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公主之死(上)
神女歿幽境,湯池流大川;
地底爍朱火,沙傍放素煙。
沸珠躍明月,皎鏡含空天;
濯濯氣靖此,曦發弄潺潺。
張夜看著仙霧縈繞的九劫泉,有點不敢相信這是詩月公主家的小後院。
上古流傳,九劫泉是能洗盡萬般污穢的神泉,甚至有傳說,八大聖祖血脈的老祖就是誕生於此泉中。
雖然明顯是捏造誇張,但九劫泉對於修鍊者的確有大益,長期沐浴九劫泉,能起到洗筋伐髓的作用,且比起立竿見影的其它同效神物,這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更加溫和,更加紮實,還能反覆使用。
「從小就用這東西,資質想不好都難。」
張夜對洗筋伐髓這種東西一向沒什麼興趣,因為路雨安早不需要,但他曾經之所以把其列為四象湖代替品,則是因為九劫泉跟四象湖一樣,對聖祖血脈有著特殊的好處。
按照《周天全書》記載的意思,聖祖血脈沐浴神泉,將經歷九重劫難,成功渡九劫,將凝聚出一道原始聖祖血脈之力。
張夜不清楚這原始血脈力具體有什麼用,但光聽名字就知道是好東西,路雨安要是得到,幾個月後對上雲曜無疑又多了一件制敵法寶。
「就是不知道這九劫是個什麼意思...」
張夜想象不出,眼前這般瑤池仙境要怎麼蹦出九重劫難。
「張...張夜。」
詩月公主正要脫衣服,突然小聲喊了一句。
「什麼事?」
「你還在?」
「對啊,無處不在。」
「不是...」詩月公主有些局促,捏了捏拳,「我是說,你現在也能看到我?就是說,那個...」
張夜明白了:「大毛你放心,本座不是那麼齷齪的人。」
「不不不...」詩月公主見張夜答非所問,警惕了起來,「人心隔肚皮,以前就有個歹人慾行偷窺之事,被關進了鎖龍台...」
張夜一回憶,應該就是關在路雨安對面的那個陰沉的長發男子。
「大毛,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這樣的話,還想不想拜師了?」
詩月公主身子一緊:「也就是說想當你徒弟,必須要先出賣色相...」
「你這什麼理解!」
「原來如此,路雨安也是這麼過來的嗎,她也不容易...」
「我說的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張夜看詩月公主還是一臉糾結,最終還是只能現編現賣:
「放心吧,本座現在是開的天眼,雖可感應萬般動靜,但一切虛妄之景是無法入我法眼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詩月公主有些敏感,下意識地瞟了瞟自己胸前那片完全可堪稱虛妄的景緻。
「啊啊,是嗎,那你怎麼證明!」
張夜也不知道詩月公主語氣怎麼突然煩躁起來,姑且道:「你要是不相信本座,那就自己檢驗一番咯。」
「檢驗...」
詩月公主捏著下巴想了想,伸出三根修長的手指:「張夜,你看這是幾?」
「五。」
「還真看不見...」詩月公主輕輕點頭:「好吧,暫時信你一下...」
「....」
張夜即使知道詩月公主的邏輯思維是硬傷,此時還是有些忍不住暗罵智障。
接著,詩月公主脫下了張夜,張夜也終於軟了下去,恢復暗鎧模式。
這時候,一個聲音也響起:
「公主?您剛剛又在自言自語?」
詩月公主轉頭,沉魚落雁兩個侍女端著衣物等,一臉忐忑。
「哎呀你們別閑操心了...」
嘟囔一句后,詩月公主把兩女推出小室,三下五除二褪去僅剩的衣物,白皙的玉體一覽無餘,胸口的遺憾不僅無法掩蓋身姿的窈窕和美妙,甚至在張夜眼中更多幾分可愛。
「再貧瘠的土地,也能孵化出別緻的風景啊。」張夜自我反省,「之前的確是我不夠包容,對大小的偏見,限制了我的審美能力。」
溫熱的霧氣把詩月公主的臉熏得粉紅,她穿過短短的石子路,小心在一圈石沿邊坐下,秀美的腳尖輕輕在那一潭九劫泉水的水面上點了點,隨後緩緩將整個身軀滑了進去。
「哈啊——好想念這種感覺...」
張夜被拋在朝里敞開的小室,隔著濃濃的霧氣,隱約能看見詩月公主的背影和雙手不可描述的動作,同時聽得一陣充滿享受的呻吟傳來。
「嗯?」
也就在這時候,張夜突然一震,依稀看到霧氣中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有人?」
張夜大驚,萬萬沒想到這裡竟疑似出現了闖入者,但他的神識又不知為何受到了不穩定的干擾,無法第一時間摸清情況,只能先傳音詩月公主:
「大毛!大毛別揉了,有人偷窺!」
「什麼?」
泡在九劫泉里的詩月公主停下手中的運動,立刻起身,四下張望過後才意識到不對。
「張夜!」
「怎麼了,發現是誰了嗎?」
「是你!」
張夜一愣神間,黑影再次從霧氣間穿梭而過,無比真切。
張夜急道:「別扯犢子,我真看到有動靜,就在你剛剛揉來揉去的時候...」
「你個騙子!無恥!」
張夜一邊暗道這不是路雨安的常見台詞嗎,一邊盯著漫天瀰漫的霧氣,神識儘可能覆蓋出去。
唰!
影子再次出現,張夜的神識雖然還是沒能觸及,但倒也瞧清楚了。
那是一個高大的影子,本身呈鮮紅色,只是在霧氣深處才顯得發黑。
「大毛你看到了嗎?快出來!」
張夜疾呼,詩月公主雖然臉緋紅,但也被張夜的一本正經嚇到了,一邊出水,一邊眯著眼睛四下察看。
但是,她依然無法察覺任何異常。
「張夜你不要裝神弄鬼,先給我解釋清楚,你不是說你看不見...」
詩月公主羞怒的聲音剛剛傳給張夜一半,另一個聲音突兀響起,讓他整個甲都一陣激靈。
「咴兒———」
聲音不大,不是驢叫勝似驢叫,直接讓張夜思緒斷片兒。
「不...不是吧...」
有一個猜測浮現心頭,但張夜還沒有接受。
「噗——」
一串響鼻又起,隨著張夜的懷疑加深,霧氣中再次掠過一道鮮紅如火的身影,比之先前又清晰了幾分。
看著濃霧中那個無比熟悉的東西,張夜終於忍不住試著輕喚:
「馬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