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魔王之瞳

漂亮的夜明珠將整個山洞的空間都照得明亮通透，恬靜舒適的光線落在古道爾手上的古老懷錶上，能清晰的看到秒針在一步一步地繞著自己的旅程。

（古道爾拿的懷錶：這是一種貴族常用的飾物，用特殊的金屬精緻打造，裡面使用的是一個小型的魔法陣，專門用以計時，以一顆小小的魔法水晶作為動力，能維持非常長的時間。）

「還能怎麼辦，我們就把它們找出來唄！」

上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鐘前，而古道爾眼前，凱爾已經找到了最後一件，隱藏在遍地混雜的兵器之中的半聖器，那是一根看似普通的魔法杖。

除了位於中心，如同霸王的無名長劍，剩餘的十一件半聖器都被凱爾找出來了。

能夠這麼快找出這些剩下的半聖器，多虧了凱爾——他的那雙眼睛。

二十分鐘前，凱爾的雙眼閃過一道詭異的黑色光芒，然後他的兩個眼球都變成了黑幽幽的，猶如兩顆瑰麗的黑色寶石。

這雙眼睛咋一出現，連古道爾都嚇了一跳，更不要說肥肥貓和傑尼兩人，對於凱爾雙眼的變故差點沒嚇壞了。

「魔王之瞳，與魔王雙眸相似，卻擁有洞察萬物的能力，『十瞳』之一！」古道爾說出了凱爾這雙神奇的眼睛的名字，更是讓肥肥貓兩人震驚。

（十瞳：《眾神新約》上描述過的十雙世界上最神奇的眼睛，各自擁有極其特殊的能力，但十瞳擁有者幾乎僅存在於傳說，很少有人見到過，也被視為和神明一樣。）

剛開始古道爾還覺得有些懷疑，但當凱爾用了二十分鐘就將十一件被半聖器找出來的創舉，他一口氣就斷定了，這絕對就是傳說中的魔王之瞳。

「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你們兩個可得記住，千萬別讓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否則我們會有很大麻煩！」凱爾閉上雙眼，再睜開時，他的眼睛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肥肥貓卻不依：「為什麼？團長，你頂著這雙眼睛走出去，我們雲之空絕對威風！」

凱爾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我們整個傭兵團的畫像就會遍布整個荊棘大陸，成為荊棘大陸上最值錢的人類公敵，而我們也得頂著整個大陸的通緝偷偷摸摸地生活，你是希望我們過上這樣『幸福美滿』的生活嗎？」

肥肥貓立馬醒悟過來：「對啊，我都忘了這事！」

「是什麼事？」傑尼在一旁聽凱爾和肥肥貓的對話，聽得糊裡糊塗，完全不明白這兩人在講什麼。

「一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來告訴你吧，是這樣的——」肥肥貓勾搭著傑尼的肩膀，一臉長輩的風範。

傑尼雖然不爽，但也乖乖聽他講下去。

原來，雖然都是傳說中的神奇眼睛，但「十瞳」里，並不是每一雙眼睛都被人類認可。魔王之瞳因為與魔王雙眸相似的原因，被仇恨魔族的人類也徹底恨上了，過去的歷史中曾經出現過三個魔王之瞳的擁有者，可是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被人類抓住，用火燒死。

而相反，「十瞳」中與魔王之瞳截然相反的神明之瞳，在人類之中的待遇簡直猶如天差地別，一旦發現神明之瞳的擁有者，那發現的人立時就能得到帝國封賞，同時，神明之瞳的擁有者也立刻成為神賜教會的聖子，地位上與一個帝國的國王都不相上下。

魔族，始終是人類的敵人，傑尼顯然也是忽略了這一點。

若是凱爾是魔王之瞳的擁有者這個秘密泄露出去的話，只怕整個荊棘大陸上的人類都會將凱爾視作魔族。

對於魔族的仇恨，傑尼相信，一旦凱爾的魔王之瞳曝露，整個荊棘大陸上的人類都絕對不會放過他，一旦人類找到凱爾，他的結局必然會成為一個悲劇。

想到這裡，傑尼臉色變得肅穆起來，認真地看著凱爾，說：「放心吧，老師，我傑尼-羅伯茨在此起誓，絕不背叛你，絕對不會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任何人！」

