故,長期接觸各種屍體和標本,令她對男女之間的性愛之事確實是興緻全無,想起來就覺著倒胃口。
所以當對方終於提出了分手,她立刻便點頭同意了,不但不難過,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如今她莫名到了這裡,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整日觸摸屍體的女法醫了,她成了此刻這個正躺在自己身側年輕男子的妻子,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男人的需要,她自然是清楚的。
兩人朝夕相處下來,她對他的感覺也早已不再是從前的厭惡了,只是,現在就與他共赴巫山行雲雨,她有些無法想像,心理上也隱隱仍是覺著有些無法接受。
楊煥見她一動也不動地,膽子便又大了些,趁著四下一片昏暗,屏住了呼吸,一隻手慢慢摸索著穿過她腋下,試探著伸到了她的胸口。
被他摸過的地方,雖是隔了一層衣物,卻仍是感受到了他手掌散發出來熱熱的溫度,許適容一陣顫慄,強壓住自己心頭升起的異樣之感,閉上了眼睛。
楊煥的手覆在她胸口,稍稍停留了一下,見她竟是沒有像往常那樣推開自己,一下大受鼓舞,又摸索著探進了她斜交起來的中衣領口,碰觸到了一層柔軟絲綢質地的料子,知是摸到她褻衣了。
他本也是個花間老手了,只此刻探進她領口的手卻有些微微顫抖,一顆心彷佛便如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般怦怦跳動,待穩住了心神,又停了下,微微用力往下一扯,褻衣便已是滑脫下來,露出了包裹住的一片雪膩酥胸。
許適容覺著自己胸口處一涼,下意識地剛要拉上被衾遮掩,又覺一陣溫暖,他的一隻手已是覆蓋了上來,握住了她一隻豐盈。
楊煥起先還有些小心翼翼地,待覺她蜷縮在自己身側一動也不動,只身子有些微微顫動,竟柔順得便如只小貓,一下心旌動搖,忍不住伸出一隻手探進她脖頸下,將她整個人抱轉了過來朝向自己,一邊低頭親著她額頭和眉眼,一邊不住揉捏觸手處的一片豐盈滑膩。
許適容被他抱在懷裡,感覺到了他呼吸越來越重,自己也是漸漸有些透不出氣來,突地低低驚呼了一聲,原來他那隻手不知何時,已是一路摸索下去,探進了她小褲之中,摸到了兩腿之間,許適容全身立時一陣僵硬,下意識地便緊緊弓起了腰身,將他手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