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chapter 39

紅球在韓荻精準的判斷下成功進進球袋。

率先突圍的韓荻揚眉發笑,抬眼時和韓沛權欣慰的目光不期而遇,她有剎那的失神,但很快又重拾笑容,繼續在球桌上開拓她的戰場。

一旦找到了突破口,韓荻就好像找回了過去的狀態,接連幾球都打得乾脆利落,絲毫沒有開局時的猶豫不決,很快就讓戰局明朗了起來。

最後韓荻以一個斯諾克結束了這一桿。下場時,她有意看了看韓沛權,父女二人交換了眼色,顯得格外默契。

受到了韓荻的鼓勵,韓沛權在接下去的球局裡也開始找到了狀態。儘管已經5年沒有拿過球杆,但對此天生的敏銳讓他在暫時的困局之後也找到了得分的缺口。

雖已不復當年的球場意氣,但韓沛權幾記漂亮的進球還是贏得了夏衍的稱讚。也或許是經過了時間的沉澱,比起韓荻看似冒進的快節奏打法,韓沛權的球路穩重紮實,沒有大起大落,但每次出桿都能讓人感覺到絕對的信心。

溫如晝第一次看韓沛權現場打球,這股如春風化雨的球場氣度令她感嘆將雖老矣,其技仍固,不由拍手:「韓師伯果然是球壇老將,我得練多少年才能練出這種氣場?」

「你啊,沒戲。」宋元夜滿臉嫌棄。

夏衍從韓荻手裡接過球杆:「果然一上了球台,就六親不認。」

這一局最終還是韓荻獲勝。

「球場無父子。」韓沛權為韓荻解圍。

「只要上了球場,我就只認我的球杆,其他的,打完球再說。」韓荻露出了久違的輕鬆笑容。

「我跟韓荻這麼大的時候,技術還不及她呢。」韓沛權笑嘆,「一轉眼都過去5年了,當初一起比賽的師兄弟也都很久沒有見過面了。」

韓沛權年輕的時候和夏敬升、祝有龍有「球壇三傑」之稱,三人的關係是同門裡最好的,這也是後來韓沛權讓韓荻拜入祝有龍門下的原因之一。

可是當年的事,直接導致了韓沛權和夏敬升的決裂,祝有龍為此一度消沉,師兄弟三人也就再沒見過面。

韓荻現在並不能完全了解韓沛權對夏敬升的態度,她僅能斷定韓沛權口中所指的師兄弟里必定包含祝有龍。

因為還沒有辦出院手續,夏衍最後還是先把韓沛權送回了醫院,向韓荻報備的時候,他從韓荻支支吾吾的語氣里感受到了那份欲言又止,也知道韓荻究竟想說什麼:「你是想安排韓伯伯和師父見面?」

「可能會有些唐突,但是我能明白韓……我爸的意思。只是師父那裡我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當初因為我爸,讓他們一幫人都跟著受到牽連。現在提出這樣的要求,也好像很不合適。」

「不然咱們還是循序漸進地來,先讓韓伯伯和師父見個面,他們的關係比別人親近不少,至少能說開話,怎麼樣?」

「那……」

明白了韓荻的小心思,夏衍卻之不恭:「師父那裡當然是我來開口了。」

「那就多謝你了。」

「謝我就請我喝杯茶怎麼樣?跑了趟醫院有點渴。」

心知夏衍是想著法地爭取跟多的時間和自己在一起,韓荻當然沒有拒絕,反正宋元夜也不在,她一個人留在公寓也挺無聊的。

有了夏衍牽頭,韓沛權和祝有龍終於在5年之後聚首,坐在了一張飯桌上。

祝樂樂聽說是韓沛權主動提出的飯局,心想韓荻一定也在,所以跟祝有龍一起赴會。在見到站在韓荻身邊的夏衍時,她再次感受到內心瞬間湧起的不甘和憤怒,但礙著祝有龍的面子,她並沒有發作。

祝有龍對韓沛權的態度比韓荻想象得要親近,除了感嘆5年來韓沛權的下落不明,他倒是沒有提起當初賭/球的事,也就令用餐的氣氛沒有那麼緊張。

「你走了之後,韓荻也就出國了。這些年,我也沒怎麼照顧她,她一個姑娘家獨自在國外打拚,也是難為她了。」祝有龍感慨,「但是這個徒弟沒讓我失望,現在的成績出類拔萃,就是我們金勝,也沒幾個是她的對手。」

「爸,有你這麼滅自家威風的么?」祝樂樂的不高興已經完全寫在了臉上,但她看了看被自己嗆得低下頭的韓沛權,再看看面無表情的韓荻,她又綻開笑容,對韓沛權開了口,「韓伯伯這5年不見人影,是不是閉關去了?」

韓沛權被祝樂樂說得有些無地自容,連連搖頭:「樂樂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我爸可都跟我說過。韓伯伯對打球有著超乎常人的執著,過去是可以把自己一整天一整天地關在訓練室里的。你突然消失了5年,難道像那些武林高手一樣去鑽研球技?」

祝樂樂針對韓沛權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確,也瞬間讓包廂里的氣氛凝固至冰點。

「我爸已經把人生的黃金時代花在了球場上,也不是人人都跟師父一樣,終身致力於斯諾克,大家的追求不太一樣。」韓荻的態度也不甚友善。

眼見情況不對,祝有龍身為長輩,還是他們的師父,自然要負責緩解這一刻存在在韓荻和祝樂樂之間的針鋒相對,於是笑說:「還武林高手,那我可得去創一套球法,橫掃斯諾克了。」