凱爾微微一笑：「不用那麼認真，只要別說出去就行，我相信你們，要不然，我也不至於把這個秘密說出來！要知道，這麼做我也是冒了很大風險的。」

肥肥貓則是笑嘻嘻地給了凱爾一拳，說：「沒想到你這傢伙藏這麼深，居然留了一手，我和你認識快三年了，都沒見過這雙眼睛！」

凱爾擺了擺手笑著說：「這也是沒辦法，誰叫你的嘴巴可是傭兵界出了名的大！」

肥肥貓一手打上凱爾的肩膀，滿臉的不樂意：「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的為人你還不了解？」

凱爾很是嫌棄的拍掉了他的肥爪子，說：「就是因為太了解，我才一萬個不願意告訴你我這個秘密！」

「算了，反正現在不想說也說出來了，肥肥貓，記得把嘴巴管牢點！」

「當然，團長開口，我肥肥貓自然聽從命令！」肥肥貓依舊笑嘻嘻的，但眼神格外堅毅。

別看肥肥貓整天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凱爾卻是知道，只要他答應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反悔，

見兩人都沒什麼問題了，凱爾就打算挑選這些找出來的半聖器。

其實半聖器其他的兵器沒什麼兩樣，但唯獨有一點是極為特別的，也只有凱爾睜開魔王之瞳的時候，他才能看到這個不同的地方。

不管是魔法杖還是刀劍，要想鍛造出來其實都離不開那些鐵匠的鍛煉，後來因為鍊金術的影響，很多兵器的鍛造上都已經開始加入一些鍊金術的手段，也漸漸的出現了以鍊金術為基礎的鐵匠，算得上是鐵匠這個職業的一次改革。

也正因為如此，荊棘大陸上的鍛造技術也開始增加，原本僅存在於傳說中的聖器都被打造了出來，而且數量不少，這些被賦予「聖之名」的兵器在凱爾的魔王之瞳之下，有著與其它兵器截然不同的形態，這是用肉眼所無法看得到的。

凱爾所看見的，那完全是十一個沉睡的靈魂。

為什麼說是靈魂，那是因為凱爾所看到的，雖然依舊是半聖器的原來樣子，但裡面卻不自然地冒出一股奇異的能量，似乎在於凱爾對峙，甚至於，他還能感受到這些兵器有種奇妙的近似於人類的情感傳遞過來，讓凱爾有些懷疑眼前這十一件半聖器到底是人類還是兵器。

而除了這十一件半聖器之外，凱爾還找出了十六件算得上是高檔次的兵器。

「團長，那麼多的兵器，我們怎麼挑啊？」傑尼感覺有些頭疼，光是十一件半聖器他就不知道該怎麼分配了，凱爾居然還找出了十六件兵器，難道他想要全部帶走嗎？

凱爾壞笑一下，把目光看向古道爾：「古道爾先生，您說過，我們可以一人挑選一件半聖器，對嗎？」

看著凱爾奇怪的眼神，古道爾內心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但剛才自己確實是這麼說過，於是就點了點頭：「沒錯，我確實這麼說過。」

「那就好，那就好！」凱爾似乎很是鬆了口氣，旋即，露出一個計謀得逞的笑容，笑著說：「既然這樣，那除了半聖器，其他的兵器我們就可以隨便拿了！」

「等會，你們想幹嘛？我有說過讓你們隨便拿嗎？」古道爾總算知道這小子的計劃了，看來不僅是半聖器，其他的兵器他也不想放過。

「當然，您是沒有這麼說過，不過呢，我們也很麻煩，都快一天了，我們都沒有去完成其他任務呢，而且，我們貌似還接了一個送某個重要人物出惡龍谷的任務。我們雲之空雖然不是什麼大傭兵團，可也是有尊嚴的，區區六件半聖器就被打發了，我們出去還怎麼見別的同行！」

