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燕王自後面進來,聽到雲傾這聲挽留,覺得特別順耳,「別走了,留下吧」,這不正是他想對衛夫人說的話嗎?

陸晟跟何氏、衛夫人告別,拉著燕王一起離開。

燕王依依不捨的回頭張望。

「阿稚不想讓我走嗎?」見雲傾兩頰紅撲撲的,睡眼惺忪,一派嬌憨的樣子,衛夫人對著這樣的雲傾一點抵抗力也沒有,心軟成了一灘水,「那我留下好了。」

衛夫人這句溫柔的話語傳到燕王耳中,令他心神一陣激蕩。

她有一天會不會也跟我這麽說呢?會不會?

燕王真想衝進去問問衛夫人,可陸晟拉著他的手,硬把他拉出去,塞上馬車。

他也順手把陸晟扯到車上,「兒子,你覺得咱們和你娘能一家團聚嗎?」

陸晟安慰地拍拍他,「她現在還不肯承認是我娘,等她想起往事之後再從長計議,如何?」

燕王聽了,不由得嘆氣。

【第九十章尋母的法子】

回到王府後,燕王和陸晟分別回房安歇。

睡到半夜,陸晟耳畔縈繞著笛聲,披衣起身,循著聲音找過去卻皺起了眉頭,父王一個人正坐在房頂吹笛子呢。

看到陸晟,燕王的笛聲由激越轉為柔婉,彷佛有著無限的遐思與挂念。

陸晟躍上房頂,在燕王身邊坐下來,「您這燕王府以後得擴建了,省得您一不高興便吹笛到天明,擾人清夢,四鄰不得安生。」

燕王滿懷希望的問道:「當年我吹笛子給她聽,她很喜歡。你說,我如果再給她吹笛子,她會不會把往事都想起來,還像從前一樣喜歡我?」

「呃,或許可以試試。」陸晟不忍潑他冷水。

燕王很是歡喜,「我也是這麽想的。小四,爹要努力,你也要想辦法,一家團聚是咱們父子二人的大事,懂嗎?」

見陸晟點頭,燕王一樂,接著吹他的笛子,笛聲清亮悠遠。

陸晟陪他坐了一會兒,漸漸生出涼意,下來取了披風替他披好,自己回房睡了。

燕王在房頂吹了一夜笛子,有時候好聽,有時候不好聽,燕王府的人提心弔膽,一夜沒睡好。

而石橋大街這邊卻和往常一樣安寧,只要沒有錦繡里的人和事添亂,雲潛、何氏、雲仰、雲傾這一家四口是最和諧的。

衛夫人肯留下來,何氏大喜,「那真是太好了。」連忙命侍女去為她準備房間。

阿盤跟了過來,她熟悉衛夫人的日常起居,便跟著晴霞她們一起去了,替衛夫人準備沐浴更衣應用之物。

何氏和衛夫人將雲傾打發睡下後,何氏請衛夫人到旁邊的卧房安寢,衛夫人卻道:「我想多看看阿稚,可以嗎?」

何氏抿嘴笑,「外子和我弟弟、韓三哥他們聯床夜話去了,也不知他們有多少話要說,咱們也和阿稚聯床,如何?」

次日雲傾醒來,發覺何氏、衛夫人都在,快活得像個孩子,「昨晚我不過是醉酒,娘和山長便都在這裡陪我了嗎?受寵若驚,受寵若驚。」

何氏開玩笑的說道:「昨晚咱們從醉仙樓出來,你去送山長。你把山長送到桂園之後,山長又送你回石橋大街。我怕你們送來送去的送個沒完,便請山長住下來了。」

雲傾拉起衛夫人的手,笑咪咪地道:「其實山長不用這樣對我依依不捨、難捨難分,以後咱們見面的機會還多得很。」

衛夫人輕撫雲傾的頭髮,溫柔微笑。

她喜歡雲傾這樣的姑娘,如果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也應該是這個樣子的,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笑起來像花兒一樣。

雲傾起床梳洗後陪何氏、衛夫人用早膳,燕王府卻差人過來,說燕王昨夜偶感風寒,身子不大爽快,陸晟今天沒出門,在王府照看他,雲傾若不忙,便過去看看燕王,陪燕王說說話。

何氏聽說燕王偶感風寒,有些慌了,「韓三哥就在這裡,不如讓韓三哥過去替親家看看。」

來人是個管事大娘,連忙陪笑道:「多謝親家夫人著想,這倒是不用。王爺只是小小風寒,不必麻煩韓三爺這位神醫。」

雲傾聽了便覺得有些不對勁,想道:燕王伯伯病了,管事大娘不是應該很著急嗎?娘說請韓伯伯過去看一看,這是一片好心,怎麽她聽了反倒有些害怕似的?