「爸,你都這個歲數了,還帶著病,好好享清福就行了,創什麼球法?你要是放心不下,就偶爾來俱樂部看看,我跟師兄把一切都打理得好好的,可不比你在的時候差。」在祝有龍面前,祝樂樂成了乖巧懂事的女兒,一面說一面笑,還不忘去看看夏衍。

「是啊,樂樂對俱樂部的事已經上手了不少,相信再多一段時間就能完全自己處理各項事務了。」夏衍接話。

祝有龍眉間才浮現的笑意驟然凝固,若有所思地盯著夏衍:「你這是不打算管理俱樂部了?」

「是啊,爸。你看現在師兄和韓荻在一起,還要顧著俱樂部,顯然力不從心。再說,將來韓荻回了倫敦,師兄也是要跟過去的,他當然不能再幫你打理俱樂部了。」祝樂樂的每一個發音都別有用心,包括不時瞟去韓荻身上的眼神,委屈又無奈,憤怒且痛恨。

「你們……」祝有龍顯然還有些不知所措,像是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似的。再三回味了祝樂樂的話之後,他盯著夏衍:「你要跟韓荻去倫敦?」

祝有龍的樣子讓韓荻再度動搖了讓夏衍跟自己一起走的想法,但夏衍卻毫不遮掩拉起了她的手,坦然面對祝有龍的詢問:「是啊,本來準備再過一陣子,等樂樂完全接手了俱樂部再跟師父說的。我想跟韓荻一起去倫敦,以後就在那裡生活了。」

「俱樂部也有你爸的心血,你就這樣放棄了?」

「要說心血,誰都比不上師父對金勝所耗費的精力。原本我就是暫代師父來管理俱樂部,現在既然我要走,樂樂有確實有能力接管,那麼把俱樂部交給她,也算是讓樂樂女承父業,不是更好么?走前我會把我手裡的股份也轉讓給樂樂,這樣會有利於她進行對俱樂部未來的操作。」夏衍如實以告。

夏衍的言辭聽來並不強硬,但他離開的堅決卻準確的傳達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祝有龍仍像是在思考什麼,許久后才抬眼問韓荻:「韓荻難道沒有想要留下來?」

在沒有和韓沛權重歸於好之前,韓荻確實沒有一點要留在國內的打算。可是現在,她已經和韓沛權父女相認,想要找回缺失親情的想法因此比過去深刻了很多,所以當忽然面對祝有龍這樣的提問,她一時之間並沒有了答案。

「爸,韓荻過去都是旅歐參賽,你忽然要她回來,所有的環境都變了樣,萬一適應不過來,不就是浪費她那打球的一雙妙手了么?就是我捨不得師兄就這樣過去,道理就跟韓荻留下的原因一樣。」祝樂樂說著不痛不癢的風涼話。

「環境只要適應就好了,我本來就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夏衍並非不留戀,只是他對祝有龍、對金勝,以及對那一班同門手足的不舍都不應該在這種場合表現出來,更不能讓韓荻知道。

夏衍處處都在維護韓荻,祝樂樂的內心已經怒不可遏,卻到底沒有爆發出來。

一片沉默之中是幾人各自的心思迴轉,最後還是祝有龍打破了這一刻的僵局,問韓沛權:「師兄既然願意回來,有沒有興趣調教你的那班師侄?」

「爸!」祝樂樂詫異地盯著祝有龍,「就算師兄要丟下我們,你也不用找個被終身禁賽的人來教我們,難道易灃師兄還不行么?」

祝樂樂有欠禮貌的言行讓祝有龍瞬間板了臉,而韓沛權已經面如菜色,再一次深深低下了頭。

「我爸和師父的年紀相仿,都到了該享福的時候,師父的好意,我代我爸謝了。我沒有讓他再出去工作的打算,如果他願意,可以跟我去倫敦,我完全可以照顧我爸。」韓荻恪守著待人接物最基本的準則,比起祝樂樂的失態,她看來冷靜也得體得多。

祝有龍的臉白了一陣,好在韓荻還算客氣,他才有了台階可以下:「師兄,你這個女兒可是沒有白養,我這個當師弟的為你高興。」

韓沛權連連點頭,轉而去看韓荻的目光里滿是感謝。

一頓飯吃到這個份上,已經味同嚼蠟,幾人又小坐了一會兒就分了手。

夏衍把韓沛權送回住處之後再把韓荻送回公寓,他發現這會兒的韓荻徹底卸下了在韓沛權面前的偽裝,完完全全表露出了因為祝樂樂的出言不遜而產生的負面情緒。

「辛苦你了,要有什麼不高興的,歡迎吐槽。」夏衍打著方向盤轉彎。

「難道你覺得,我跟樂樂一樣?還是我比她更不堪,要在背後說人家。」

夏衍的笑容明顯了不少:「我的韓荻果然是君子,背後不議人是非,應該獎勵一下。」

「回去睡一覺,這事兒就過去了。」韓荻轉頭去看夏衍,「這頓飯沒白吃,還是有價值的。」

「你可不要多想,尤其是關於我的部分。該說的我都說了,態度很堅決。」

經過這一頓飯,韓荻現在沒有心情和夏衍去討論是不是真的要讓他離開這件事,所以只是苦笑一聲:「知道了。」

夏衍沒再說話,韓荻也低頭想著什麼。這一路兩個人都很沉默,直到最後夏衍把韓荻送到公寓樓下,他才抱住悶悶不樂地韓荻:「回去好好睡一覺,把今天的飯局忘了。」

韓荻點頭,見夏衍看著自己像在等什麼,她湊上去在他臉上親親啄了一口:「我上去了。」

夏衍摸摸韓荻的腦袋,這才放了人,直到等韓荻房間的燈亮起,他拿出門禁卡,進入公寓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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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諾克聯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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