凱爾這話說的，差點讓龍族大長老氣得心臟都炸裂，他心裡低聲咒罵起來：這還區區六件半聖器？我要是把六件半聖器扔出去，能夠讓你們人類那些大傭兵團跪著來求我呢。

不過，說到底是有求於人，況且這滿山洞的破銅爛鐵怎麼看也比不上自己的那些金銀財寶。

想到這裡，古道爾又放下心來，反正自己也沒什麼損失，那就讓他們拿吧。於是很乾脆地揮了揮手，豪邁的說：「不就是幾件破銅爛鐵，隨便你們吧，就算你們把這裡所有的武器都帶走也無所謂，不過我們可得說好，不許在惦記那些財寶了！」

凱爾三人一聽，都樂了，沒想到古道爾這麼好說話。

「放心，我們很守諾言的！」

凱爾是個很乾脆的人，直接就讓肥肥貓把他找出來的十六件高級貨全都收到了儲物戒指里，然後就和肥肥貓兩人湊在了一塊。

十一件半聖器放在眼前還是挺震撼人心的，這可都是半聖器啊！

不過，每人就只能挑一件，凱爾，肥肥貓和傑尼三個都在這裡，還可以親自挑選兵器，可是漢娜和阿爾法的兵器就得要讓凱爾三人選了。

以阿爾法的性子，要是選的兵器不對她胃口，一頓臭罵是絕對少不了的了！

漢娜的話，凱爾很輕鬆就找出了適合她的魔法杖，一根極其罕見的光屬性魔法杖，幾乎可以說根本沒有別的兵器比這根魔法杖更適合漢娜了。

這根魔法杖之所以罕見，那是因為它的上面居然有一顆聖光水晶，這可是在荊棘大陸上，被世人稱為「光明女神之淚」的神聖寶物。

這聖光水晶里蘊含著極其純凈而強大的光明元素，對於修鍊光系魔法的魔法師來說，說是聖器都差不多了。

不過，這件魔法杖的一些小瑕疵讓這件原本可能是光系至寶的聖光水晶效果減弱了一些，畢竟是在龍族的強者手下留下來的人類寶物，難免會有些損壞，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缺口，也足夠讓這件聖物的效果大打折扣。

凱爾就清晰的看到，在這顆聖光水晶上，已經有了一條小小的裂紋，雖然用肉眼很難看出來，但在凱爾的魔王之瞳下，這條小裂紋根本無所遁形。

就這麼一條小小的裂紋，就足夠讓這顆聖光水晶地效果減少五成，凱爾相信，這根魔法杖如果沒有任何損壞的話，絕對是半聖器中的極品，可惜一道小小的裂紋就將它毀了近半。

不過，給漢娜使用的話，這根魔法杖也足夠了，再怎麼說，這跟魔法杖也是半聖器級別的魔法道具，給一個高級魔法師使用絕對是綽綽有餘的。

那剩下的事情，自然就是挑一件不會把阿爾法這個火藥桶點炸的兵器。

「要不，肥肥貓，你來選吧！」凱爾臉色為難地看向肥肥貓。

不過這胖傢伙精明的很，皺著眉頭把這個艱難的任務推向了傑尼：「這樣不太適合，我對兵器也不太了解，還是讓傑尼選吧，他是羅伯茨家族的家長，眼光肯定不錯！」

傑尼倒是沒想太多，認真地看了看凱爾找出來的十件半聖器，剩下的十件半聖器中，除了兩根不錯的魔法杖之外，剩餘的便都是寶劍。

他把這八件半聖器級別的寶劍一一拿起來，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從其中拿出一柄寬厚的長劍。