何氏和管事大娘正說著話,陸晟又差了名侍衛來,說燕王無事,休養數日便好,讓何氏、雲傾不必擔心。

雲傾問那侍衛,「四公子在做什麽?」

侍衛微現窘態,「王爺不放四公子出門……」

何氏聽得莫名其妙,衛夫人臉上卻有薄薄一層怒色。

雲傾昨晚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這時回憶前事,再想想燕王這「病」,好像明白了什麽,便跟何氏說了,由哥哥雲仰陪著她去燕王府探病。

「山長,您在我家裡多住些日子,不許走,晚上我有些悄悄話要跟您說。」雲傾一邊安排出門的事,一邊笑嘻嘻的告訴衛夫人。

何氏也笑道:「我弟媳婦和冷姊姊也要來,咱們一起聚聚,好嗎?昨天可沒盡興。」

盛情難卻,衛夫人便答應了。

「娘、山長,等我啊,我很快就回來。」雲傾和何氏、衛夫人告別,雲仰陪著她出了門。

「燕王居然也會偶感風寒。」雲仰、雲傾兄妹走了之後,何氏還在納悶。

衛夫人眉宇間閃過一絲不快,她才不相信燕王真的病了呢,這個燕王就沒安好心!

衛夫人猜得沒錯,雲仰、雲傾兄妹到了燕王府後,陸晟有些無奈的告訴他們,「其實家父沒什麽事,不過是想……」雲仰也在,他不好多說,只好含混地道:「不過是想見見阿稚。」

「明白。」雲仰很是善解人意,「伯父微感小恙,仔細調養便好了。病中的長輩想見見晚輩,這也是人之常情。」

雲潛若是偶爾生病,也會想和家人撒撒嬌,雲仰還以為燕王也是同樣的情況,並沒多想。

陸晟陪著雲仰、雲傾兄妹兩人到了燕王的院子,燕王本來是在屋裡練拳,聽到外面的說話聲,一下就躍回床上,將兩隻鞋子踢飛,立即鑽到被窩裡。

他這個人一向強健得像頭牛,沒怎麽生過病,也不大會裝病,雲仰和雲傾進來請安問候,他想裝出虛弱的樣子,卻依舊聲若洪鐘,「伯伯沒事,你們不必擔心,回家跟兩位親家也說一聲,不必替我擔心。」

陸晟一臉無奈。

父王吹了一夜笛子,下來後咳嗽了兩聲,他便說偶感風寒、生病了,硬要裝裝病,讓人拿他有什麽辦法?

燕王把雲仰留下來陪他說話,讓陸晟和雲傾出去看看他的葯。

陸晟和雲傾出來之後,直接進了隔壁房間,這裡不會有外人打擾。

他開啟牆上的機關,拉著雲傾的手進了暗道,一直到了密室,「昨晚我便是從暗道找到我父王和山長的,我才到的時候,他倆各說各話,越說越擰……」

雲傾聽得一臉稀奇,「這麽說,你是山長的兒子了?而山長是前朝衛氏皇族的血脈?」

「我可能是山長的兒子。山長想不起往事,並不承認我。」陸晟眸光暗了暗。

雲傾對他滿是同情,心想他多可憐啊,從小沒娘,現在好像有娘了,卻又不敢肯定是不是。又想到陸晟帶她進了燕王府的暗道,身世的秘密也坦然相告,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心中滿是感動,只覺得他對她太好了,他們雖然還沒成親,他卻拿她當自己人。

想到這,雲傾下意識握緊了陸晟的手。

她的手溫軟細膩,陸晟雖是心情低落,嘴角卻不知不覺翹起來,「再用力一點。我現在正傷心,需要你來安慰。」

雲傾滿面嬌羞,輕輕的打了他一下,「這樣安慰你好不好?」

「好。」陸晟笑道,握著她的小手放到唇畔,溫柔親吻。

他含笑的眼眸璀璨明亮,漂亮極了,雲傾小臉微仰,看得入迷。

他親吻著她的小手,一直沒放開。

「安慰夠了吧?」雲傾輕聲的、羞澀的問。

「不夠,還要再抱一抱。」陸晟委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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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掌心寶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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