凱爾接過來看了看，這把長劍算是一件非常不錯的半聖器，樣式非常簡單，與埃加爾斯皇室的制式長劍相差不多，狹長的劍身泛起微弱而冰冷的金屬光澤，上面並沒有什麼繁瑣複雜的裝飾，也沒有加入鍊金術的技藝，看上去似乎只是單純地利用金屬的材質鍛造成現在這把劍的模樣。

他輕輕地摸了摸劍刃，銳利的觸感讓人驚嘆這把長劍的鋒利。

「不錯，這把劍挺好的！」凱爾忍不住讚歎。

「嗯，很不錯，沒有用任何的鍊金術鍛造，看來應該是很久以前的名劍，完全依賴對金屬材料的鍛造技藝，看不出來，你這羅伯茨家主的眼光還是挺不錯的嘛！」肥肥貓難得的誇讚自己這個對頭。

「那好，就決定是這把長劍了！」凱爾也是十分果斷，直接就同意了傑尼的選擇。

既然最麻煩的傢伙解決了，剩下的就好辦了，凱爾一早就看上了其中一把樣式非常精緻的短劍。

那短劍樣式和凱爾平常使用的短劍相差無幾，略有不同的是，這把半聖器級別的短劍上鑲嵌了十二顆暗黑色的魔法水晶，並且利用特殊的鍊金術技藝合成了兩個循環的魔法結陣，換言之，這把短劍也能充當魔法杖來使用。

這對凱爾這種魔劍士而言，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絕佳裝備。

至於肥肥貓，他的選擇讓凱爾感到有些驚訝，因為這傢伙竟然直接無視那些半聖器級別的長劍，反而拿起了那剩下的最後一根半聖器魔法杖。

「肥肥貓，你又不是魔法師拿這根魔法杖有什麼用？」

傑尼也是同樣疑惑，雖然相處不是很久，可他還是很清楚，肥肥貓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劍士。

肥肥貓猶豫了一下，才說：「這當然不是我用，我打算送我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這麼厲害，讓你捨得送他一件半聖器？」凱爾和傑尼都來了興趣，要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小物件，而是一件半聖器，外面的黃金再多，也未必能買得到的東西。

而一向貪財的肥肥貓居然捨得將這件半聖器送給別人，這不得不讓凱爾和傑尼都感到很是吃驚。

肥肥貓對凱爾很是神秘地笑了笑，說：「我要送給誰，盜盜貓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聽他這麼一說，凱爾頓時想起了一個可愛的身影，恍然大悟，笑著給了肥肥貓一拳，說：「你這傢伙真是——連這個你都想到了！」

「那是當然！」肥肥貓給凱爾回了一個會意的笑容。

傑尼對兩人的交談很是不解，瞪大著眼睛看著兩人，問道：「團長，你們到底說的是誰？」

「這個嘛，暫時不能告訴你，反正我就拿這根魔法杖就夠了！」肥肥貓並沒有打算把他和凱爾之間都知道的秘密說出來，只能抱歉地對傑尼解釋了一下。

對此，傑尼也不打算一直逼問下去，連凱爾都信任的人，他也沒有理由去懷疑肥肥貓。

肥肥貓選了一根魔法杖之後，到了傑尼選兵器的時刻了。

不過傑尼似乎並沒有選擇任何一件半聖器的想法。

「怎麼了，傑尼，你不挑一件半聖器嗎？」凱爾問道。

傑尼搖了搖頭，指了指背後的大劍，說：「我還是習慣用我的這把大劍，雖然它不是什麼半聖器，但對我而言，它的意義更大。」

凱爾很無奈，這兩個傢伙，一個拿了半聖器卻是拿去送給別人，另一個呢，連挑都懶得挑。

總感覺就自己一個拿了一把半聖器的長劍，有種莫名其妙的負罪感。

「你們就選這些？」古道爾有些驚訝，「算了，隨便你們，我們在這裡待得也夠久了，我們現在出去吧！」

「也好！」凱爾點了點頭，自己三人在這裡待了快兩個小時了，估計漢娜和阿爾法都等不及了，還是趕緊出去吧。